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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单恋 第17页

作者:惜之

“小姐。”店员再度唤她。

“对不起。”她低头,把报纸压在胸前,转身离开。

“小姐,报纸妳不能拿走。”

店员一喊,初蕊心慌,为什么不能?那是“她的”雍叡啊!她往马路跑几步,把报纸抓得更紧。

突然,她被雷电击中般定住不动,不对,他不是她的雍叡,他是别人的雍叡,是只看得见秦时宁手中玫瑰的雍叡。

初蕊突然在马路中央停住,车道上的行车来不及反应,在一串紧急煞车声后,她被撞倒。

力道不大,但她整个人被撞飞在马路上,忘记反应,没发觉剧烈疼痛直袭双腿,她只记得,手上的报纸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夺走。

驾驶下车扶她,她文风不动,满脑子的雍叡,满脑子傻傻地分割,企图分割出雍叡心中有没有一部分属于“她的”。

“小姐,妳说说话。”驾驶轻推她,她努力将神志拉回。

初蕊仰头,陌生男人在,店员在,他们的存在代表了什么?代表他们的债务未偿,总要人生一遭,再来结算富穷?

“妳怎么了?是吓坏吗?对不起,我真的没看到妳,妳临时站住,我来不及反应。”

努力厘清他的话,慢慢地,初蕊听懂了,原来她也欠汽车驾驶,才会站到路中间让他撞。不错!她用最简单快速的方法偿还债务,从此以后,他们无债无怨,桥路各分。

“我觉得她怪怪的,偷了我们的报纸,又……”店员看着初蕊,犹豫说。

“我手机没带,麻烦妳帮我打电话请警察过来。”男人说。

半个小时后,初蕊坐在警局里,她没理会周遭人的眼光,没有哭笑,也缺乏反应,她只是很想很想知道……知道雍叡的订婚礼……

颓然放下报纸,知道又怎样?

知道了他会待她好一些,对她多疼惜两分?他会说,我给妳自由,以便妳争取包多条件?或者他敞开大门,任她邀游天地间?

摇头,不会,他绝对不会,他会说妳犯规了,处罚幽居三个月或者半年,半年……他多高招,总用寂寞来惩罚她,他逼她心痛、逼她一步步走向发疯。

不对,这么说并不公平,是她自己选择留在他身边,是她选择放弃自由,是她决定有了他,世界便可全数放弃,更是她没考虑清楚,哪一日,她不拥有他,自己便一无所有。

纷乱的思绪,东一条、西一条,她兜不到一起,茫乱的心,乱谱伤情曲。

“小姐,喝点茶?”年轻警察坐到她身边,递给她茶水。

接手茶水,这茶不好,光闻味道就知道,茶要二叶一心,最好的茶才能捧到情人手上,捧着捧着,她小心翼翼把他捧在心间,哪料,自己从不是他的心情。

他没欺骗过她,他要求她当“一辈子的情妇”,他说一辈子,已属仁至义尽,黄花到老,他还愿意为她安置,该感恩吶!

“小姐,妳又恍神了。”警察先生的声音叫回她。

“对不起。”喝一口茶水,初蕊点头。

“可不可以告诉我,妳叫什么名字?”

“范初蕊。”

她在纸上写下三个字,那是她的名,昨天夜里,拥被独眠时,她甚至想到冠夫姓,雍范初蕊,很好看,也很好听。

昨夜,她忘记,他们的约定是一辈子的情妇,不是一辈子夫妻。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撞到妳的先生很担心。”警察又问。

摇头,别为她担心啊,她不值得。

“可不可以告诉我,妳的家人住在哪里,电话几号,我替妳联络,请他们带妳回去。”

家人?亲人?她身边有这号人物吗?雍叡是她的什么人?家人、亲人或什么都不是?她分辨不清了。

摇头,她不想答话,拿起报纸,她要把每个字读仔细,读他的婚礼,读他的未婚妻子和爱情。

低头,专心逐字读过,报纸说两个月后他们要结婚,居然呵,他居然选在农历七夕结婚,谁说他不是浪漫男人?只是他没把浪漫用在她身上罢了。

七夕,牛郎织女踏上鹊桥,一步步摇晃,走到心心念念的人儿身旁,那泪啊,竟是止不住,断不了。想着明朝分离,又是三百六十日的思念,朝朝暮暮,暮暮朝朝,那沉痛一天重过一天。

何不分手,饶了喜鹊也饶过思念?

眨眼,两颗泪水眨落报纸,在雍叡的胸口上晕出两个黑点,泪水入了他的心,不知他能否知觉?

警察望一眼初蕊的泪水,再看看报纸,灵机一动,走到电话边。

丙然,不出一个小时,雍叡派了人将初蕊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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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地面都能听见。

所有人员齐聚,垂手站立。雍叡坐在牛皮沙发中一语不发,冷冽眼光逐一扫过。

真行,二十三个人、二十三双眼睛,居然能把一个女人看丢,脾气抑在喉间,怒焰狂涛在胸中翻涌,他越不说话,众人越是战战兢兢。

“盟主,是阿爆的错。”他站到前面,挺身认错。

认错便行?别开眼,雍叡不想搭话。

二十分钟前,他的副总裁欧阳昌打电话来,说有个叫范初蕊的女人被带到警察局,警察打电话来询问,问他认不认识她。

雍叡否决了,然后派李昆到警察局把她带回来。

阿爆和李昆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人,学问不多,但对他最为忠心,欧阳昌则是义父的人,他睿智、能力高超,但他效忠的对象是义父,会跟在他身边,助他改造天御盟,只因那是义父临终前的交代。

所以,他绝对站在时宁那边,要是让他知道初蕊的存在,他敢保证,欧阳昌会想尽办法把她弄走。

“盟主。”

“退下去,明天开始,我不要再看到这些人。”不管什么劳工保护法,他要谁留谁便留,他要谁走,谁都别想再出现他眼前。

“不是他们的错。”门打开,初蕊走进来,淡淡说。

她手里还抱着报纸,彷佛那是救命浮板,不牢牢抱住,下一秒,她会沉入水中,再不能见天日。

“不是他们的错,是谁的错?”

乍见初蕊,雍叡的火气冒上来,该死的女人,该死的让他担心一整天,他心神不宁、心浮气躁,几次按捺不住,他想亲手将她抓回来,对她咆哮吼叫,实施震撼教育,确定她再不会出现下一次意外场景,然后拥她入怀,安抚自己狂乱心情,一遍遍告诉自己,她没有不告而别,她仍然安安稳稳待在他圈出的园地,片刻不离。

“我的错,是我违背承诺。”

懊她的,她认,不该她的,她也认,反正她认定自己欠尽天下人,非得件件偿、样样还,还够了,命运才会把她带往别的方向。

“妳也知道自己违背承诺!”

他暴吼一声,满屋子人噤若寒蝉,只有初蕊不畏惧,她站直身,定定望住他。

“是。”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选择跟随他?那是个天大的错误啊!她以为这种生活很好,以为自己比旁人清心寡欲,以为自由不重要,以为一辈子当情妇能满足自己,哪里晓得,心底空洞随着年龄增长,越变越空,越空越痛,然后,她推翻了之前所有认定。

“我叫妳说话。”

说话,对,她想说的话很多,她该问问他,为什么要花大心血,筑这座金屋,藏起一个满身风尘味的女人?她还想问,娶秦时宁是因为还恩或是爱情浓郁?若是还恩,这样的婚姻能有多久的维系?若是爱情,他们约定了此生,之后呢?也约下生生世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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