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丁忠伟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毕竟先注意到她、喜欢上她的人是你,我是半途插队进来的。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绝不是故意横刀夺爱,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不能自拔的爱上她!”
所以——连朋友都可以背叛!严厉的声音在汤子凯的脑海里响起,隐含着贵族气势的明亮瞳眸里,已然掀起一阵狂风暴雨。
丁忠伟当然不可能听到他的心声,他只是一心一意的想解释。
“子凯,你可千万别认为我背叛你,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强,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我们认识秋云已经四个月了,四个月来,秋云根本没注意过你,你自己也知道。我们是同窗快十年的好朋友、好兄弟,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让我们的友谊破裂,我还等着和你当好同事呢!”他讲得极其感性,足以赚人热泪。
汤子凯一径地冷峻相对,不发一语。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掴了一个无形的耳光。四个月前,发觉人满为患的医院大厅内,竟有秋云这样气质美女存在的人,是他;一见钟情之后,非得制造机会主动去认识她的人,也是他;甚至想出撞翻她手中的饮料,制造小意外这种幼稚把戏的人,也是他!
丁忠伟在知道他的计划后,一件一件接手去做,一件一件替他实行。
他撞翻言秋云的茶,抢走他心怡的女人,还跟他长篇大论,叫他作何感想?!两根油条、一碗豆浆就想收买他?!哼!当他是白痴吗?如果他继续过分下去,他准叫他好看——
汤子凯的眼里杀出熊熊烈火,一张俊脸冷硬无比,连吸气声都变得尖锐。
不知死活的丁忠伟却在这时候开口。“子凯,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会祝福我们吧?”
导火线直接被点燃,汤子凯终于忍无可忍的怒气大发,倏然站起伸手越过桌子掐住他的脖子。“我现在就祝福你!”
“啊啊啊啊啊——”
丁忠伟的惨叫声冲破了台北夏日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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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ng餐厅位于林森北路上,里头的摆设属于苏格兰式风格,餐厅内的桌椅和酒柜皆是坚固的木制品,经常聚集一些社会人士到这里用餐。
晚间九点钟,店内正上演着在苏格兰被称为“主餐秀”的表演——享用主餐的同时,并有民族舞蹈和乡村音乐的表演。
舞蹈、歌声、掌声、欢笑,将气氛炒到最高点。
在一片热闹嘈杂的环境里,角落的座位上,孤单一个人的汤子凯面对一桌莱肴却了无食欲,取而代之的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威士忌。
“汤子凯,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相信朋友,没有心机!”他痛苦地自责着。
打从他第一眼见到言秋云,就被她迷人的气质吸引,兴致勃勃地向忠伟转述他一见钟情的心情,说得欲罢不能。
他从未意识到最好的朋友最后会变成最大的敌人!
汤子凯紧锁眉宇,始终无法冷却恨意,满脸受尽打击的憎恶神情。
“亏他曾经冠冕堂皇的说过,在他正式行医救人之前,绝不把心思放在其他事情上。狗屁!”他破口斥骂,马上又仰头灌下一杯烈酒。
“爱人要结婚,新郎不是我!怎么会甘心?!怎么会甘心?!”
酒杯重重撞到木制桌面,只身坐在吧台前的蓝蓝,在一阵一阵混杂的白烟中,一根接一根的抽着香烟。
喝酒、抽烟、喝酒、抽烟,动作毫不间断地进行,却全然弥补不了心中的创伤。
“再给我一杯马丁尼!”蓝蓝迫切地将酒杯往调酒师面前推。
调酒师正对她像极了情趣用品女用内裤的毛包包看得出神,听到她这一叫,才赶紧回神。
蓝蓝半眯着眼忙于抽烟。她和秋云是二十几年的好朋友,她对她一直推心置月复,虽然偶尔会有意见不合或看法不同的时候,但到最后,她总会舍弃自己的意见,以和为贵。
她不是不明白这个好朋友在玩什么游戏,但她一直告诉自己要相信她们之间的友谊!
好了,这次她又中招,而且被耍得极惨!
“可恶!可恶!”
蓝蓝既痛苦又懊恼,却拿言秋云没辙。
没错,她承认自己长得没她美、没她娇柔迷人,但她也渴望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结果她却把全部机会都抢尽!
“爱人要结婚,新娘不是我!”她抓起酒杯,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第二章
晴空万里,飞机划过天际,留下一条长长烟雾,台北文兴医院不动如山地傲立在阳光下。
“你的手没事吧?”
“疼得要命,今天一定要叫医院拆掉!”
两个小姐拿了挂号单爬上楼梯。
穿了一件白袍的汤子凯行色匆匆地从楼上疾走下来,离开医院大厅,笔直往外面走去。
距离医院大厅门口不远处有三个电话亭,他顺势躲人其中一个,抓起话筒,投进零钱,迅速地按下电话号码。
嘟——嘟——嘟——
在等电话接通时,他不时谨慎地盯着医院门口,严防丁忠伟会突然出现坏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别无选择!
“明德国小您好,请直拨分机号码或按零,由总机为您服务。”
汤子凯快手按下分机号码。
嘟——卡!电话接通。“敝姓王,请问哪位?”
“我找言秋云,这不是她的分机号码吗?”
“这是她的分机号码,不过下午她请假,请问您哪位要找她,我可以帮您留言。”
“知道她去哪里吗?我有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当面告诉她!”
没错,他要表白!虽然选在这种时机拆散别人,可能会被五雷轰顶,但是先爱上她的人是他,他就快失去她了,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再不争取,他就是永远的失败者!
但是言秋云的同事却浇了他一桶冷水。
“她去试婚纱。你要找她,要去婚纱店找哦!”
“啊?”他突然一阵呆滞。“试婚纱?”
“中山北路二段的英皇婚纱店。”
电话挂断后,汤子凯一度无法反应,一脸阴沉。但很快的,他马上清醒过来——他怎么能够这样就打退堂鼓呢?
推开电话亭的玻璃门,他霍地月兑下白袍,拉大昂阔的步伐朝排班计程车走去。
但才走了几步路,就瞥见丁忠伟从医院里走出来。他顿时心跳漏了一拍,赶紧垂下黑亮的眸子,不想被认出来,不仅如此,连路线也走斜了,故意斜人骑楼,绕道去搭计程车。
偏偏人算不如天算——
“子凯,你要去哪里?”
哎呀,还是被发现了!
汤子凯暗地里捶胸顿足,但一回头,马上扬起帅劲十足的和善笑容。“是你啊,这么巧。”
“你要去哪里?等一下你不是应该还有一场手术吗?”
“手术?”汤子凯咋舌,无言以对之际,突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从牙缝里送出喷喷声,佯装痛苦万分的说:“我的头已经痛了一个早上,大概最近睡眠不足的关系,造成脑压太大。我很不舒服,非回家好好睡一觉不可。”
那张俊脸适时皱成一团。
“那手术怎么办?”
“不如你帮我吧!”他忽然贼溜溜地诱导他。“王医师那里需要人手,你替我出席,对王医师造成的不便至少不会那么大。”
“我?!”丁忠伟傻眼。
“你虽然没上过王医师的课,但他的为人你也知道,他喜欢认真好学的学生。”他信誓旦旦。“你只要告诉你崇拜他,无论如何都要观摩他动这场手术,他一定会点头同意。”
丁忠伟说:“我并不反对,不过有个问题,我是骨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