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可比你大!”她提醒。
“你的习性,我还不熟悉吗?”大男孩胸有成竹地说。
“我不是动物,哪来什么习性!”
“差不多啦!”大家都很清楚嘛!
“什么话嘛!”松羽不服气地发嗔。“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到底什么事情做不好了?”
“可多的咧!比如上次我娘请你帮她缝衣服,结果你竟然把袖子整条缝在襟口上,手根本伸不进去。”
何必要他把话讲得这么白呢?
松羽顿时羞红两颊,支支吾吾的,企图扳回局势。“那、那是不小心的,我后来就缝得很好啊!呐,你现在臀部上穿的那条裤子,可是出自我这双巧手。”
男孩不禁摇头,没办法的摊手叹息,弟弟们闻言则突然放声笑成了一团。
“你……你们笑什么嘛!”松羽感到奇怪。
“哥哥的裤子第一天穿就变成,小鸡鸡都跑出来吹风了!”
“啊?!”她怎么不知道有这件事?松羽脸蛋烫得都快冒烟起火。“可是那……那不一定就是我的错,说不定是你太野了,才把裤子穿破。”
“唉,死鸭子嘴硬。”真是不服输的女人!大哥的头摇得更夸张了。
“谁死鸭子嘴硬?”她瞪眼。
这不就嘴硬了吗?
事实胜于雄辩。“不然咱们来试试好了。”
“什么?”松羽没反应过来。
“嘿嘿……”
扮哥贼兮兮的咧嘴奸笑,冷不防地突然从羊月复上跳开,松羽根本来不及阻止,用力倒抽一口气,眼睁睁看著公羊矫健翻起,并罔顾她存在似的,垂头就朝她迎面冲来──
“不要!”
她尖叫出声,极度惊恐之余,反射性地护住头部,在地上蜷成一团,管不得是否会被羊腿踢死,直接消极地让大肥羊从她身上蹬过去。
盯著她窝囊相的大哥,站在一边凉凉地道:“唉,就说嘛!”
士可杀不可辱!
松羽赌气的扁平双唇,狼狈地从地上挣起,剃刀火大的往地上一扔,拔脚就奔往那只不合作的蠢羊。
蠢羊警觉的移动了,而其他的羊儿也开始不安起来,激动的挤成一团并盲目地四处逃窜。
四个孩子好整以暇站在一旁看她表演特技。
松羽抱著势在必得的决心,她四肢并用,一下子真教她逮住了那只蠢羊。她伸腿跨到羊儿的肚子上,把它的脖子压偏在地上,可是羊一用力挣扎,她便倒向另一边,跌了个狗吃屎。但她毫不服输,立刻追上前去,马上又与那只羊儿缠成一团。
“哈、哈……”
孩子们看得过瘾极了。
这会儿,她整个人完全按靠在羊身上,虽然模样满落魄的,头上有草、脸上有毛屑,但她确实成功利用自己的重量,制住了公羊的行动。
鲍羊咩咩叫了几声,便放弃挣扎地躺平……
松羽清灵一笑,情不自禁得意的问:“怎么样?我赢了!咦……咦……啊──”
说时迟那时快,她才得意没两秒钟,那群原本跑得远远的羊群,突然像受到什么惊吓般蓦地冲向她,她瞠大眼睛、张大嘴巴,一个不留神,身下的羊儿猛地翻起,她立即被甩抛出去,翻了一个大觔斗──
灰头土脸,姿势丑毙了。
然而男孩子们此时无暇注意她,他们在顷刻间哑然失声地瞪大眼睛看著前方,浑身僵硬的杵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
松羽忍著痛,吃力地坐起身,正准备开口叫他们时,惊鸿一瞥间,才赫然发现情况不对。
“这是……”
在她咫尺近的面前,三名身材魁梧壮硕的蒙面者,正带著有如黑夜般冷傲的眼眸,高高骑在天马背上,一瞬不瞬盯著她。
为首的男子语气冷酷无情地下令──
“动手。”
“是!”
