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巴被压扁在他胸前,说起话来含糊不清,但他仍把她的意思听得分明。
“你拿我比作那种男人?”
他佯装出怒气,紧箍双手不肯放,硬把她的头按在胸前,不教她看见眼中笑意。
“你在生气吗?对不起,我说错话,你原谅我好吗?”他的怒火浇熄她的委屈。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因为我……我好可怜,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又可怜了?Steve失笑,松开她,发觉那个“好可怜”的女人,眼里挂着两行清泪,看起来真的“好可怜”。
憋住愉快,他正襟危坐,冷眼望她。
“说说看,你有多可怜?”
“你答应我许多事情,连一件都没做到,我觉得你在敷衍我、欺骗我。”
“我答应过你什么事情?”
“你说要带我出去玩,结果没做到;你说要陪我出去吃饭,却说话不算话;你说要帮我找Unclebreter,结果……时间久到我快忘记这件事情。你不认为你很敷衍吗?”
才三件事?没她口中说得那么多嘛!可见得她是个容易摆平又不贪心的女人。
“Unclebreter的事已经有眉目,最慢这个星期天之前会有结果。至于吃饭、逛街……嗯,我最近很忙,我记得你生日是后天,等你生日,我把一整天都空出来,陪你出门,好不好?”
“可是……我想……”代代想起Megan的挑衅建议,态度陡然变得坚持。“我不要,我要今天晚上,不要明天、不要后天,就是今天晚上。”
“对不起,今天晚上我有事。”
他实话实说,为今夜的会面,他们沙盘推演不下十次,顺利的话,他们可以化解掉一个敌人,接下来他们只需要专心对付另一个贩毒组织。
有事?是终身大事吧!
Megan没骗人,他可以跟全世界女人上床,只要有人将自己送上门。但他娶的女人不是她们,最可悲的事情是--她正在可悲行列中排队。
新泪成痕,她没想过自己在他心目中是不重要、是排遣、是……一晌贪欢……
“有什么事呢?很重要吗?重要到宁愿对我食言,也不愿意陪我。说说看,你的重要事情到底是什么?”她的声音越喊越大。
说吧!只要他说实话,她立刻转身走人,她不爱当男人的“短暂”,她要成为男人的“永恒”,既然他的终生有了别人,她不会厚颜赖皮。
“你的情绪闹得很没道理,我今天要工作,没时间吃饭。”
他无奈,吐口气,他不了解她的坚持为什么会突然过分,他不对任何人容忍,独独对代代例外,但这不代表她可以过分踰越。
“是工作吗?你要和Megan出去是吧!你有时间和她吃饭、没时间陪我。尽避你口口声声说她是妹妹,你心里的结婚对象却只有她,对不对?”
代代咄咄逼人,因为心受伤,痛苦难当。
用手背抹去泪水,她在心中拚命呐喊--说实话,说了实话,至少她还当他是勇于承担的男人。
“你在无理取闹,还是想借故吵架?”双手横胸,他的极限已到达,好脾气失踪。
“你晚上没时间是为了要和Megan出门?你们要去商谈结婚事宜,好准备在年底结婚?我有没有猜错?老实告诉我嘛!吧嘛说谎?当未婚妻的都有雅量容忍老公和别的女人逍遥畅快,第三者还有什么立场计较?”
“你的想像力太丰富,我不跟你吵架。”
“是啊!聪明人不做多费唇舌的笨事情。”
她想也不想,拉开门就往外冲,门外的两尊门神被撤走,赤着脚,代代只穿了一双白袜子,她执意离开他的谎言。
“关颖代,你给我回来。”他的容忍到此为止,寒着声,他对门外吼叫。
她没理他,自顾自往外走。
“Shit!”
Steve在下一秒钟追上代代,一个手势扛上肩,几个大步伐,他把代代摔回房间床上。
“你用暴力,胜之不武,欺负弱女子,没什么好得意。你关得我一时,关不了我一辈子,我要离开你,一定要离开你。我不当你的禁脔,你休想再从我身上得到生理发泄,我不是妓女、不是街头流莺,我有尊严,绝不受你摆布……”
话没说完,他的大手掌握住她的颈项,收缩、收缩……她呼吸困难,瞠大眼睛对他。
但是……她在他眼中看不到残暴,只看见悲恸。他为了她的离开悲恸?
下一刻,他松开她。
几个咳嗽之后,代代呼吸急促。搜寻到他的目光,她要证实自己没看错。
Steve用残酷武装自己,不让沮丧、后悔的弱势情绪出笼。
冷声、目光如炬,他要她怕他、要她屈服,一如其他人对自己的恐惧。只不过,他的武装欺得了旁人,躲不过她的观察。
“你再说一次,说你要离开我!”
这回,她在他的声音里面,听到深沉痛楚。
代代不说话,望住他蓝蓝的眼珠子。
眼神骗不了人、声音骗不了人,她收拾激动、猜测,或许自己真是他生命中的重要。
“我不能离开你吗?”她轻声问。
他介意自己离开,是否意味她对他比自己想像得更重要?一抹安慰浮上心底,偷偷地,嘴角微扬,她想因自己的“重要”微笑。
当然不能离开。
Steve没深究过她对自己有什么意义,只是有了她,他不定的心安稳了,害怕睡眠的恐惧不见了,他的爱找到根,他的心找到未来。
她糊里糊涂闯入他的生活,掳获他的全心,然后就为了一顿无聊的晚饭,居然出口离开。她太看轻他们的爱情。
“你不能!”收拾起脆弱,他的脸色难看到极点,两道锐利的眼光扫向她,满腔怒火翻腾。
他不容许她离开,连想法念头都不准存在!
她没回话,回想他眼中的哀伤……
见她不答,Steve恨恨地走出办公室,留代代一个人在房里。
纷乱在代代心中沉积。她应该相信哪个?是他将和Megan出门的事实,还是他眼底的悲哀?
不一会儿,Steve再回来,不多说话,他抓起她的手,用手铐将她铐在床边。
背对代代,他不带表情对身旁两个高壮男人说:“守着她,不准她离开房门一步。”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的背影。他像对待犯人般把她铐在床边?
头昏脑胀,代代对眼前的事抓不到头绪。
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让她害怕,手脚往身体紧缩,代代蜷伏在床角一动也不动。
“Steve,回来……”微弱的声音唤不回他。
“Steve,你回来……”加高音量,他仍然不肯回头。
“Steve回来,求求你……”她气弱,知道他不回头了。
他在处罚她吗?处罚她为一顿饭无理取闹?他的眼神烙在她心间。
请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好好把话说清楚,不要生气、不闹脾气,好不好?她好怕那两个看守者,请不要留她和他们独处……
她的心声他听不见,她的恳求和哀嚎他也听不见。
带着满怀得意,Megan在Steve离开后走进休息室,她到代代身边蹲下,笑逐颜开地对她说:“就说了,改成明天,谁让你不听劝。不管你的身体多迷人,对于Steve,你的重要性永远不及我。”
“不对,他不要我走,他在乎我、他爱我,我知道,虽然他不开口说爱。”
“东方女人都像你这么笨吗?他不要你走,是因为开口提出离开的人是你,这和爱情无关,和男人的自尊心倒是大大相关。”踩着高跟鞋,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