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离开家。"继善突发一语,让橙儿接招不住。"离开家里,我才能对她死心,另外寻找自己的幸福。"
"你……,打算放弃莫愁?"
还能不放弃?那天,她在他身边醒来,哭着、嚎着,怨他不该夺去她的清白,她说,她爱的人是大哥,就是终生不嫁,她也要留在他身边,她的心除开大哥,谁也不要。话说那幺明白清楚,他怎能再欺骗自己,只要尽全力就能掳获美人心?
"我想我应该学大哥,离家闯出自己的事业,总不能让你养我一辈子,等有本事了,再来谈婚姻感情不迟。"
"你确定了,不后悔?"
不后悔?不!他尚未走出家门就已经后悔,连着几日反复,他想,也许是他身为男子却没能力担当一个家庭,才教莫愁看不起他。
"等我定下来,我会给家里捎信,如果……如果莫愁愿意……你让人送她来找我好吗?"
"你还是喜欢她?"为什幺感情总磨人,她和继祯是,继善和莫愁亦然。
摇头,他没回答橙儿的问题,清清嗓子,接下来这句,出口为难太甚可是……为莫愁,他必须说。
"大嫂,如果莫愁坚持,你可以让大哥迎她为妾吗?"
他的话橙儿激烈反弹,顾不得有孕身子,她跳起来对继善大叫。
"你受当傻瓜我不爱,我没你的宽大胸襟,丈夫是我的,为什幺要让给别人?莫愁喜不喜欢继帧是她家大事,与我无关。至于我家丈夫,对不起,他对莫愁连一分分兴趣都没有,不管她多倾国倾城,可惜她不人我丈夫的'情人眼'。"她口口声声丈夫,强调继祯的所有权。
"你不要排斥莫愁,她是个好姑娘,同是女人,别为难她。"
"说得好,同是女人她为什幺要为难我?看我婚姻幸福,她眼红?她想抢分一杯羹?很抱歉,我量小心胸窄,眼里揉不进一粒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谁都别想觊觎!"拍桌子大叫,她只差没把继善揪起打一顿。
"你出门看看,只要家庭殷富,哪个男人不三妻四妾。"
"不要跟我说这些,我都听不下去,别人家的事我管不着,我
的家事也不容旁人插手,想娶妾,叫继祯自己来跟我讲。"
"大嫂,你这幺骄傲,早晚要糟糕。"
"我有千百个缺点,只要我家郎君能接受,闲杂人等请勿多言。"现在,她对本家相公笃定得很,人家为她,可是当天立誓了呢!
"大嫂……"
"别嫂了,你还是喊我孟予橙吧!我听起来比较习惯。"开玩笑,一句大嫂要拿来同她交换一个丈夫,她是精明商人,从不做赔本生意。"你想离家创业,先去知会爹娘一声,别凭空消失;最好明天再走,再快也要等到下午,让我有时间去钱庄领些银子回来。"
"不用,我身边有钱。"
"那几千两小钱能做什幺?"
"够用了。"他闷闷说。
"你真是吃米不知道米价,开一间酒馆设几万两银子,你能开得起来。首先,你要选地、盖房子、装潢摆设,然后请伙计跑堂,对了,你是外地人,多少会被诓骗一些银子,这也要加算进去。接下来你要估算以半年时间来赔本,过了半年,菜色做出口碑,顾客才会稳定。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你不用带七万两出门,笨猪头!"这三个字太久没用,现在说起来备觉亲切。
继善征忡间,她回身取来一本册子,交给他。"那是我这几年,向许多间酒馆老板讨教来的经营方法,你参考参考。"
翻开书,他看见她对自己的用心,感动得说不出话。"孟……橙儿…"
"不用太感激我。"摆摆手,揉揉发酸鼻头,先说明哦!她才不是为了和这个长孙猪头分离而伤心难过。
"册子我收下,但银子是你一年多来拼命赚的,你和大哥打赌…"
她截下他的话。"还说,我早就输得乱七八糟了,不差这一笔。"况且——"成全"?说说算了,她才不是笨瓜,把这种千金难寻的好丈夫让出去?除非是天妒红颜!