她心脏狂跳,声音硬是卡在喉咙发不出来,转瞬间两名匪徒已下马向她包围过来──
一阵混乱。
“松羽──松羽──”
“绑架!有人绑架──”
待屋里的老父听见骚动、赶出来查看时,广大的草原上只剩男孩子们无助地对著一方哭喊,空气中有绵絮在飘浮旋舞……
第二章
“啊──啊──啊──”
遭人绑架的松羽,受制于迅如闪电的巨马,以及用一只强而有力的铁臂牢牢钳住她腰际的年轻男子,沿途尖叫不休。
出了疏勒城,匪徒倏然掉转马头,一路朝天山北路驰骋而去。
穿过黄沙滚滚的土地,三匹勇往直前的大黑马立刻引起漫天风沙,途中旅人纷纷走避。
他们就这么驰骋著,奔过烈阳照射的深切峡谷,任狂风吹打在身上,沿著昔日的古战道转向北方,骑上一个又一个的丘陵地、跃过一条又一条冰山融化后的河流。
“驾!”
当他们下丘时,天地恰巧笼罩在深紫色的彩幕中,一群水鸟遭马蹄声惊动振翅北飞,乍看下他们就好比奔腾在云海中般壮丽、荡魂……
※※※
数日后,将军府
松羽体内的气血翻腾,身躯微颤,心中的愤怒一触即发──
“放我下来!我叫你放我下来!”
她蹙紧眉心,悍然暴喝,奋力捶打顶在她月复间的虎背熊腰,偏偏这不要脸的男子却不痛不痒,依然故我地扛著她步入府邸。
她觉得自尊心受创,不是因为自己的姿势足以令她脑充血或无地自容,而是……而是他用一只大掌按住她的大腿顶端,只要微微移动一点点……一点点就会碰到她的……
“无耻!不要脸!”她生气的乱骂一通,不想不气,越想越羞恼。
然而男子健壮的臂弯依旧钳在她敏感的大腿上方,浑然充耳不闻地朝西厢房走去。
门一开启,松羽下一刻便被粗鲁地扔上床,登时摔得她紧咬下唇,痛得讲不出话来。
“人事已尽,再来就听天由命了!”男子音调低沉地道。
“都这把年纪了,竟干这种不法勾当,堕落啊!”另一名男子哀叫著。
松羽不甘受摆布,挣扎著跳下床转身就要跑。
“放心吧,当你伏法时,我会替你留个全尸。”男子慢条斯理地说,好整以暇地以眼尾轻扫松羽一眼,单手一伸,毫不费力地便将她推回床铺。
“好痛……”
可恶!
她不信邪,再试。
“啊──”
再一次扔回!
甚至他这次的力道大了些,使她一时没留意,脚跟猛地绊住,立即硬生生地摔趴在床中央。
饼分!
她气得热泪盈眶,拚命捶床泄愤。
“呵,真感激你。”同伴装作没看见松羽的挣扎,哼哼笑了几声,调侃地应道。
不可能的,为什么他就是能轻易拦住她的去路?
松羽咬著下唇,心一横,瞥见东英正好转过身去,索性决定直闯不误。
岂料,人算不如天算,他背后竟像长了眼睛似的,头明明没转,却能准确抓住她的右上臂,随意一扫,她倏地又陷入被褥间,让她气得几乎哭了出来。
“举手之劳,大家都这么熟了,甭客气。”
丢完了人,男子一面谈笑风生,一面作势要解下面罩。
“等等,你不能解开面罩。”同伴霍然出声阻止。
“不能?”
“身分会曝光的!”
“能瞒她多久?大门的牌匾上大大刻著『将军府’,她猜都猜得出来。”男子浓沈的低语著,一派从容地卸除蒙著脸的黑色巾帕。
一见到面罩下的脸孔,松羽的心脏顿时无力的颤悸,眼前的陌生男子目光太锐利、气质太自信、相貌太俊逸,在他带著一丝讥诮笑意的逼视下,她才惊觉他身形尤其高大强壮得吓人。
她如何能够从这样的男子手中逃月兑?
绝望一路窜烧到她的喉咙,松羽脆弱的自信心一下子就七零八落的溃散成一堆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