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敲开,黛安插了一大瓶新绽的玫瑰送进她房里,沾满晨露的花朵分外娇妍。
她摇去夜梦带来的低潮,跳起身,冲到花瓶边,抽出一枝要送到鼻尖,一个不小心,让刺插进皮肉里。
“安安,你有没有怎么样?”黛安抓起她的指尖细看。
“没事,是玫瑰花不喜欢我。”恍惚中,她觉得这句话好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玫瑰花不喜欢我?是的,玫瑰花不喜欢她,从她认识这种值物时,它就不喜欢她……安安把玫瑰插回瓶中,回过神,她对黛安笑笑。
“你害怕它的刺?其实小心一点就不会被扎伤手指,来,试试。”黛安掐着玫瑰花梗,把花送到她面前。
罢回神的安安又被她的话推入恍惚中,是谁?是谁对她说过这相同的一句话。
“你今天精神不好吗?要不要多休息一下?”黛安关心地在她额上轻触,想试试她的体温。
“不,我只是……算了,我没事。”她摇摇头,摇去那层莫名的朦胧。“我和查理约好要去参观城堡,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要,那是给你们观光客看的,我成天都生活在城堡里,哪里还需要花门票钱去看。”
“说的也是,不过我是土包子一族,我要去满足我可怜的好奇心罗。”从衣柜里找出牛仔裤和棉质T恤,她对黛安嫣然一笑。
“早餐弄好了,我先下楼等你。”
“好,我马上下去。”
扭开水龙头,哗啦啦的凉水冲上她的手心,她对镜中的自己说话:“别再多愁善感,至少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好,小弟的病痊愈了,明年可以再参加大学联考完成自己的理想。妈妈有自己的房子,有足够的存款,不用再担心有没有下一餐。而你,洛安安,你是住进城堡的灰姑娘,应该要尽情享受、尽情欢笑,好好把握眼前的一切。是的,惜福。”
挤出牙膏,她让清凉在齿间漾开,今天将会是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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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秾梭堡建于一五一二年,亨利二世将雪秾梭堡赠予情妇黛安娜,亨利二世去世后,他的妻子凯瑟琳强迫黛安娜搬离,为了确立儿子查里九世的威权,她经常在雪秾梭堡大宴宾客,举办狩猎及烟火会,并让半果的美女接待政敌,好收集情报降服人心。建在桥上的长廊是凯瑟琳举办盛大宴会之处,它长六十公尺,宽六公尺,有十八个拱形窗……”安安一面看着手中的导览手册,一面往前走。
走过黑白相间的格子地板,手中册子的字迹逐地模糊,身旁游客的低语交谈声也渐渐在她耳边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串圆舞曲的旋律,蹦恰恰,蹦恰恰……
她看见了,身着华丽礼服的男女在舞池翩然起舞,跟着旋律转身,美丽的蕾丝裙摆飘起,看到裙下的瑰丽高跟鞋。
音乐跃动了安安的心,她也想滑入舞池,享受轻盈节奏,在她正想跨出脚步同时,一个身材粗短的男人踩上贵妇拖曳在地的长裙摆,她踉跄几步往前摔去,压得粗短男人闷哼一声。
噗呼一声,一个女孩笑出声,拍手说:“满地都是肥油了。”
安安瞬地转头,是她!梦中一再出现的女孩!往前走过几步,安安欲攀上她的肩,问问明白,为什么她总在黑夜里寻来,为什么总要带给她挥之不去的愁绪。
可是更快的,一个珠光宝气的老妇人走过来,冷声斥喝;“真无礼。”
接下来,像放映电影般,一幕幕场景在她眼前播放,女孩说话、妇人气恼……然后那双蓝眼睛撞了进来。
是他!安安终于看清楚他的长相,再走近,她要把他看得更清楚、更清楚。
他有一对又黑又粗的浓眉,眉毛尾部微微扬起,他的鼻子高挺,薄薄的唇镶在鼻梁下方,不笑的时候满脸严肃,一笑开颜,稚气跃上脸庞。
“我是法兰普瓦堤耶,未来的公爵大人,你呢?”男孩对女孩说。
是这个声音,她听过好多次了,不会错的,就是这个声音在她脑海中不断呼喊着——
我会找到你,用我最大的努力……
他努力了吗?他尽力了吗?为什么女孩还在她梦中哭泣?
“你怎停在这边不跟上去?”查理踅回,发现安安停在原处没往前走。
安安回头,看查理一眼,继而调回视线,看向窗口边的女孩,只见她足一蹬,从拱形窗户往外跳,再转头,望向另一方,男孩在茫茫人群中寻找她的踪影。
“安安,你不舒服吗?”查理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揉揉眼,音乐声不见了,跳舞狂欢的人群不见了,只有那双湛蓝得醉人心弦的眼睛停在她心间,挥之不去……
“如果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好吗?”
“不好,我还要在这里。”她猛地反弹,让查理吓一大跳。
在这幢雪秾梭堡里,一定还有线索,那女孩引她来这里,就是要她解开某些迷团,她不能就这样走了。
让她想想,刚刚那个男孩说他叫作什么?他是……是……是了,他叫法兰,是未来的公爵。法兰……好熟悉的名字,法兰、法兰……是她的“丈夫”法兰吗?这趟法国之旅是他安排她来寻根的吗?
猛地,一股强烈的哀恸侵蚀了她,痛楚漫过她周身,灼热在她骨头里侵袭。
痛……又痛了,身体痛……心痛……好痛……安安又回到那些作恶梦的夜晚,拼了命想抵抗那种无缘由的疼痛,她想尖叫嘶吼,可是做不来,她办不到……只能任滚滚热泪一寸一寸往下滑……
“查理,请你带我去见先生好吗?我有好多事想问他。”她泪如月下,酸涩在她心间泛滥成灾,不哭、不哭,没有道理哭泣……只是……止不住啊……泪掉它自己的,心痛它自己的,它们都自私地不告诉她,这一切全是为了什么?
“先生他……他恐怕很忙。”他面有难色。
“求求你,我真的有好重要的事情找他。”她不明白自己突如其来的坚待所为何来,但是,她迫切要见到他。
“好,我们先回去,让我打电话给先生,看看他有没有空。”
“回去?他在这里……我走了,他会找不到我……”她呓语般频频摇头。“不能走……走了就见不到他……他在找,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不能走……”
莫名其妙的话不断从她嘴里吐出,查理慌了手脚。
“安安。”查理眼看她越来越不对劲,忙拉着她,把她往外带。
“我要找到他……必须找到他……”推开查理,安安从林荫大道旁的小径穿入。
“好,好,我马上帮你找到先生。”再拉住她,查理用了力将她带回车上。
“说不定他在树丛迷宫等我……月好圆,星星好亮,牧羊人在伤心……小鲍主在哀戚,夜莺带着他们的爱情在夜空哀鸣……”串串她不懂的话自口中逸出。
树丛迷宫?那里早不开放给观光客参观,她怎会知道那里?查理不解。
“法兰……我等你……一直在等……等过一世又一世……”在呓语后,安安晕厥过去,再没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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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住在这里已经超过一星期.拖句话说,他冷落那个新娘妻子也超过了七天,法兰眯起他蓝色的眼睛.微笑地盯着窗外云朵。
没有人能控制他、勉强他,一直都没有!
手在键盘上敲打几下,今年的营业额又成长百分之十个,看来他必须再收购几十甲土地,来种植新研发成功的葡萄,好提增葡萄酒的品质和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