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事情进行到这里,爷爷还不乐得扔掉手杖又跳又笑?
几十年前的爱情争夺战,让好友成为势不两立的死对头,几十年后再开战,不晓得匪死谁手?
不过,以Sammi女士为爷爷紧张焦虑的神情做研判,他对爷爷的赢面看好。
“你知不知道,呜……丁爷爷找不到我,会很紧张,这条项链是他为初恋情人准备的礼物,呜……今夜的盛会,他筹备许久,你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积极为了呜……为了完成年轻时的梦想而努力,你舍得破坏吗?”
她也听到一个四○年代的旧式爱情故事?
只不过,他们听到的爱情故事当中,男主角显然不是相同人物。
钟英铧耸耸肩,开始打起呵欠,这个女人的耐力比他想象中长,她已经哭了,呃……三十分钟,不过她的唠叨倒也没想象中那般无奈。
电话响起,他接过,安静倾听对方声音,淡淡一笑。
丁进泰的事业成功绝非偶然,电话那头的眼线说,丁进泰面不改色地走向舞台中间,撕下他留的纸条,无视众人对纸条上方“物归原主”的猜疑,宣布义卖会开始。
聪明,将危害减到最低,明天,报章杂志上的标题,仍然是义卖会圆满落幕,募得现金多少资助失学儿童。
只不过,丁进泰的沉稳让他得多留在饭店一个晚上。
“呜……你想清楚了没?你拿走的呜……不单单是一条项链,还是一位孤独老人的梦想,呜……易地而处,假设他是你的亲爷爷,呜……你会这么残酷吗?”
问题是,是他的亲生爷爷逼他这么做的呀!当丁进泰的梦想和钟承意的梦想发生冲突时,同样是一只脚踩进棺木的老公公,他该帮谁?废话,自然是钟意承,谁教他们是血浓于水的直系亲属。
转过身,孟姜不再用“龙骨”对他。
红红的眼、红红的颊、红红的楚楚可怜,很少男人能对于她的可怜视而不见。从小学时期开始,巷口卖葱油饼的阿桑,只要看见她红眼眶,就会心疼,就会煎一块加大型葱油饼哄她别哭。
“呜……爸爸常说,一个人一生中,呜……难免会走到岔路,没关系,只要有心向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呜……相信我,我不告诉警察你做过什么事情,我会将改过自新的机会送到你手中,呜……我说真的,不谌骗你。”
很好,连屠刀都出笼,要是他手中真有屠刀,第一件要做的事,是往她的脖子抹几下,他很少因女人感到情绪波动,这女人让他破了新例,她哭哭哭,竟哭出他的舍不得,哭得他想举臂将她眼泪拭去。
放下杂志,懒得假装,他紧盯她瞧,要不是她哭得好用力,要不是她的衣襟湿掉一大片,他会觉得她的哭泣根本是骗人。
哪有女人哭起来那么美?红红的粉颊一路粉到脖子底,让人忍不住想往下窥探;没有黏黏的丑鼻涕,有的是美美的双瞳水盈盈,恐怕只有琼瑶笔下的紫薇,才有本领把哭的艺术发挥得这般淋漓尽致。
是得天独厚吗?他不晓得,不过,隐隐地,他有冲动想将她放走,连同项链一起。
他的帅再度影响孟姜,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为一条项链毁去大好前程?可惜、可惜,可惜他的未来,也可惜自己欣赏他的心情。
串串眼泪滑下,忙碌的小嘴张张合合,不肯放弃劝他改过自新。
“你愿意吗?”孟姜问。
跳过她的啰嗦,他直接听那句结尾,愿意?愿意什么?娶她吗?愿意啊……
什、什么!愿意什么?愿意娶她?!
他起肖了吗?!多少女人备妥麻绳,等他一个不注意套住他的前程,多少年来,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对于爱情如履薄冰,但求片叶不沾身,全身而退,怎么一个爱哭的女人,随便哭几下,就把他的警戒心给哭掉?
“不愿意。”终于,他回答她的问题,他的答案,否定掉她所有努力。
“那……”
冷面,英铧瞪掉她的“那”和接下来的字句。
“闭嘴,妳口渴不渴?”
英铧的讽刺听进孟姜耳里,成为关心。是啊,好渴呢!
乎常这时候,她的笨笨二姊会递上一杯水,告诉她,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这种劝人不哭的说法很可笑,但对于孟姜,每次都有效。
“这里有水吗?”她问他。
“有!”
英铧起身,倒水,终于走回原定计划。
原定计划是这样的--带走模特儿,用药迷昏她,拿下项链,每个步骤都计划得相当完美,他只差没料到,绑到一个爱哭女人,没关系,只不过浪费了……两个钟头,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避开孟姜的眼光,他将药丸放入水杯里,摇晃两下,送到她面前。
孟姜没想过对于陌生男人需要多存一份怀疑,喝下水,三分钟,天旋地转。
“糟糕,我的低血压犯了……”摇摇晃晃,她扶住自己的头,自顾自地倒向床侧。
她睡着了,美美的睡美人躺在床边,安详柔美,英铧伸手拿下孟姜脖子的项链,然指尖一触上她光滑纤细的脖子,竟舍不得离开。
懊一走了之的,却不晓得为什么,他有良心地把她在床上摆好后,又很没有道理地留在旁边欣赏起她的睡姿,最后更没有理由了,他居然留在她身旁,搂住她的腰,把她塞到自己怀里……
两人双双睡着,哦哦,别问我为什么,我不晓得。
我只晓得,这个晚上天高气爽,没有秋蝉唧唧,但两人梦里净是美景。
睁眼、揉眼,孟姜没弄清自己身在何处,她伸伸懒腰,又窝回床里。
是房里的高级沙发提醒她,她不在家里面,是桌上那杯没喝干的开水提醒她,昨天自己哭得很累。
两条线索,一点一滴把她的记忆拉到昨天,拉到阿波罗身上。
联想起什么似的,她将棉被迅速扯开,还好、还好,衣服整整齐齐,没被侵犯的痕迹。
快速下床,房里、房外绕两圈,帅总经理兼歹徒不见了?打开门,关上门,门没被反锁。
走到桌边,拿起纸条,上面简短写着--房费我已付清,妳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都可以。
没事了?歹徒放弃勒赎她?
她想到……手瞬地往脖子模去。
啊!她的项链不见……死了、死了,没赚到丁爷爷的二十万,恐怕自己要掏腰包赔上二十万……
想到爱钱爱到死的大姊,她吸两下鼻涕,泪水狂飙。
她会被打死、绝对会被打死!怎么办?拿起电话,犹豫,放下……再拿起电话,又犹豫……那个总经理歹徒为什么不直接杀她灭口?
“厚!我会被你害死,难怪大姊老说,看不到男人的存折簿,永远别对他放下信任。我怎会临时低血压发作?我怎能在险地里睡得安稳舒适?古圣贤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孟姜,妳看,忧虑横在眼前了,看妳怎么面对?”
就这样,她急得团团转,在不大的房间里绕来绕去,在喃喃自语近半个小时后,她决定先洗澡放松心情。
洗完澡:心情放松了没?当然没有。
大姊狰狞的面孔在她脑海中咆哮--我不早说过世界没这么好康的事情吗?在马路边走走就有人请妳去当模特儿?想想那些想要出名的女人,得躺上多少男人的床,才能换得露脸的机会,当初我说可能是仙人跳,想骗妳们这些无知少女的荷包,果然,没错吧!
“二姊的聘金还有一千九百多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