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是很累。”书青不想多说话,满满的失落演化成委屈。
她理解这种委屈既无聊又没趣,知道自己想再多都解不出庚禹失约的谜底,可是忍不住的是她的心情,她总是一想再想,想他的容颜、想他不守约的心。
“你回南部是度假还是做苦工?”小乔插进话,他喜欢书青,喜欢阿樱,喜欢所有有胸部的漂亮女性。
耸肩,她不想回答。
朋友常说她是冰山美人,说她连个微笑都不肯给,他们哪里晓得,她的笑容早早随着航空信掉进百慕达三角洲。
“走啦,好好疯狂一次,小乔和纬翔都要去哦。”阿樱不放弃鼓吹。
“Dam唱歌很好听,他是台湾人,却在美国歌坛崛起,CD销售量比Blue更好。这次他临时回台湾开演唱会,早在两个星期之前,票就销售一空,要不是托阿樱的福气,我们根本没机会。”小乔拿着门票在她面前晃。
“他撒美金吗?”书青冷淡的问。
“撒美金?”小乔没弄懂她的意思。
“书青的意思是,听演唱会有钱可以领吗?”沉默的纬翔一语中的,猜中书青的心声。
“你疯啦!什么叫作一票难求你没听过?”小乔瞠大眼,以为眼前的两脚生物是外星品种。
耸肩,书青不置可否,
“书青,小乔说的话多半是狗屎,但这次他说的是真的,Dam临时决定回台湾举办演唱会,造成全国轰动,报纸媒体天天都在讨论这件事,你是狗仔队一员,难道不晓得这个消息?”阿樱推开小乔,走到她身边。
“不晓得。”
整整三十天,她待在老家,二十四小时中有三分之一时间望着杜家大门,期待黑头车出现,将她的小竹马载回家门。她没心情看电视,没心情买报纸,她全心全意守候他的承诺,可是这个杜庚禹居然正大光明毁约?!
“书青,你是不是生病?”小乔怎么看都觉得她不对劲。
书青没回话,背起包包往房里走,突地,轻轻的声音传来,是不爱说话的纬翔。
“你们不要勉强书青,反正她房里有Dam的照片了,去不去看本人都无所谓。”
一句话,纬翔留住她。
“你说什么?”
旋身,书青望住纬翔的背影,他始终在拈花惹草,摆弄一盆不晓得什么鬼名字的盆栽。
“我有说什么吗?”纬翔还是不轻不重的语调,他坏得让人想咬他。
“你说什么?Dam的照片?”书青冲到他面前,半点都没有她说的疲惫。
纬翔笑而不答。
这种态度最惹人嫌,握起拳头,她想跑进厨房拿来平底锅。
“说!什么Dam的照片?”书青又问。
不说话,他就是不说话,书青的心脏在胸膛里猛跳,微喘的气息暴露出她的焦虑。
小乔和阿樱都一头雾水,他们搞不清纬翔在布弄什么悬虚,也搞不清书青的惊惶为的是什么。
“别生气,不过是Dam的照片嘛,来来,我拿给你看。”说着,小乔把门票递到她眼前。“看得清楚吗?不清楚没关系,这两天的报纸都有他的消息,我找给你,”
小乔弯下腰,在书报架上翻找,找出这几天的影剧版,堆到书青手上。
“他啊,未演先轰动,如果你不去看就太可惜了。”
书青愣住了,门票上的男子跃人眼帘的同时,狂跳的心几乎要跳出胸门,她、她……快要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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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不附体,书青不确定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三天。
演唱会回来后,每天,她抱着小乔提供的报纸,一行行阅读。
没错,庚禹说他念的是纽约大学:没错,杜爸爸是通讯业的龙头老大,近来市场已不再局限於台湾;没错,他风流花心,所有女生都想打进他的生活圈;没错,那是他的鼻、他的眼、他的薄唇,她永远不会错认的杜庚禹。
他回台湾了,却没来找她?
为什么?他红了,不再需要她这个哥儿们?
不!这样推论不公平,他们之间失联太久,也许他找不到自己。
对,这种说法才公道。
长久以来,她总替庚禹找借口。他考不好,是因为题目太烂:他作业没写完,是因为社团活动太忙;他被女生缠,原因不是他的桃花种太多,而是女生闲过头。所以这回,错的不是他,而是自己随父母亲搬家。
那么接下来,她该如何让自己站到他面前,做一个猪头手势,提醒他,两人之间的约定,也许他还她一个骄傲孔雀,那么他们就可以接起一大堆说不完的话题。
想到这里,飞散的魂魄附回本体,她精神奕奕。
追踪大明星对她而言不困难,困难的是,Dam只在台湾停留两星期。
然,天下无难事,再难都逼退不了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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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躲躲藏藏,演足FBI间谍战后,她总算进入饭店楼层。
她手提水煎包,那是中学时代的杜庚禹最喜欢的点心。
柄中时期,他们下课后,常到学校对面摊贩买两颗水煎包,一面吃一面回家。冬天,刚起锅的水煎包,抓在掌心暖呼呼的,咬一口,那滋味极棒,他们相视而笑,接着一二三,比赛开始,先吃完的是赢家,输的人下次付帐。
她是一个钱打上二十四结的吝啬鬼,要她付帐?没门儿!於是她次次赢,回回要他俯首称臣。
微笑染上,她看一眼手中的水煎包。
这家水煎包店是她在无意间发现的,口感味道和学校那间很像,第一次买到时,她高兴了一下午,从此每个星期,她都走上几遭,用同样的香气、同样的滋味,怀念从前。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书青沉醉在回忆中太开心,居然没发现眼前走来的男子。
“是杜先生要我送水煎包过来的。”书青强自镇定。
对方看她一眼,想确定她话里的可信度,“哪位杜先生?”
“杜庚禹先生,他是我们店里的老主顾,每次回台湾,都要让我们送来几颗水煎包。”书青态度自若,说谎第一要素——不能脸红心跳,自露痕迹。
男子心想,没错,Dam的中文名字是杜庚禹,若非熟识,没人知道,而且他对水煎包的狂热让人受不了,但大伙儿买来买去,老买不到他要的口味。
也许她的话是真的。只不过,她的外表实在缺乏说服力,哪个卖水煎包的女生会长得那么窈窕漂亮?穠纤合度的身材、精致细腻的五宫、水蜜桃般的水女敕肌肤,说她是模特儿,可以,但说她是摊贩妹妹实在说不过去。
真要说她在卖东西,那么她卖身比卖水煎包更合理。
随着对方的怀疑眼光,书青只好继续编说词。
“水煎包是我爸妈卖的,这时候家里正忙,所以我爸叫我外送,要我顺便问问杜先生,回美国的时候要不要替杜女乃女乃带上一些冷冻包。”
她晓得杜女乃女乃?那么他们之间的确有交情,点头,他说:“我是Dam的经纪人,许佑嘉,请随我来。”
饼关了!好险,书青吐吐舌头,因为她并不确定杜女乃女乃是不是在美国。
书青跟在对方身后,他敲两下门,听见里面的回应声,推开门,庚禹正坐在沙发里,对着电脑敲键盘。
书青看一眼电脑萤幕,又在玩股票!这个人,想当一辈子股神?
抿唇,她轻笑。
“Dam,你订水煎包是吗?老板送来了。”许佑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