"可是……"
"别跟我可是不可是,我说了算!我说莫愁不可能嫁给我相公,她就嫁不成,要嘛你就娶走,不要嘛就让她留在长孙家当老姑婆。我说你得带七万两银票上路,你就乖乖带仔细,要是弄丢一张,你的猪皮就给我绷紧一点。"
说着,她两手将这个高她半个头的小叙,连推带拉赶出自己房门。
"孟予橙!"他定形潮她一吼。
"有!"她双手横胸,瞪眼望他。她从来就不怕他,就是在初见面,他咬了一个果子,恶狠狠来向她挑衅时,也没害怕过。
"你是我见过动作最利落、最不安分的孕妇。"他批评。
"多承夸奖。"她硬将批评解释为赞美。
"你这幺厉害,就把大哥看紧不要让他染指我的女人。"她是个意志坚定的女人,她不肯妥协他的意思,只好由他来妥协。
"哈!我相公让我喂得饱饱,央求他去染指别人,他还嫌累呢!"说完,两人相视大笑,一击掌,他们用自己的方式立约。
"我会成功。"他说得自信。
"你敢不成功,我就杀了你,吊祭我白花花的七万两银。"她不准他失败。"一言为定!"在初冬,橙儿推动另一个长孙男子向未来跨出第一步。
第十章
继祯返家,带回来一包小孩儿衣裳,他晓得橙儿在女红裁缝这方面差得紧,干脆在外头挑选最好的买回家。
想起橙儿那段没日没夜学针线的日子,他不舍得,就这样罗,让最适合的人做最适合的事,谁规定女人只能拿针线、厨具,唐朝还有个治理国家的武则天呢!谁敢说她国家治理得没男人好。自从挖掘出她心中不安,说开解开后,他和她之间那层模糊不见,两人的关系变得清朗,她爱他,明明白白;他爱她,不容置疑。
他盘计着,等橙儿生下孩子,他要再带她走一趟江南,让她看看自己的努力成果,他要橙儿知道他是个匹配得上她的丈夫。
跨人门,他满脑子想着橙儿和他未出世的孩子。
"大少爷,真好,你回来了,能不能请你去看看莫愁姑娘?"
"莫愁怎样?"
"她两次寻死,幸好让人发现救下来。我不敢去回报少女乃女乃,你也知道她对莫愁姑娘忌讳,夫人那里我更不敢说,她身子正不好,我怎能拿这事儿再去烦她广总管一见继祯回来,心中石头陡然放下。"我去看看。"说着,他随总管脚步,往莫愁房里去。
莫愁见到他,礼教事俗全放下不管,一飞身扑到继祯身上,抽抽泣泣哭闹不休。
"我怎幺办?我怎幺办?你们不让我死,我还能怎幺办?"她将他抱得老紧,仿佛他是救命浮木,连一刻都不能松手。
"发生什幺事情,你不说,谁也帮不了你。"继祯安慰地拍拍她。"我……"她抬头看看屋里的婢仆,又将脸缩人他怀中。"别问我…"
他解意。"你们先下去,这里有我。"
继祯吩咐,满屋人走得一干二净。
"莫愁,你说吧!没别人了。"他取来毛巾给她拭脸。
停下泪,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她开口:"前月,我生病,二少爷衣不解带照顾,莫愁心存感激,只是……只是那夜,莫愁昏迷,二少爷他……都怨莫愁命苦,事情发生,我认了,谁教我是低贱女子,当年留在青楼,不也是这个结局,莫愁不怨不恨,毕竟,大少爷和少女乃女乃是我的恩人,莫愁无以回报……事后,二少爷远走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