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该走?远远离开,假装这一段从不存在?
她有本事假装爱情不曾存在?当她的爱情已在心中生根发芽,成了生命最重要的依恃时;当她爱情的重量已经远远超过生命,她怎能假装、如何假装,才能骗过自己?
缓缓转身,她迎上姜家老大冠耘的眼神。
“冠耘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小书低眉,在他眼前,她从不敢直视他。
“你和亚丰聊天,聊得挺愉快嘛,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他伤她,下手从未轻过。
“不是,亚丰先生在问我渟渟的下落。”
他没回应,定住眼光看她。
“我、我下去工作。”
“有空到我房里,帮我把房间的衣服收一收,送到A301。”
“你要住到饭店?”小书不懂。
“我的房间要装潢,我要和苏小姐结婚了,下星期,她会和家人先到农庄小住一星期,你让林妈妈先把菜单拟好,放到我桌上。”
他的话像冷凝剂,短短三秒冻结了她全身血液。
他要结婚了!她怎么办?傻了、呆了,她痴痴看著他,心死情末亡,痛,阵阵。
紧咬牙关,她不能哭,因为他说过,他痛恨她哭,她哭起来像极了死去的母亲,所以——她不能哭。
“你能在晚上之前收好吗?”他问她。
“是的,冠耘先生,我会。”小书控制自己,不准存有想哭念头。
“我结婚后,你可以选择要不要留在农庄。”
她合作点头。“是的,冠耘先生,我知道。”
“没事了,你下去工作。”
“是的,冠耘先生,我下去工作。”她机械性地回答。
是的,她下去了,她要下去哪里?下地狱吧!
第五章
亚丰果然在C207找到渟渟,不过她不在工作,而是躺在一堆紊乱的被褥问睡著。
幸好她睡著,否则,农庄里不可能这么平静,说不定早早闹出几件大事情,也说不定她早伤重送医。
她睡得很熟,两酡粉色香腮,像熟透蜜桃,搁在纯白被褥间,引诱男人犯罪。
男人是动物,在某些特定情况下,生理冲动会跑在理智前面。
因此,他忘记刚刚对小书的反驳;因此,他明知道渟渟很麻烦,了解她像黏皮糖,沾上了就甩不掉,他还是忍不住一亲芳泽。
没关系,就和大哥一样,尽避身体受小书诱惑,还是正确地安排了自己的未来,所以他也能亲亲、碰碰渟渟,却拒绝喜欢和爱情。
低下头,他亲了亲她的双颊,很女敕很软,和他想像中一模一样;伸出手,食指在她脸庞划出一圈圈心悸,手指的触感和嘴唇相同。
美梦被扰乱,渟渟的嘴微微嘟起,身体蠕动了几下,翻个身,又继续沉睡。
亚丰嘴唇勾出漂亮弧线,俯,继续采寻她的柔软。
她的唇带著水果的芳香,轻轻汲取。他饥肠辘辘,加重了力道,钻入她的唇间探寻。她的津蜜窜入他心底,舍不得放手了,他的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唇舌在她的檀口间探访。
吻她,是件容易上瘾的事情。
温温文文的细吻勾动她的下意识,两只瘦瘦的臂膀圈住他的脖子,她喜欢他的体温、他宽宽的怀抱。
他的吻更紧密,吻进她的灵魂深处。
终於,她醒来,亚丰在她恢复知觉前离开她的嘴边。
眼前朦朦胧胧,直到影像变得清晰时,她猛地放掉勾住对方的手臂。
“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知道吗?”他朝她大吼,典型的打人喊救人,先发飙先赢。
她只是太累太累,才会休息那么一下下,没想到一醒来,置身侏罗纪,一只暴龙朝她龇牙咧嘴,恨不得吞她下肚。
“还、还没下班吗?”她嗫嚅问。
意思是说,如果她一觉睡到下班时间,没被发现就算安全过关?
