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该不会准备用那些东西拆吧?!”
“不然呢?医生,你请开始吧!”大伙忙着准备折石膏,没再多问什么,一迳将注意力完全的集中在床房上。
“舒小姐,要开始了。”医生说。
“好。”
“不要!”工具应声敲下,刘莫奇却惊吓过度地失声尖叫。
再敲,他再叫。
“啊!啊!”
几分钟后,舒晨光忍不住对老王说:“拜托把他带出去好吗?”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叫成那样,有够丢脸。
何况,被拆石膏的人又不是他,那就更丢脸了!
老王撇开头,无情的回答:“他?他是谁啊?我不认识呀!”
☆☆☆
在医院拆完石膏后,舒晨光便回到家中休息,直到晚上九点多,一阵按铃声才将她从睡梦中吵醒。
带着惺忪的睡眼,她缓缓从床上溜下,两脚触地的一刹间,久违的感觉,差点让她无法适应,她都快忘了自己的腿有这么轻。
她移身到客厅,望了闪烁的霓虹灯,才赫然发现自己竟整整睡了一整个下午。
“真会睡!”咕哝一句,她转而对门外问:“谁?”
叮!叮!叮!
来者没回答,一迳按着门铃不放。
“谁……这是?!”
她在开门的一瞬间,突然目瞪口呆,张着嘴愣住了。
她猛地闭上眼睛,再用力张开——不是在作梦!
“喜欢吗?”门外的老王笑嘻嘻的问,将手中的黑色晚礼服再托高一些,以便让整件礼服便加一览无遗地呈现在她眼前。
舒晨光盯着她清澄的大眼睛,极为僵硬地开了门。
“老王,你这是……”
她几乎鼓不起勇气伸手去触模这件精心裁剪的绸缎礼服——
船形领、条长的薄纱裙摆,而礼服的背后腰部是系着华丽的紫罗兰色丝带,优雅、美丽,她从来未曾如此近地去看一件珍贵的衣裳。
老王漾着笑,再当着她的面秀出另一件惊喜——
一双高跟鞋!
“老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试着找回声音,却掩不住嘴角泄漏出来的笑意,她的的确确喜欢这份惊奇。
“先别急,还有这个呢!”老王不急着回答她,反而像个圣诞老人似的,不断从背后拿出一件一件的东西,鞋子完后是头饰;头饰完后是耳环;耳环完后是鲜花,鲜花完后则是最重要的——邀请函!
读着邀请函中书写流畅的字体,舒晨光惊讶之外仍是惊讶,喉咙更是感动地都快讲不出话来。
“约会哦!”老王调侃的说。
舒晨光设法平心静气地回答,但双颊却一片嫣红。“才不是,只是庆祝我康复,顺便补请欠我的一顿饭而已。”
“可是我知道刘先生过去从没如此大费周章替人庆祝过哦。”他贼兮兮地用手肘顶顶她的手臂,戏弄地重申。“约会哦……”
“别闹了!”舒晨光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嘻嘻嘻,害羞了、害羞了!”
老王在门外嘻嘻笑个不停,实在乐透了。
两个钟头后,一身华服的舒晨光即在老王带领下抵达柏宁酒店。
上了二十七楼的Parc27西餐厅,远远的,她便看见刘英奇目不转睛凝视窗外夜景的身影。
一如往常,在他不讲话时,周身永远充满了骄傲与自信。而那正是吸引她的地方。
老王看出她的羞怯,以手臂轻轻撞着她的手臂,催促她说:“去啊!去啊!”
“可是我……”她觉自己的脚好像结冰了。
老王哄着她说:“放轻松,刘先生你又不是不认识,害羞什么呢?相信我,今天你是最漂亮的女孩,他一定为你神魂颠倒。”
舒晨光逐渐转移注意力,望向刘莫奇的身影。
她用力咽了一下,才逐渐举步走向他。
然后,当她通过餐厅的那一扇琉璃门,刘莫奇的眼光自然而然循了过来,接着,他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扬起赞赏的微笑。
她好漂亮!
