她反抗地推打他。岂料,他不但不感觉到疼,反而边吻边笑,像她的拳头在帮他抓痒一般。
善敏醉昏了头,管她对他是拳脚交加,还是奋力想挣月兑,进了他眼中,全变成了引人遐想的挑情动作。
欲擒故纵、欲迎还拒,床笫间一贯的戏法!
“我要你!”他板起脸孔宣布,说罢扑向她。
知罗脸色惨白,当下凄厉惨叫。“啊——”
她翻身想逃。
“休想逃!”他坏心地撕了她的精致绸衣,扯掉了她的漂亮旗头,令她一头乌亮青丝披肩而下。
“不要!住手、快住手!”
“你真美……”善敏定定地看著她,一场大野狼啃噬小绵羊的戏码,就在那红木床架上激烈上演。“我会好好待你的!”
才怪!他根本就是霸道得可以,枕藉、被褥被丢出床架,帐幄垂落,床头柜彻底移位,就在知罗以为自己就快被他“强了”时——
砰!
毫无预警的,善敏不敌酒精催化的力量,猝然倒下,死蛇般地瘫趴在她身上,脸庞仍下流地枕在她胸口。
知罗皆著泛红的眼眶,忿恨的望著胸前的男人,一臂扬起柔荑,啪啦一声,当场掴得他脸颊大响。
“小姐——”柳丫头在这时候带人破门而入。
“柳丫头!”知罗哭著推开善敏,奔下床投进她的怀里,委屈到不行。
勒郡王府一大群人挤进房里,见知罗哭得梨花带雨,再见善敏衣不蔽体的睡死在床上,很明显的,是善敏——欺负了人家。
唉!丑闻!天大的丑闻啊!
第四章
寿宴已散,时间近子夜。
善敏坐在花厅的扶手椅上,脸颊清楚地印著五根手指印,破坏了俊逸无瑕的精雕五官。
他蹙著浓眉,沉著声问:“谁来说明一下?”
为何他一场酒醉醒来,不但身上多了数不清的抓痕,脸上也平白无故乡了一个巴掌印?
“是哪个嫌命太长的在我头上动土?还有,为什么这泼辣的女人会在这里?”他忿忿地指著知罗叫骂。
郡王府的下人、婢女们闻言,一概心惊胆战的缩到角落去,事关重大,没人敢随便多嘴。
总而言之,王爷已经上前厅去接闻讯赶来的陆大人,等会儿就来处理这件事,他们还是少开口为妙。
“善敏,你闯了大祸,还在那里耀武扬威!”带著陆老爷疾步走进花厅的王爷,没好气的斥暍自己的儿于。
“我闯了大祸?我闯了什么大祸?”善敏全无悔意地反问。
“知罗,爹来了!”陆老爷担忧地赶到自己女儿身边。
“爹!”知罗迎上父亲。“对不起……”
都是她不守礼规,才会惹出这种难堪事。
“你不是在房里养病,怎么会跑来勒郡王府?!”
知罗含泪,不知从何说起。
“那好,请快点带她回去问话,别杵在这里妨碍我的视线。”善敏不屑地冷讽道,迳自举杯喝茶醒酒。
“善敏!”勒郡王爷实在听不下去,他怎么会有这么目中无人的儿子?!
“贝勒爷,你对知罗做出这种事,是否该给一个交代,而不是不可一世地赶我们离开?”陆老爷没好气的摊牌。
“交代?我需要给她什么交代?”这里唯一该被交代,却又什么交代都没听到的人是他,他的脸颊可是痛得要命!
“你玷污了我的女儿,你说你需要给我们什么交代?”陆老爷扯开嗓门大喝,不敢相信他做了那种事,居然还能事不关己的说风凉话。
善敏拨茶叶的动作霎时僵住。“什么?我玷污了你的女儿?”是他听错还是他说错?“这怎么可能?!”
他激动地从椅上站起,一脸怒气腾腾。
“众人亲眼所见,莫非贝勒爷想狡辩?”
