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我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你们是谁?”
“啰嗦!”
一阵凶恶的吵闹声后,双双的右手腕冷不防教人往后扯起,她身子顺势一转,一个巴掌立时掴中她的脸颊,巨大的冲击力立刻令她跌坐在地。
“艳姨娘?!”双双脸色转白,掩不住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人。
“喂!老太婆,你凭什么动手打人?”莆子堂的人全围了过来,除了赵恭介。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艳姨娘凛冽一瞪,迳自朝双双撂话。
“很好,你还认得我这个娘,走,现在就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决不跟你走!”双双心头已是一团乱,她的出现无疑是雪上加霜,更陷她于苦难中。
“你替我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艳娘怒斥她。“为了你的出走,害老娘发出去的帖子差点唱空城计,我会让你留在这里,哼!下辈子吧!”
她回头立刻犀利的命令打手们拿人。
“放开她!老太婆,她是我们莆子堂的人,你别太放肆!”
莆子堂的人全向着双双。
艳娘蹙眉插腰,毫无惧色,指着他们盛气凌人地骂道:“我一手调叫出来的女儿啥时成了这里的人,我怎不晓得?你们这帮臭小子,给我听清楚,这丫头是我准备卖掉的妓院姑娘,要她留下可以,准备个几万两到醉颜楼赎人!”
这句冷酷的话令在场的人一愣,简直不敢相信。“双双是妓院姑娘?”
双双豆大的泪水禁不住宾下来,万般无奈。“艳姨娘,我求你,我求你放了我,我为你赚的钱不少了,够回报你的养育之恩,请你放了我,让我过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这里,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处理,她不能走,真的。
艳娘一声冷哼。“作梦!亏你敢跟我讲这样的话!你们现在就把她给我架上马车!”她高声一喝,打手们立即把困在臂间拚命挣扎的双双拖出去。
“不要!我不走!抱介!抱介!”
她凄厉地哭唤着,伸手急欲捉住谁来救她月兑困。
大伙儿忍不住要上前救人,却因为对方带来高头大马的打手人多势众,让他们无法采取行动。
“恭介!相信我!相信我!”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双双被硬塞入马车内,孔武有力的两名打手将她牢牢困住,却困不住她苦涩心碎的呐喊。
“恭介──”
呆坐于堂屋中的赵恭介听着渐渐远去的呼唤,静静合上眼。
他感觉到麻木、感觉到心死、感觉到恨意、感觉到他已经永远失去了她──
★★★
像阵风暴似的,双双一被带回醉颜楼,立刻招来一顿毒打。
对艳姨娘而言,双双的身躯是她换取财富的利器,所以她不会笨到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巴痕,像对待木薰一样肆无忌惮的凌辱,而是命人将她按在床上,露出雪白的脚底子,暴怒的鞭抽着。
“啊!啊!”
双双的脸扭曲成一团,难以控制的眼泪不断地狂涌奔泄。
“月小姐……”木薰紧紧握住双手,热泪盈眶地站在脚落里没办法接近她。
“你真是好样!吃了雄心豹子胆敢逃走?”艳姨娘扯嗓喝骂着,恼火地猛抽她的脚底。对折的鞭子每挥一下就浮起二道伤痕,几十下下来,她的脚底已经红肿不堪。“逃呀!我看你现在怎么逃?!”
“不要……不要……”双双颤抖地喘气,痛得说不出话。
“小贱人!你以为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我告诉你,你这条贱命早在八百年前就卖给了醉颜楼,就算要离开,也得为醉颜楼再出一分力!”艳娘双眼眯起,鞭子又再度落下。
“不……不会的……”她一口否定,盲目地摇着头,她的心遗落在一个好远好远的地方,她还要去追回它,绝不轻言放弃。
“不?!月双双,我真是对你失望透顶,那么想讨皮肉之苦,我成全你!”挥鞭再打。
“艳姨娘……就算你再怎么强势,我也无法卖到好价钱了,因为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她嘶力地吼了出来。
艳娘像是遭人重重一击,突然全身僵直。“你……说什么?!”
“我已经把我的贞操给了人,不再拥有纯洁的处子之身。”
她的手,不断地拧紧被单。“无论是你或是其他男人所重视的‘元红’,都不可能再一次出现在我身上……”
听了这番话,无疑是将艳娘的如意算盘一掌击毁,她的双臂顿时因愤怒微微颤抖起来,接着下一秒,立刻像疯了一样虐待她──
“我非打死你不可!你明知道男人对童贞的重视与对处女的癖好,三天之后,若买主发现你不是处女,势必立即退回,讨还钱财,届时你就只值十分之三的价钱,我养你这么大,难道就为了那十分之三的价钱吗?”
气死她了!可恶的小贱人!
每回的怒吼,总是更加残忍的折磨。
双双忍痛哭着求她。“艳姨娘,我求你放了我,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会牢记心中,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别妄想!”她用力地挥鞭,完全丧失了理智。
“艳姨娘,我求你,艳姨娘……”
“住口!三天之后,你给我带着涂了鸡冠血的白绢出阁,你最好祈祷能蒙混过关,否则没在洞房时被新郎打死,回来之后,我也会要了你这条小命!”
最后,一声痛苦的哀嚎,惊住了艳姨娘挥鞭的手臂。
双双那声惊叫,冲破了她的狂怒,她突然看清她抽掉了她左脚一层脚皮,当场血迹斑斑。
“哼!”她不得不忿忿地丢开鞭子。“你们给我看紧她,未来的三天内,不许她离开月坊半步,人若不见,我唯你们是问!”下完令,她便漠然地掉头离开,心里盘算月坊的出阁大宴该动手准备了。
“是。”
“月小姐!月小姐!”木薰冲了过去,紧紧用双臂环住她,激动而愧疚地说:“我好抱歉,原谅我不能保护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挨打……”
“不关你的事……”双双小声地说,浑身颤抖不已。
“月小姐,‘他’在哪里?为什么他不来救你?为什么不阻止艳姨娘带你回来?”在这个痛苦煎熬的时刻,他怎能让月小姐独自承受这一切,却不见踪影。
“他?”双双的眼神搜索着她的表情。“他不要我了,木薰……”再也压抑不住痛苦的冲动,她俯在木薰的肩膀上,哭得泣不成声,哭尽所有的委曲。
★★★
翌日清晨,木薰冒着危险,背着艳姨娘去找赵恭介,要求他来救月小姐,结束她的痛苦与挣扎。然而,当她花了半天的时间,快马加鞭的到达莆子堂,如期见到了他,她的意念在那一刻动摇了。
他怀恨的眼神令她瑟缩。
“我……必须找你谈,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我来纯粹是为月小姐讨回一个公道。”木薰深呼吸,倏地表明来意。
“我跟她之间结束了,没什么公道该由谁讨回,你走吧。”赵恭介淡淡地道,试着去漠视内心剧烈起伏的情感冲击。
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没想到一听到她的名字,心中的震汤仍令他微微动摇着。
月双双,这么一个让他深深爱至心底,却也恨之入骨的女人。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木薰捏住自己的裙摆,脾气急躁的她马上勃然大怒。“虽然我不是月小姐的亲人,但我们情同手足,过去十几年来她所过的生活我比谁都清楚,什么‘入幕之宾’,这种话真亏你说的出来!”
昨晚听月小姐说了一夜,她真替她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