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看着看着,只能在这时候说:“能把萝卜削成这样也挺厉害的,佩服……佩服……”他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芹菜呢?”刘莫奇再问。
“你说呢?”老王倏地飞来一句问话。
“我说什么啊?!”
“要不要削皮?”
他话一出,马上换来刘莫奇的白眼。
于是就在一场混乱后,所有叶菜类的叶子全部被拔个精光,茎部切得长短不一,猪肉剁得四处飞溅,厨房一片狼藉。
“水滚了、水滚了!洒点香油进去提味就行了!”
“油?这个吗?”刘莫奇一边放声问,一边就拿起瓶瓶罐罐里的一瓶淡黄色液体就往沸腾的锅子里洒。
“不是啊,刘先生,香油是这一瓶!”
“香油是那一瓶?那我这瓶是什么?!”他看着老王问,手中倒油的动作却没停止。
“那一瓶是沙拉油——天啊!着火了!”
“咦——完蛋了!”
这下子可真是火烧了,原来刘莫奇一不留心没把油倒进锅中,反而一迳的往瓦斯炉上浇,此时火都在手掌下熊熊燃烧着!
刘莫奇心一慌,整瓶油扑通一声掉进锅里。
“刘先生!”老王难以置信的呐喊出口。
塑胶瓶遇热变形,变形而后破裂,一破裂,火势猛然窜升,小火变大火,烧得轰轰烈烈。
“让开!”
老王护主心切,迫不及待跳过去推开刘莫奇,顺势捉起锅耳就往墙上泼,油水溅了整片墙,墙立刻着火,火舌是更加拚命往上窜烧。
“啊!完了!完了!快救火!”老王心脏快停了,怎么会这样。
没下过厨房的刘莫奇也吓呆了,下意识抓起手边的锅碗瓢盆,一古脑就往火堆里砸,乒乒乓乓,但火却一点也没有熄灭的态势。
情急之下,他捧起水槽里的锅子。
“这下子总该被灭了吧?!”一说完,整锅的洗菜水往外泼,两人动作停顿了下等待后果,可——
“轰——”
“啊!啊!”两人吓得夺门而出,那一锅水使油范围散得更大,火也烧得更广,不过一眨眼,一间厨房已有半边陷入火舌之中,浓烟四窜,一发不可收拾!
☆☆☆
“你的手艺真好……”
“是吗?”
“是啊,看不出来你这么会煮面……”
“你喜欢就好。”
房间里的和室桌,高度刚妤,两人席地而坐,面就在面前,不论喝汤或吃面,都方便得不得了。
“你怎么了?怪怪的。”舒晨光问。
“有吗?你想太多了。”
刘莫奇平淡的应了二句,只瞧见他手指灵活运用筷子夹起热腾腾还在冒烟的面条,吹也不吹就往自己嘴里送,可专注的!
不过,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喂,你这汤的汤头刚刚好,不油不腻,很爽口;面的软硬也刚刚好,吃起来还感觉得到面条的Q劲。对不常下厨的人来讲,这是很难得的。”
“我倒没注意那么多。”刘莫奇说,同时又夹起一些面条送进口中,语气一样冷冷淡淡的。
舒晨光不管他,用筷子插起面里的卤蛋,瞅着蛋打量。
她说:“就连这颗卤蛋也很出色,色泽卤得十分均衡,不是行家肯定做不到。”她放下蛋。“我猜你一定是学生时代,自己一个人在国外求学,没人帮你煮饭,所以三餐都是自己打理,久而久之,面就煮得这么好喽!”
面对他这么冷淡的反应,舒晨光只好再找话题聊,说着说着她像中大奖一样,讲得兴高采烈的。
刘莫奇只是看她一眼,不予置评。“吃吧,面都快糊了。”
她原本灿烂的笑容被他的淡漠浇了一盆冷水,闷闷的哦的一声,只好低下头来搅面。
吃了几口,她越吃眉头就皱得越紧,忍不住又多嘴一句。“不过……说也奇怪,我越吃越觉得它跟楼下面摊卖的面味道很像,你是不是吃过?否则煮出来的面怎么会这么像?!”