“旅客快进来了,你整理三个小时,整理出什么东西?”
哇塞!渟渟忙低头看腕表。好厉害哦,连她在这里三个小时他都知道,农庄是不是到处装设电眼,以便监视员工的一举一动?
“我垃圾桶换好了,毛巾、盥洗用具弄好丫,只剩下棉被还没弄,再给我十分钟,我一定可以把这个弄好。”她指指被自己睡得凌乱的床铺。
“十分钟?你行?”
就凭她的工作能力,十分钟铺床整被,她行吗?亚丰不看好她。
“嗯,十分钟够了。”
“好,就十分钟,十分钟内没弄好,你马上走人。”赶她离开农庄,成为他的口头禅。
手抬高,他坐在小沙发上,计时开始。
正所谓热能生巧,别的工作先不提,铺床可不是她自夸,从小到大,就这件工作她没假手过他人,她每天都要将床弄得像总统套房一样,所以铺床?她行得咧!
丙然,十分钟一到,一张整整齐齐的床出现,让亚丰张口说不出话。
“你看,我厉不厉害?我哥嫂多喜欢我铺的床,买了新被单,常常拜托我去帮他们铺床。”
她总算找到—个能胜任的工作。
点头,亚丰说:“以后你就留在饭店部门,我让常经理帮你安插工作。”
“你是说,以后我不能留在你身边工作?”渟渟问。
不要啦!她喜欢在他身边跟前跟后,不爱到离他那么远的饭店部门上班,瘪嘴,她的脸丑得像苦瓜。
“想当我的秘书?恐怕你还没有这等本事。”
“不用当秘书,就像以前一样,擦桌子、抹椅子,帮你准备点心、午餐。”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不行讨价还价吗?你不觉得我在,你比较不寂寞,想想看,当你无聊的时候……”
“上班时间我很忙,没有空无聊。”他一口气回绝她的提议。
“不然……”
“闭嘴,我还没有跟你算帐,谁说上班时间可以溜进客房睡觉?”
“那不然……不然你当我今天请假,假装你不知道我会铺床,假装我不是偷懒,我是合法休息,你扣我薪水,好不好?”
她赖到他身边,把小手钻进他的大手里,摩摩蹭蹭,挨著他、靠著他,想挤出他一点点同情。
他没说话,被她身上传来的淡淡体香迷了心神。
“你知不知道,我很可怜,今天是我人生最忙碌的一天。”她柔声说话。
忙碌?他想大笑三声,她应该去听听别人对她的评语。
“首先啊,我到马房工作,你都不知道马房里有一个坏人,他故意把桶子装满满叫我提去喂马,那一大桶东西谁提得动?我又不是机器人,也没装上机器手臂。”
坏人?她有被害妄想症。
“那个坏人还叫我去拿乾草,草那么多,他存心活埋我。”
很好,恶人告状!
“我累得半死,做一大堆事情,坏人不但不让我休息,还叫我到花圃,幸好花圃的坏人爷爷比较没那么坏,他只叫我拔草浇水。
“我很认真哦!拔了一大堆杂草,可是坏人爷爷不但没夸我,还骂我弄死他的心血。他看起来很可怜,我就发誓要更努力工作,拿起水管……”
“你把花圃弄成沼泽地带?”
“咦?你看见了吗?你说话和坏人爷爷一样耶!”
亚丰内伤,憋笑憋到这个程度,幸好他早过了青春期,否则一定会长不高。
“然后呢?”
“我在沼泽里面滑倒,一身泥巴弄得我想哭,坏人爷爷叫我到厨房帮林妈妈的忙,洗过澡我就进去厨房,林妈妈人很好,她说厨房太热,怕我太辛苦,说饭店部门缺人手,我就过来了……
“啊,中午过了吗?难怪我觉得好饿,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你有没有吃?我去弄点心好不好?”
等她排两个小时的饼乾吗?不,他撑不到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