刘莫奇细细地注视着她,心里回荡起无限的赞叹。
黑色合身的小礼服让她的身影显得修长而窈窕,并且衬托出她红润白皙的水女敕肌肤。耳垂、手腕皆挂戴着价值非凡的钻石饰品,呼应着她晶莹剔透的灵活眼睛,发型素雅中犹然带着倩丽。
她绝对不晓得她有多适合这身巧思的装扮,点点滴滴都烘托着她独特的活力光彩。
而他清楚世上没有一个女人比得上她,更教他的目光舍不得离开她。
舒晨光继续往前走,穿过几位转头注视她的人,一直走到他所在的座位,她才端庄的坐定。
这时她偷偷吁了一大口气,心里偷偷地暗想,这辈子从没像今天这样紧张过。再用力吸了几口气,她赶紧恢复镇定。
“干么弄这种场面?吓死人了。”她拿起点菜单,遮住自己的脸,向前倾身地对他耳语道。
“不就是吃个饭嘛,弄来这一身行头,害我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她吃吃笑地陈述着。“刚才在电梯里,服务生一直从镜子里偷看我,害我一直以为自己哪里不对劲,从头到尾都不敢抬头挺胸,一直往老王的背后躲,像只乌龟!”
他的目光滑过她全身。“在我眼前的你,美若天仙。”
这下舒晨光脸红了,抿着唇,低垂下视线,她一时间竟找不出话来答。
“这……这些手饰是真的吗?”她转移话题。
“价值十万港币。”他温和地道。
舒晨光咋舌,当场怔在那里。
他微微一笑,又加上一句:“借来的。”
“还好!不然我不敢再走出这里的大门,戴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太危险了。”她啧啧的说着。
但那只维持了几秒钟,因为刘莫奇趁着刚才的空档,竟然闷声不响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只靛蓝色的珠宝盒,一打开,上回那两条没买成的黑、白珍珠项链就静静躺在锦盒中。
舒晨光看了一眼,咧嘴而笑,但没有兴奋的表情。
“不喜欢吗?”
她只是一个微笑,正色的说:“谢谢你愿意送我这么名贵的东西,可是像我对你说的,我掉了的那条链子在路边摊就买得到。我跟你说什么链子好贵、镶黄金,真的纯粹只是开玩笑。我是个平凡的女孩子,适合我的,当然也只有平凡的东西。这个……不适合我。”
她摇头,拒收。
刘莫奇一听,倏地露出沮丧的表情,那神态似乎在说他受到严重挫折。
舒晨光一看,当下改口说:“要不然,我可以像戴这些借来的珠宝一样,戴今晚这一下下,等吃过饭后,再把它们全数还你,”包括昂贵的礼服。“我过过干瘾就可以了。”
没多说一句话,他一迳起身走向她,在她的心跳慢了半拍之际,不由分说的解开其中一条项链的链扣自她颈后为她戴上。
他定定的说:“如果你不接受,我会很难过。”
舒晨光脑中念头一闪,这不就强迫中奖了吗?!
“我——”岂料,在她正欲反驳时,温柔的钢琴声竟缓缓的敲出,随而是稳重宏扬的大提琴声。一眨眼的工夫,屋内便充满流畅的音乐声,势不可挡地回响在空气中。
“跳一曲好吗?”刘莫奇认真的问,温厚的大掌此时已向她展开。
“可是……我……我不会。”盯着那只大手,舒晨光双颊腓红,心神不宁。
“我教你。”
舒晨光惊异地喘了一声,几乎连尖叫的机会也没有,下一秒便已赶鸭子上架般地被迎入舞池。
而刘莫奇仅是自始至终对她绽露迷人的笑,在柔和温馨的灯亮中,牵起她的手、扶稳她的腰肢,不假思索地舞动起来。
他们跳的是温柔浪漫的华尔滋,旋律美得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