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她是柔顺女人,连报告书上的评语也不意外地填上温和两个字,他想知道,“温和”是不是代表碰到对手时无能为力?
??“我当然没这个打算。”他先大声说完这句话,然后在她耳边轻言:“我的钱虽多,却不打算拿来浪费,七亿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难怪她会晓得自己是他花高价钱买断的保母,除了这个放送台之外,谁会四处去传话?瞪一眼“亲爱老公”,育臻再次端起满面笑容。
??“是啰!我们家爸爸没打算和我离婚,就表示不管这位小姐再怎么生气、再怎么不满,也不能取代我的地位。既然我已经是胜利者了,又何必对失败者苦苦相逼?何况,永远都翻不了身的‘输’,是很痛苦的经验,我们是不是该给予她更多的同情和悲怜?”
??育臻骄傲地对致渊、致博招手,把他们招到身边来。
??一个爸爸、一妈妈、两个聪明可爱的小孩,他们正在欢唱“我的家庭真可爱”。
??“你不会赢太久的,想坐稳荀夫人的宝座,没那么容易。”胡俪晶挑衅地挽起尔众,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这回尔众的配合度是百分之百,松手育臻,他想看看她还有什么狠招。
??冷漠的脸浮上一抹狡绘,他的“小妻子”很有意思,不晓得吵架是不是当老师的必修学分?
??剑拔弩张的两个女人望眼对方,仿佛想把对方撕碎,好把骨头叼走……
??骨头?这是哪国烂比喻,身价几百亿的荀尔众成了拦骨头?他的眼光落在育臻不发怒的脸庞,他猜她输了,她的气势输掉她的第一场。
??“谢谢关心,我会努力坐稳,况且我还有两个儿子帮我,不会有大问题的。”
??轻松几句话把胡俪晶打得落花流水。
??没错,荀尔众宠孩子宠上天,这回不就因为儿子几句话,就让她几年经营的梦想毁于一旦。
??“你不用嚣张得意,你有的不过是名分,我有的却是他的爱、他的身体。你晓得他的敏感带在哪里吗?你晓得他最喜欢什么刺激吗?”
??她刻意挑起育臻的嫉妒,无奈她的表情没改变,还是一脸无所谓。
??“爱?你拿到几分之几?有没有千分之一?我老公‘能力’很强,对主动送上门的女人很少拒绝,若那可称之为爱的话,我想成分稀薄的可以。对不起,我儿子在场,我不希望他们耳濡目染大人世界的污浊,所以你的‘爱’请你留着慢慢品尝,我不想在这里和你讨论。”
??走到尔众身边,再度勾回他的手。
??“老公,你有空吗?能不能一起去吃饭?我们都饿了!”
??她爱娇的表情像足了被宠坏的小女生,荀尔众不捧场地大笑起来。
??该死,她演得这么辛苦,他竟不会接戏,让她僵在舞台上,找不到台辞下场。
??“老公,你不去吗?”她的眼睛在他和胡俪晶脸上扣转。
??尔众俯下头,一脸暧昧地问她:“告诉我,你有多饿?”
??“很饿很饿,饿得想抽鞭吃肉、饮血咬皮、啃骨头生吞内脏。”她的气累积到喉咙顶了。
??“这么想吃我?看来我让你空闺独守得太久。”
??他看见藏在温和底下的蒋育臻。第二次,在有她的地方,他找到快乐……
??快乐对他!是很遥远的东西呵……
??“众……你答应带人家去吃饭,我们还有合约要谈……”胡俪晶拉拉他。
??“吃饭不用了,合约我另人找人和你谈。”对于午餐约会,妻子向来有优先权的不是?
??“哼!”浓浊气体从她的鼻间呼出,她狠瞪育臻一眼,跺脚走出办公室。
??“等等,有件事情我忘记通知你,我在办公室里装针孔摄影机,下回想勾引我丈夫,麻烦换个地方,免得成了璩美凤第二,到时只好改行当歌星开演唱会,但愿你的歌喉比她好一些。”
??临行前,她没忘记重踩狐狸尾。
??“死女人!”她又重重一跺脚,这回没上次那脚幸运,鞋跟在力道着地同时,应声断掉。
??重心不稳的她险险摔跤,稳住身形后,回头,她看见四张脸上全憋起笑容。
??砰地!她怒不可遏地甩上门。
??门关,育臻、致渊、致博大笑大叫成一团,连连几声GiveMeFive,几个拥抱,这回他们赢得好彻底!
??笑过、闹过,育臻想起自己的身分,蹲抱住两个儿子说话:“你们看到了,发脾气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自取其辱,下回碰到事情,千万千万别让情绪主宰你们,知不知道?”
??她又恢复老师身分,说着合宜的言语。
??尔众忍俊不住笑开,谁敢说哪个女人不多变?
??“可以去吃饭了吗?他们下午还有课。”
??“走吧!亲爱的老婆。”尔众顺从民意,一手搭住育臻的肩膀,一手拥起儿子,他越来越习惯有“她”当一家人。
??在揽住育臻同时,尔众将胡俪晶判决出局。
??当然,他并非害怕育臻的针孔摄影,而是相信他的“小妻子”有能力提供更有意思的“秘密武器。”
??只有两天假期,他们选择到南台湾的垦丁一游。
??除了海水和国家公园,垦丁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今天他们到达的第一站是车城的海洋生态馆。
??汲汲营营了十几年,尔众的生活中,工作是赚钱,娱乐也是赚钱,他的生活扣除儿子和赚钱,剩余的部分叫作空白。
??他从没看过活生生的珊瑚虫,不晓得爬岩鳅是台湾特有种,更不知道台湾有一种叫作樱花钩吻鲑的国宝鱼,一趟生态之旅,育臻又让他有了新视界。
??他夸她博学多闻,她只淡淡回声:“那是我的工作。”比起很多女人,她的聒噪程度是最低级。
??车行到旅馆,他们事先没预订旅馆,临时找不到独楝的木屋,只好住进一间四人房。
??装潢还不错,视野也很好,只不过同一个房间,育臻难骗自己说习惯,毕竟和他同一个房间……这种亲蜜……是陌生……
??都洗过澡后,臻渊、臻博在两张双人床上跳来跳去,中间的“海沟”影向不了他们的飞渡乐趣,的飞渡乐趣。
??从刚开始的不放心,到后来干脆加入游戏,尔众再次走入生命中空白的那段童年。
??育臻看着笑闹成一团的父子,她一面整理行李,面偷眼瞧他。
??几时起,这种流汗的活动在他心中成为值得?
??在儿子面前,他轻松、愉快,像天下父亲一般,宠孩子笼得无法无天,他把那位专并吞别人公司的冷面刀Richard,留在办公室里面。
??收拾好行囊,育臻取出故事书,走到他们身边,致渊手一拉,就要将她拉进枕头大战中。
??“不付不行,要快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再出发。”
??走到没人的空床铺边,她铺好枕头,安顿两个顽皮小表。
??“今天要讲什么故事?”盖住被子,致博问。
??“讲‘爱吞子弹的奇奇’,很有意思哦!”
??她躺到两个儿子中间,翻开书页,三颗头颅紧靠在一起,彼此挨着的身子在棉被下制造出起伏。
??她的声音很柔软,轻轻的嗓音慢慢将他们哄入睡梦中。
??放下书本,她缓缓起身,不大的力气在他们的手臂间拍抚,她是他们最温柔的妈咪。
??“明天你会叫我吗?”模模糊糊地,致渊咕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