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育臻吗?”
“看过一次,在你们的婚礼上;她是个好女人,非常非常好的女人……”
蒋育臻的好,让她在这半年间,罪恶感不曾离开心间;她的好,让“官晴”的存在成为她最大负担;她的好,让“官晴”看见自己满身污秽……
“你该好好待她,她值得。”眨回眼泪,倾首,离去。
谈判结束,他决定当好丈夫,她被判出局。
尔众望住辟晴的背影,她强撑的坚强,她凝住的泪眼,她……居然想告诉尔书好好对待“敌人”?
尔众笑了,这种女人太单纯,当不成优秀商人,但值得男人妥善收藏。
他拨打手机。
“尔书,你手边的工作忙完,先回北部一趟,和官晴谈谈……嗯……对,她错认了……对……她送我十七朵玫瑰……尔书,我想……你不用再当影子了,针对这点,跟她说明白。”
必上手机,望一眼桌上牛排,她说得对,育臻的爱心菜饭比这些东西更好入口,扬起性感笑容,他随后离开餐厅。
第八章
决定好了离开,官晴把店让给阿柽,坚强走到眼前,已是她最大极限。
她没哭,真的,大多数的人都明白爱情的结局是分手,她没哭,真的,输给蒋育臻这个女人,她心服气服;妯没哭,真的,和Richard的不正常关系,让她早早在心底预言起分离。
整整行李,她将离开,离开这个她投注六年精力的地方。
六年……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很多很多的回忆。
那张床上;他宽宽的胸膛包住她小小的身子,她是他的人形抱枕;那张方方的和室桌,他老抢食她的地瓜稀饭;他陪她回家度假、陪她去探望罹患骨癌的同学,知道她虽然截肢却活得很好,上了她心心念念向往的T大,他向她证实通往成功的道路,只有一条——努力。
辟晴把桌上的小地瓜换上水。
有一回她要煮稀饭时,他在满袋地瓜中翻出一个出芽小地瓜,他说了句珍重生命,于是她寻来一个玻璃杯养下它。
它的生命韧性十足,没有肥料、没有泥土,只有清清一盆水,就把它养出满丛绿意,要是爱情也那么好养,世界上的伤心人肯定减少。
微笑倒映在玻璃杯上,官晴告诉自己,人生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努力,比方责任、比方义务。
爸妈老了,官阳是她一生不能卸职的责任,她还需要很多个六年的心力投资,才能投资出她和官阳的安逸半辈子。
收妥明晨的火车票,小发财留给阿柽,她不想带走。
铁门被打开,奇怪,打烊了,阿柽怎又折回来?有事吗?
她走出房门,套上鞋子,楼梯下面的人影抬头对她咧嘴笑,昏黄的小灯泡照不清事物,却把他笑脸仔仔细细照进她心中。
“你没睡?正好正好,快下来,我带你到一个地方。”Richard兴高采烈冲着她说话。
“我不去,累了。”她不想再说再谈,爱情的尾巴很累人。
“不行不去,快——点,我不想凌虐你的楼梯,你要是不自己下来,我可不管它会不会被我弄垮,再也唱不出迎宾曲。”他嬉皮笑脸,仿佛他们之间没有二十天的间隔、仿佛他们从未有过那番谈判。
想起他每次要踩上这道楼梯前的犹豫,想起他对它的强烈不安,官晴苦笑。“我们当中始终隔着一层楼梯。”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快快下来,我有很多话要告诉你。”
完成了手边最后工作,公司成功转型,从此他不用再暗箭害人,成天在阴沟里,想着如何把别人的公司弄倒。
大哥说他可以退除影子生活,昭告世界他叫荀尔书,是苟尔众的孪生兄弟、是占天集团的副总裁。
往后,他能偶尔上上封面杂志,当当富豪偶像,他喜欢让女人迷恋,喜欢走到哪儿都让女人当成必杀猎物,更喜欢从官晴的眼里看到肯定,他要大声告诉她,他不再以掠夺为生!
辟晴皱起眉目,这个人怎么这样,换了一副表情,便假装起他们之间完美无事,拉了人继续演出他要的戏妈。
“快快快快快……你动作太慢,会抢赢不了外面女人。”眉头一卷,他放弃等待,三两步冲上楼,挟起官晴往外跑。
“你到底想干什么?”力气赢不了他,官晴眼睁睁看自己被他绑架。
“到了你就知道。”
他要带官晴到自己家里,是真正的家,不是用来一夜风流的公寓,这个家在大哥房子旁边,有很大一块庭园,可以让官晴种种花,有七个大房间,可以偶尔邀邀官晴的爸妈、姑姑姑丈来小住,当然他们要一直住下来,他也没意见啦!反正他喜欢很多很多的“家人”。
他没认真考虑过自己的“设想”背后隐瞒多少意义,只一意孤掷想将官晴留在身边。至于其他的,像婚姻?没想过!家庭?没想过!小孩?谁会考虑那么远!
他将要曝于阳光下,他将拥有真真正正的身份,世人将看到他的努力和成就,而这个天大喜悦,他要官晴和他一起分享。
把官晴塞入轿车,打开天窗,和四面车窗,他在北部街头的夜风中享受快乐。
音响开得很大,陶吉的夜来香从CD里传来,看看他的快乐,看看他舒展的眉毛,唉……夜来香,危险的快乐……她又莫名其妙让自己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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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灯,车停。
“你为什么快乐?”官晴抚开他的乱发,习惯地对他纵容。不管结局怎样,他曾经喜欢她、在乎过她。
“因为你。”他痞痞地说,挤挤眉,做鬼脸。
“我?我不过是一个难搞女人,怎能带给你快乐?”会带给他快乐的女人是蒋育臻才对!一个端雅贤慧的宜家女子。
“你在妄自菲薄吗?”
他的笑容在转向她同时凝住,视线被窗外的一抹倩影牢牢抓住,下一秒,他用力转动方向盘,加速往路边开去。
“你……”
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官晴让他眉间的紧张牵动。
吱地!车子猛然煞住,官晴的额头撞上挡风玻璃。
好痛!她抚抚额间问:“发生……”
辟晴的问话尚未完整,他冲下车,“砰”地一声甩上门,怒不可遏地朝路边女人走去。
辟晴让他的行为弄得一头露水。什么事吸引他注意?跟着他身后下车,举步往前,她逐渐靠近和他拉扯的女人。
当距离够近,女人的眼睛、五官跃人她眼帘……官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和自己酷似的女人,她是……
“盼盼,是贺军那家伙让你出来做这种事的吗?说!这些年你在过什么样的日子!”他厉声大吼。
盼盼,她居然是盼盼……原来官睛是于盼盼的替身,用来填补他心中暂时空虚的替代品……
轰地!巨响在她脑间炸开,她无法思考……
“不要拉我,我不认识你,走开走开。”于盼盼担起脸,哭得声嘶力竭。
“你敢说不认识我,盼盼,你有没有心啊!”他抓住她的双臂猛力摇晃。
“我……我……我多狼狈……”扑进他怀中,再见面,她无地自容,十年不见,她竟流落到街头拉客。
“跟我走!”
拉过她,他大步往车边走,他眼里只有怒气、只有想杀人念头,该死的贺军,居然这般苛待他们心中的玫瑰!
没看见官晴的绝望表情,他大步往前,一心一意想揪出贺军痛打一顿。
“不要、不要,你有你的生活,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于盼盼大哭,她的自尊在他的心疼眼神中,被血淋淋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