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被你爱惜。”她在他心间说话,虽然声音传不到他耳里。
“我要打破爱情迷思,坚持爱情的有效期限是永远。”他说得笃定。
“我的爱情没有过迷思,它的有效期限是生生世世。”她不需要话语来笃定爱情。
“所以,妳是我的,谁都不能改变。”
说这句话时,他想到父母亲、想到袖乔和宇文叔叔、婶婶,但他不畏惧,就算要当一辈子的家族逃兵,为了程黎,他愿意。
“我一直是你的,在那个黄金下午之后。”
对这点,她从未有过怀疑。
在他怀间,她的满足不只一点点;拥她在胸前,他的幸福无数。
爱情产生、爱情浓烈,他们以为爱情紧握在手中,没人能抢走,哪里晓得,爱情不过是风筝线,强风吹过,站在地面的人类,只能无助地看着风筝渐渐飞出视线。
第四章
他的动作定住,目光失焦。
程黎拉拉他的衣袖,他眼角的湿润教她心慌。
“怎样了?发生什么事情?”字迹潦草,她乱了手脚,是他的表情让她太心焦。
他把报纸递给程黎,触目的中法文启事,和晁宁的放大照片,扰乱程黎心律。
寻人启事--
晁宁哥哥,颜伯伯中风住院,性命垂危,盼你见报速速回国相见
宇文袖乔
他不知道这个启事刊登多久,不知道她在多少国家报纸上头寻他,但晁宁相信,若非事出紧急,袖乔不会出此下策,找他回家。
“我必须回去。”他说。
程黎点头。
“也许不会再回来。”
案亲生病,他再逃月兑不了自己的责任与命运,接手家族事业是必定。
“达文西”成了不能实现的梦想,西装革履将是他未来形象,不过,没关系,他身边有一个女人,爱他比爱自己更深。
程黎点头,不管他在哪里,她的身、她的心,同行。紧握他的大手,不介意上面的油彩脏污,他是她的天、她的世界。
就这样,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整好行装,买下机票,别过老房东,一起坐进机舱。十六个小时,他没合眼,她的心情不安稳。
她知道,第六感是种没有科学根据的东西,但隐隐约约地,她觉得这是他们的最后一程。
为什么?这种预感没有道理呀!
他给的地址电话,她复写过十几张,从皮夹到包包,从书本到口袋,她收过一张又一张,她甚至把资料记在脑海中央,确定不管发生仟何事情,她都会找到他,绝不再度让他自生命中失去讯息。
可是……无缘由的害怕让她恐慌,是她太缺乏安全感,还是未来不在把握中?不知道、不知道,愁着眉,她眼瞳问的忧郁更深、更浓。
晁宁和程黎一样烦,但无关乎第六感。
他想的是如何与病床上的父亲谈判,他知道颜家和宇文家的企业合并,一直是两家长辈的心愿,知道他和袖乔的婚礼,从袖乔满十八岁那年,字文妈妈和母亲就计画举行。
若情况正常,他有权自私任性,用事业当筹码,换得程黎在身旁,现在……他想,自己必须花时间,取得父母亲的同意,才让程黎出现。
“很抱歉,我不能带妳回去。”他说。
她该怎么接话?说,没关系,反正我们的爱情在蒙马特开始,在巴黎结束,是很正常的情形。
不对、不对,个是这样子,他没说过结束,他给了她电话住址,他们不想断,也不会断。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放不开妳。”
拉起她的手,纤细的中指上面圈着一枚小小的白金戒指,在机场的免税商店买的。
两人掏出全身上下所有钞票,买下这对戒指,还拉了两个过路旅客,为他们的爱情做见证。够不够疯狂?
“我知道你有事情,必须先处理。”她试着懂事体贴,将恐慌压下,尽避这种体贴,很伤身。
“是的,我有事情必须先处理,我不能向妳保证,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把妳带到我父母亲面前,但是别忘记,妳是我的妻子,这点谁都不能改变。”
这句话代表……他父母亲没办法接受哑巴媳妇?
是这个意思吗?她很少为自己的不言语感到自卑,但此时……酸楚在心间。假设他得在爱情和父母之间选择,她该残忍逼他作决定吗?
算了算了,不想不猜,她不要在最后的短暂相处,和他不愉快。
哀抚指间戒指,十指交握,她把他的手拉到唇边,轻吻。
“我是你的妻子,这件事,我不忘记。”她字字真心。
“知不知道,妻子是种受限制身分?”他转换话题,
“是吗?到目前为止,我仍感觉悠游自得,”她把纸张摊到他眼前。
“那是妳尚未进入这个新身分。妳若真正进入,会发现,妻子是种相当辛苦的行业。”他语带恐吓。
“请举例说明?”
“例如,从今而后,不管妳在马路边看到再帅的男人,都要切记,不可动心。即使有男人为妳细心殷勤,妳都不准对他心怀好意,还有,对丈大温柔,是妳最该做的事情。”
他本不晓得自己沙文兼猪头,这一刻,他知道面对一个深爱的女子,沙文是必要配备。
“听起来有点麻烦。”她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来不及了,戴上我的戒指,再麻烦妳都必需忍辱负重。”
“如果我太累呢?”
“我帮妳撑起疲累腰背,况且,负责任的女人有权享受利益。”
“什么权益会让女人对妻子这个身分,心甘情愿?”
“妳将拥有一个专心爱妳的男人,他把妳放在心脏正中间,除非他的心脏不再运转,否则每个跳动,他都会对妳产生新的爱恋。”
“所有男人都专心疼爱自己的妻子吗?”她怀疑,在这个不确定的年代,婚姻不再像若干世代前那般笃定。
“我不是别的男人,不敢确定天下男人心,至于妳……”
“我在你心间?”她接下他的话。
“更多。”
“更多?”她疑问。
“妳在我心底,在我眼里、耳里,不须经由思考,妳的影像时时出现,不须透过回忆,我们在一起的笑语画面,尽在眼前。
我永远记得一个宁愿吃泡面,也要供我当达文西的女人;记得她的投篮技巧明明坏到不行,还以为自己是麦可乔登的兄弟;我不忘记她受过的苦,我时时叮咛自己,她需要比别人更多的体贴和关心。”
“假使有一天,你遗忘了我呢?”
“怀疑我的记忆力?妳看不起我的脑细胞?”他刻意轻松。
“不是,我只是……”
“只是对分离感到恐惧?”他看透她的每分心思。
“我无意加深你的困扰,但是……”
“我懂,妳有没有把我的电话住址收好?”
有。她点头。
“我要妳听清楚,我们并没有分离,妳知道我的住处、我的联络方式,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处理我父母亲的担心,我还要在最短的时间接手家族企业,并让他们接受妳,想找我,不要顾忌,随时欢迎。”
“可以吗?不会造成你的困扰?”
“妳是我的幸福,不是我的困扰。”他坚定。
拿起她的照片,接过她的笔,他在照片后方写下“挚爱,程黎”,然后慎重其事地将它们收进自己皮夹里,贴在胸口前。
“如果妳不放心我的脑细胞,那么它们会替妳提醒我的记忆,提醒我,妳是我人生中的唯一。”
揽过她,经济舱里空间狭小,对于长手长脚的晁宁而言很辛苦,可是小小空间里,大大的温暖,有程黎在身边,再坏的状况都能够忍受。
“我可以去找袖乔吗?”靠在他怀中,提起袖乔,程黎显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