“开什么玩笑!一整晚我都忙著向宾客敬酒,直到有些醉了,才回院落休息,我什么时候碰你女儿了?”讲话要凭良心。
王爷气得插话。“你就是酒后乱性,不然你以为你干了什么好事?!”
“我对这女人酒后乱性?笑话!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都不可能对她越矩!”善敏当下激烈咆哮,横眉竖目。
“你一再破坏我的名节不说,现在居然大言不惭地说我配不上你,你凭什么?!”实在可恶至极!知罗气愤地反击。
“大胆!耙用这种口气跟我讲话,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他大力拍桌。
“够了,善敏!”王爷截断他的话。“你轻薄陆小姐是不争的事实,我找陆大人来,不是为了听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而是在想办法替你善后!你知不知道,依大清律例,即使是亲臣,犯了调奸之罪,一样按律文办理,轻者革官免职,重者发配充军,都到了这时候,你还出言不逊?!”
善敏闻言心头一震。
“虽然已嘱咐撞见那一幕的宾客三缄其口,但只要有谁说溜了嘴,传到皇上耳里,欺上瞒下,罪加一等!”
“可是我不可能对她……”
“在场的人全都看见了,由不得你强辩!”王爷疾声痛斥。
善敏儍眼地环看四周的人,除了陆老爷,其余人等一概忙不迭的点头,震得他脑中一片空白,只能颓然坐下。
“事情到了这地步,唯一能救你的办法就是照实奏明皇上,请皇上将知罗格格指婚给你。你若诚心弥补错误,我相信皇上必定会从轻发落!”
晴天霹雳外加五雷轰顶,这是哪门子的荒谬提议?
善敏再度重暍:“要我娶她,杀了我比较快!”
知罗一样惊呆了。“我不要!”
“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吗?”王爷板起面孔,凝瞪两人。
两人一起哑口无言。
“可是……”
“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否则就快求陆大人将女儿嫁给你!”
“我——”善敏欲言又止,几乎气绝。
“我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被设计了!”天杀的!
就这样——
相见两无缘,再见更讨厌的两人,越是巴不得离对方离得远远的,偏偏命运硬是跟他们作对,一场不知所谓的闹剧后,竞将他们牢罕绑住,要他们一生一世难分难舍。
真是浪漫啊!
而后接连数日,两府两老都在周旋这事儿,他们各自带著儿女向皇上负荆请罪,再费十二万分力气,说服皇上收回半年前为善敏指婚的成命,改将知罗指给善敏。
所谓君无戏言,为免因收回成命,造成日后不良示范,勒郡王府与陆府各自罚银五百配为赈济银,善敏贝勒调奸重臣之女未成,但有心悔改,仅以加罚银一千以示惩戒。
几经波折,该罚的罚,该斥的斥,勒郡王府与陆府终於明定於正月三十举行两府联姻。
善敏唯一的回应是——
“我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被设计了!”天杀的!
至於,陆府——
“暖雨晴风初玻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
酒意诗情谁与?泪融残粉花钿重。
乍试夹衫全缕缝,山枕钭欹,枕损钗头凤……”
知罗站在水阁的栏杆处,望著院于里的凄迷雪景,有苦难言地细吟。
疏雪从天空旋落,沾湿了她十八镶袖口,她无心擦乾;浸濡了她光滑似玉的花容,她了无知觉。
她只是叹息、叹息,还是叹息……
她始料未及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对鹰皓一往情深,对他付出感情,付出时间,一心三思想做他的妻子……结果到头来却落了个被辜负的下场。
谤本还没从情伤中复原,从失落感中抽离,莫名其妙地——
居然还要嫁给她最下齿的人为妻引
“我的梦碎了!”猝地,她椎心地大叫。
迎亲当天一大早,知罗一身大红嫁衣,头披红盖头,随著花轿、杂役、鼓乐吹打手,热热闹闹地嫁进勃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