不论舒晨光说什么,刘莫奇的神情都是终始如一——稳如泰山。他淡淡地说:“当然吃过。”
舒晨光点头,不疑有他。“那就难怪了。对了,刚才你跟老王在厨房弄出好大的声响,怎么回事啊?”话题一转,她突然问到。
“那是隔壁的夫妻在吵架,他们拿菜刀互砍,太壮观了,所以我叫老王一起看。”
“原来如此!”她皱皱鼻子。“那这股烧焦味也是他们弄的喽?”
“可不是嘛,竟然把油直接往瓦斯炉上浇,不烧起来才怪。”刘莫奇的声音平淡。
“啊?”舒晨光微蹙眉头。“那不是很严重!”
“还好啦,只烧了一半厨房。”
“还好不是我家,要不然火那么大,我一定吓昏的。”她按着胸口,心中是庆幸而安心的感觉。
☆☆☆
“加压!加压!火还没完全灭掉!”
“好!来了!”
“喷水——”
“你们快点去疏散人群,别让记者进来,也别让居民在这里围观,太危险了!”
“知道了!”
舒晨光又哪里知道在她讲这话的同时,她家的厨房已经被烧掉一半,一大群消防队员正抱着强力水柱,由一楼往三楼拚命往窗户喷水,老王也没闲着,全身湿淋淋地站在旁边频频向邻居道歉加安抚。
“对不起,害你们受惊了……对不起,害你们受惊了……”
第六章
“古希腊时代,有一位叫希波克拉底的人……”
刘莫奇犹在嘴边的话,因为一位胸前壮观伟大的妙龄女郎姿态曼妙地跑过眼前而稍稍顿住。
他一直看、一直对着上下弹跳的胸部行注目礼,直到她们完完全全从眼前弹过,才继续道——
“他被称为医学之父,在纪元前四百多年,就对于运动有独到的见解。他说:人为了维持健康,不惜努力。只要运动,在体内的热就会燃烧,将多余的东西全部释放出来。安静时生物体的热会衰退,生物体就会积存多余的东西。即使饮食的营养均衡,或是适量的饮食,也没有能够取代运动的方法。所以,为了维持健康,人就必须要努力运动!”
语毕,他朝舒晨光侧脸望过去,以一种训勉的眼神,认真地注视她。
现在是清晨六点钟,少许的阳光洒落在公园的树梢上。
蔚蓝天空、幽静步道,以及混杂野花香气的微风,轻轻拂过,令人恍如置身世外桃源。
舒晨光勉强朝他做出一个笑容,一开口就说:“那你去啊,我现在是病人,连『站』都有问题,运动我是做不来的。”
她在轮椅上坐得好端端的,风也吹得她挺舒服的,她干么跟自己过不去?
“我……不放心你,我如果自己跑去运动,你怎么办?现在世道这么坏,到处都可能潜藏危机。”
危机?!真是鬼扯。在他们周遭,她明明只瞧见一堆老阿公、老阿婆。
懒就懒嘛!还编一大堆理由,呿!
她说:“不用担心我啦,这里的人我很熟的。你别管我,像你说的,要健康就要运动,难得你穿得这么休闲,不去活动一下筋骨,太可惜了!我看,就跑他个三四公里好了,距离短短的,不用跑太远!”
远?!三四公里还不够远吗?刘莫奇的嘴角有丝抽动。
平常他除在自家的院子溜溜狗外,大部分时间便是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公事,别说三公里了,三百公尺他都要考虑一下。现在天气这么好,蓝天白云的,石椅子坐起来又舒服,他干么吃饱了撑着?
“不行,我不放心!”
“可是我们两个都不动,又穿得这么『体面』,其他在运动的人免不了用不屑的眼光看我们,这样好吗?”她故作无辜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