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寿哦!害她痛了好大一下,他是老外、是番邦夷狄,不懂中国是礼仪之邦,没想过闯入女子闺房是损害名节的大事情。
笔直走进门,夕焄抱起她、在她的唇上飞快吻一下,然后躺在她床沿,强迫郁敏贴在自己身边,大手环在她腰间,欺负她没本事反弹。
“是谁?”夕焄问。
没头没脑问这句,教她怎么回答!
郁敏的手捣在嘴巴上,他答应过,她的手捣住嘴巴时,不亲她。
“谁是你『其他』的性幻想对象?”他十分介意自己只是她的性幻想人物“之一”。
“你管我。”
她没管他那一大群“性对象”,他来管她什么性幻想对象。
“除了我,你不能幻想别的男人的身体。”
“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以为我是明朝人啊?门儿都没有。”
她的成语显然对外国人太困难,他歪头想半天说:“你喜欢放火,我去买一栋房子给你烧。”
“我没那么奢侈,钱太多,你不会存到我口袋啊!”
“好!”他说著,坐起身,月兑下西装外套,从里面拿出两张信用卡,交到她手里。
“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握住两张信用卡,郁敏傻傻看他。
“你给每个和你上床的女人信用卡吗?”
“你没有跟我上床。”他点出事实。
“我为什么要跟你上床?”
“你收了我的信用卡。”他用郁敏的话回答她。
“算了,我不和你讨论无聊问题。”
转过身,她背对他,他在她身后躺下,只是略略下凹的一角,她的心也随那个凹陷,凹陷……
他的魅力对所有女人都是有用的吧!从七岁到七十岁,从西方人到东方人,只消一个冷冷的眼神、一个酷酷的表情,就能让女人心沉沦……
“我要提早回美国。”夕焄突然说。
少少的七个字,将她领回十年前的那个下午,浓浓的离愁,一下子占满她的心。
他说要走了,接下来他要说些什么?遗是那些老话?
我的家人都在美国、雅芹会照顾你、有事情雅芹知道我的联络方式、好好努力,你没有我想的那么笨……
天!她怎么把那些话记得清清楚楚?原来那个下午自始至终从未离开她的心里、原来他离开的伤痕从未真正结成痂……
旧伤未愈,新伤再添,碰上他,她只能无止无尽受伤?
“你不是说一个半月?还有半个月才到期。”
声音哽咽,她假装轻咳几声,掩饰伤心。
夕焄扳过她的身体,直觉探探她额间温度,拉起棉被,为她挡去冷气,他用大大的手将被包裹的她揽进宽宽怀里。
“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能老是粗心大意,身体是自己的。”
又来了,他又在温情叮嘱!总是在分离的时候,他给她不同於平日的温柔,总是在这样的温柔之后,留住她未来三个月的泪水,他是个最可恶的男人。
“我们约定一个半月,你不遵守约定吗?”要是吼一吼,他就会遵守约定,多停留半个月,她一定很乐意当河东母狮,可是她清楚自己留不住他。
十年前,她的一定和眼泪留不住他;十年后,他身旁有了曲曲、梅格和无数女人,她晓得自己的胜算更加渺茫。
“没办法,雅芹决定到美国帮我工作,这几天我们拟了一个计画,想试著在公司推推看。”
很好,上次的没办法,是因为亲人在美国;这次他的没办法,是因为雅芹和计画。
他有他的没办法,她也有她的没办法——她没办法忘记他、没办法把他从记忆中永远剔除。当两人的没办法相抵触,她只能用伤心来填补。
“随便你。”
她低头不看他,想背过身,可是被他纳在怀里,动弹不得。
“好,你有护照吗?”
“护照?”她皱起眉。他要她的护照做什么?
“办美签需要花一点时间,你把护照给我,和雅芹的一起办。”
“办美签?”她更糊涂了。
“你不是想采访鼎鑫的总裁,你不去美国,难不成把他请到台湾接受你的访问?”他笑问。
“也对……”
他的话判了她缓刑,他们的分离向后延期,酸酸的心酸硷中和,她又能露出短暂笑意。
“你有没有不方便的事情,要不要我帮你通知或处理?”
她的“也对”让他放心,夕焄以为说服她到美国要花费一番工夫,没想到“鼎鑫总裁”这个他从不在意的头街这么好用。
“不用,通知老编和我爸妈一声就行了。”
“好,我会交代人去办,这两天有空先想想,有没有什么东西想吃、在美国买不到的,告诉李嫂,请她帮你准备起来。”
连这些小地方他都想到,谁能否定他的温柔,可是,她多少害怕他的温柔,她害怕接在他的温柔之后,是无止尽的思念,相说不出口的伤痛。
抱住她小小的身子,他好满足。
他喜欢她的粗线条、喜欢她的糊涂、喜欢她的简单和真性情。过去的十年,她的倩影总让他在辛勤工作之余,获得安慰。
他喜欢她,是事实也是肯定。
对於爱情,他不是个主动的男性,可是碰上一个同样不主动的段郁敏,他只能加把劲。
“美国不错,你喜欢的话,可以长住。”他说。
“我的家人和工作在台弯。”她拒绝他的邀请。
留在美国做什么?认识他的伴?见识他有多受女人欢迎?不要,与其留在他身边欺负自己,不如看不见,骗自己有朝一日,光阴会将他的影子冲淡。
“你可以在那边找到不错的工作,也能把家人接过去。”
摇头、摇头,她在他怀中把头摇成波浪鼓。
不要!她不要!她只要……只要留住现在、留住他的体温,将来她不小心成了伟人,作传立著时,有一段浪漫爱情可提。
“寇夕焄。”
“什么事?”
“你要是写自传,你会在里面提到我吗?”她突然想知道自己在他心底,占了多大位置。
“会。”
“你会怎么说?”
“我会说,段郁敏是个很可爱的女人,我很喜欢她……”
忙了一天,他很疲惫,搂搂她,他要她的体温来证明,她就在身边。
她仔细倾听他的话,扳动手指,细数他对她的叙述。
“什么?才十九个字,我在你二十万字的自传里,只占十九个字哦……”
抬头,她看见他的下巴,青髭冒出头,没想过从这个角度,她会找到一个这么俊俏性感的男人。
他睡著了,偷偷的,她在他的青髭上印下一吻,靠回他的胸膛,寻访他的体温。
她忘记掀开他的衣领,解开他的秘密,这时候,最重要的是……他的温度。
第七章
郁敏飞到美国,见识到了纽约都会区的繁华与热闹。
一下飞机,郁敏便让夸张的迎接阵仗吓倒。他的工作很伟大,一群人围著他团团转,他是他们的中枢,仿佛没了他,这群人的生活便要停摆瘫痪。
他很快地投入自己的工作,雅芹也一样,他们早出晚归,回到家里的时候,只能倒头就睡,相形之下,为了适应时差而夜夜不成眠的郁敏,就显得好命多了。
她被安排在一幢别墅里面,每日除了等待夕焄和稚芹回家外,她没有其他的事好做。
前三天,郁敏还可以在深夜里看见他们踏著月色回来,后来这几天,他们只匆匆来了通电话,说他们在忙,没办法回家。
於是她成了别墅幽灵,晃晃荡荡在不属於她的空气里。
太闲的人只能以猜测度日,於是她开始猜疑夕焄忘记她的存在,认为夕焄对她提出的邀约只是一时之快,他并没有真正想过,自己是否真正需要有她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