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收起自幻想中得来的好心情,她恢复上班时的顺从模样。
“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他知道,顺服不是她的本性。不过,他很满意,她因他的需求而改变,虽说大多数的女人都乐意为他而变,但他特别喜欢她的变化,尤其是她那一脸口顺心不顺的表情,让他欣赏极了。
他说可以提问题……几时起他身上已经有人性化设备?
顺起他的意,童昕问:“不知道总裁有什么事情要提前交代?”
最好是交付遗嘱,意大利是黑手党的大本营,说不定他们会看不顺眼这种爱摆高姿态的大男人,胸前一刀、一弹,她就可以等个二十年,看看哪个家庭诞生了一条铁铮铮好汉。
“我要你陪我去。”
她吃惊地微张口,圆通通的眼睛瞠得老大,乱蓬蓬的短发散在脸侧,没上妆的脸上有几颗可爱的小雀斑,平日成熟的娇艳被无心的天真取代,这号表情让他想一口吞下她。
蠢蠢欲动的欲念在胸中翻腾,几要克制不住,没有过这种经验,在那方面他一直是收放自如的高手,没道理一个夸张表情就会谋杀了他的自制力。也许,只要上过床,她就不再对他形成特殊。
意大利?想到意大利会联想到什么?名牌服饰?热情奔放?帅哥美女……和杀人不眨眼的教父……
去?不去?为了在他面前摇摆一回合,值得这样大力牺牲吗?说牺牲不尽然合适,可是……和一头野熊出门,危险域总是大过安全区。
“你在考虑?”吞下一口红酒,欣赏她一直合不拢的嘴巴,那两扇红唇,吻起来一定比想像的更好。
“是啊!带我出门可能会有一些麻烦,比如我会晕机、认床,比如我听到意大利人那种硬在喉咙问的咕哝腔调会想吐,比如我有黄种人的骄傲,会歧视他色人种……我想,你或许可以想想有没有其他更适合的……”
“我有说过你可以考虑吗?”浅笑一声,他推翻她的若干麻烦。
“我没有考虑空间吗?”嘴巴张得更大了,这情势摆明了就算是死棋,也得落子。
“有,你可以考虑跟我出差或是辞职。对了,我有没有跟你提过,你巳经通过试用期,成了龙驭正式职员,从下个月起,除了你的薪水调涨百分之七十外,每年还有红利和股票可以领。”
红利、股票和……百分之七十的调薪,那不是……十一万七!
阿爸说想贷款买下旺枝仔伯的果园,又怕缴不起贷款;老哥考上医学系研究所,研究费高得吓人,他们正愁着学费从哪里来,这一加薪,所有的担心统统不见了。
其实、其实……在拍拍走人之前,能多赚一点何尝不是好事一桩。何况,陪老板出公差本来就是秘书的工作之一,没到过意大利,出去见见世面也好,说不定交个黑手党大哥当男朋友,老板就不敢再随便欺凌她。童昕开始为自己
的随行合理化。
“考虑好了吗?”童昕的贪婪尽收他眼底,人为财死,女人为了钱能做的牺牲,铁定比人类所能想到的还要多。
“报告总裁,我去!”
“很好,下个月七号。”低头看她眼前原封不动的冰淇淋,皇甫机摇摇头,挑嘴女人!
***
跋到医院,皇甫虎抱起病床上的子柔,心疼溢在他眉间。
“又瘦了,是你不乖还是护士不尽责?”
“别气别气,我很努力吃,黄小姐很努力喂,只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想会不会是癌细胞把我的养分统统吃掉了?”
“不会!医生说你的情况很好,那些坏东西全被控制住了,是你自己不听话还四处赖别人。”把果汁凑到她嘴边,逼着她喝下一大口。
“虎……我……我想回家。”娇弱的手攀在他宽宽的肩上,不想死、不想离开他,她好爱好爱他,可是它们全要跟她作对,不让她平平安安,不让她回家,不让她待在他身边一点一点享受他的宠爱。
“可以!”捧起她小小的脸,也舍不得、真是舍不得的,好好的一个女孩变成这样,她,可是从她一落地,他就真心疼爱的女孩啊!
“真可以?不是说谎?”细细的柳眉,扬出一季欢喜。
“我问过医生,他说下星期三就可以出院。我会赶在那之前回来,接你出院。”
“你要出国吗?”
“对!到意大利,明天的飞机,所以这些天我都不能来看你,你会不会又不乖乖吃饭,把自己弄得瘦骨嶙峋?”
“不会、不会,我要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一出院后,我就再不要回来,我讨厌医生、讨厌护士、讨厌这种充满医药味的房间!虎……我们不回医院来了好不好?”
“说傻话,连我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住进医院,何况是你这个不爱惜自己的坏女生?”揉乱她一头及腰长发,他无法停止疼爱她。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在追着要她吃饭、强迫她不能吃糖,她老是在前头惹祸,然后他跟在后头收抬。
常常她哭得一身眼泪鼻涕,抱着他的腰,一次次控诉,说她妈妈是巫婆,不让她吃冰淇淋;常常她笑闹着不回家,硬要躺进他的被窝,和他共枕一夜春梦……
是时间将她归类成他的责任,是成长让他们成为一体,自然而然地,疼惯、溺惯了,他爱上她,没有半分勉强,就像一个母亲宠惯了孩子,很难要求她不去爱自己的孩子。
她是他第一个牵手的女孩,第一个初吻、第一个拥抱、第一次上床,他的很多个第一次都是跟她。他们的爱在青涩的少年时期就发芽滋长,彼此认定对方,这辈子就是他(她)了!再不会换成别人。
“会啦,这次我一定会努力照顾好自己,不再让你担心。”
“最好是这样,不然……不管你长多大,我还是会打你。”他笑着恐吓。
“虎,假设我倾了全力,可是仍然救不了自己,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她扯着他的手臂软声请求。
“不可以,你救不了自己,我就让那群权威来救,要是他们敢说声救不来,我就让他们的医院在一夕间全关闭。”
“好暴力哦!我不喜欢你这样。”嘟起嘴,她背过身不理他。
“所以,没得商量,你非好不可!”她生气,他也不开心。
“我说的是假设、万一、如果,你都说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住进医院,我就不能假设自己不能好?”很委屈,被他管了二十几年,连生个病都还享不了特权。
“不能!”他不容置喙。
“就算不答应,你也听我说说好吗?不会浪费你太多时间。”瘪起嘴,两颗泪咚咚,重力加速度,打在他心间,痛了他两大下。
“先讲好,只是说说,你讲的。情形永远都不会发生,知道吗?”
“知道。”抱住他,她把头埋在他心间。“我常想,当年我要是不要那么任性就好了。”
“你任性了一辈子,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件事。”
“就是吵着非嫁给你那件事,那时,如果我好好去念书,说不定就不会害到你了。”握住他的大手,她把它贴在脸上,她悔不当初。
“说实话,你那时怎会一直闹着想嫁我,才十八岁耶!大多数的女生都不乐意那么早就被家庭捆绑。”这个谜他不曾解过。
“你又不会捆绑我,而且……如果那时我不嫁给你,说不定再过几年,你就不要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