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玉面观音的巢穴在什么地方?”
垂着眉不敢看向他,怕他认出她的眼神,认出她是多年前他专心呵护的小女孩,就让那个可爱的小女孩驻留在他心里,别叫今日满手血腥的莫情污了他完美的记忆。
她摇摇头,他过不了观音殿前的重重机关……别去送死……以他的武功,就连玉面观音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他不进观音殿,她就怎么也伤不了他。
他曲解了她的意思。攫起她的下巴,他强迫她面对自己。
莫情固执地垂下眼帘……突然间,她觉得四十天的生命对她而言太长了,若能就此死去……会是个美好结局。
“玉面观音训练出来的杀手,个个都和你一样宁死不屈吗?”他手落在她肩膀上的伤口,一用力,痛彻心肺……拧了眉,咬住唇,她不让自己痛喊出声。
“好!我欣赏你的骨气,但我很怀疑,你的忍耐力有多强?不如我们来做做试验。”他翻掌,看着染在手中的鲜血。现在的他冷酷残暴,不再是她识得的勖哥哥,但怎能怪他,他正在“报父仇”呀!是她说父仇不共戴天的,她能恨谁、怨谁呢?
“伯端,拿出你的蝎尾鞭卖力表演,让我们的客人好好欣赏。直到她肯开口!”
蝎尾鞭是一种特制鞭子,它的鞭身布满倒勾,用力甩出后再拉扯回来,往往会顺带勾回对方的肉屑。
紫苹浑身颤栗,她看过师父在莫心身上用过这种鞭,才三鞭,莫心身上就寻不出完肤……
“怎么?听过蝎尾鞭的厉害?要是你肯改变主意……”
“杀了我!”她绝望地抬起头,反正她早就没想过能活过今日,一条残命换得他一世平安,很划算。
“没那么容易!”一接触到她的眼光,炜勖的心被紧拧了一下。再度扳起她的下巴,大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昨晚你不是口口声声喊我紫儿,怎么才一天就忘得干干净净?”她似真似假的说。
刻意激怒他只求一个畅快死法。
“闭嘴!你不配。”他青筋暴涨,眼里冒出烈焰。
她会是紫儿吗?不、不、不可能,紫儿早就死了,他捧过她的骨灰、送过她入土,眼前的她只是一个和紫儿有相似眼神的女子。他不要被她的话模糊了焦点。
不配……他没说错,她是不配。他心中的紫儿清纯善良,而她是玉面观音座下的冷面杀手。
“我不配喊紫儿,那么小娘子呢?或者说亲亲小娘子?”
“你!”一甩手,她的脸上浮上鲜红掌印。“伯端,用刑,!”他暴吼一声。
伯端为难地看向主子,这女人已伤成这样,只消一鞭她就会香消玉损,他们还要从她口中套问玉面观音的巢穴。可……主子正在盛怒中,他不明白一声紫儿怎会让一向冷静的主子变了样,但他很清楚这个女的不能死,于是他擅自换了鞭子。
走至莫情身前,他留了三分力,一鞭一鞭笞上她纤弱的身子。
痛……她的肉着了火,她的心浴了血,她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咬住唇强烈的痛楚让她加重力量,血不止地从她的衣衫里渗出,也从她的嘴角滑落……速死,竟是这般困难……
爹、娘,你们怎舍得眼睁睁看女儿承受这样生不如死的苦刑?怎不早一点来接她?爹……娘……女圭女圭……福伯……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亲人前来相迎……
“少爷,她昏死过去了!”伯端回报。
他气急败坏,不懂自制力强的自己怎会被她弄得理智尽失?他走到她面前,恨恨地下达指令。“泼醒她!”
冷水浇下,冰寒拉回紫苹些许理智。她竟还没死去?她的命够硬、够韧……
“想死?没那么容易!一个女人连死都不怕,那她还会怕什么?失去贞操吗?可以试试看!昨天我很满意你的表现,不如我们再来一次,说不定我的部下也会对你有兴趣……”说话间,他慢慢地解开她胸前盘扣。
“曲炜勖,不要让我恨你。”她气息虽弱,但语气中强烈的恨意让在场人士为之一惊。
“你想,我会在乎你的恨吗?”他轻笑一声,点住她的穴道,阻止了她咬舌自尽的举动,一手解开她胸前三颗扣子。当贴身肚兜露出来时,她颈间的紫水晶链子也随之露出,他震撼极了,手停在半空中,竟接不了下一个动作。
她是紫儿,昨晚他的直觉没有错,她是他的小紫儿,他的小紫儿没死啊!是哪里弄错了?再见面两人竟成对立敌仇?
紫苹看到他脸上的惊讶,他认出来了?不、不要!她不想情况变成这样子,她是莫情、是杀手、是夺去他父亲手臂的不共戴天仇人啊!
“你是……”他僵住身体问。
“我不是!”她直觉地反驳他未出口的问题。
“昨夜你亲口承认你是紫儿。”他激动地握住她的臂膀,忘记上面已是鲜血淋漓。
“身为一个杀手必须不择手段达到目的。”她违心道,昨夜是她一生再难抹灭的甜蜜回忆,他的温柔、他的耐心相待早深深烙印在她的心版上。
“所以,不管你昨天执行任务的对象是谁,你都会奉献出你的贞操?”他已认定了她是紫儿,嫉妒占满他的情绪领域。
转过头,她不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说话!”他用力握住她的双肩,肩上的伤口再度传出灼热痛楚,受不住了,她再受不住了……头一偏,紫苹陷入一遍黑暗迷离中。
☆☆☆
穿上暖袄,媚娘怀抱暖炉,命丫头提着人参鸡汤,走往咏絮楼。
一入咏絮楼大门,看见雕栏玉砌的楼阁,心中的不满再度涌起,世事总是这么不公平吗?五岁入府当丫头,十六那年跟了炜勖,如今整整三年了,她始终不能搬入主屋,甚至于连主屋都不能踏入一步。
在下人眼中她永远只是个比婢女高一级的小妾,而这个章家小姐就因为她有个良好出身,一入曲府就能住进炜勖的咏絮楼,谁知她这种什么都不会的娇娇女有几分姿色,躺在床上能不能伺候好男人?
走近房门,强压心头不甘,扯起一抹灿烂笑容,她轻叩了门扉。
小容打开门,对着一身华服的媚娘打量一番。“你找谁?”
“妾身是炜勖的身边人,名唤媚娘,今日特来拜望少夫人,可否请小姐姐帮忙通报一声。”
“你在这里候着。”小容转身把门带上。
嚣张的死丫头,狗仗人势!往后逮到机会定要你好看。她咬牙切齿狠狠发泄一顿,但门一启,她又堆起一脸笑容。
“随我进来!”小容领身往前行,把她带至花厅。
一看到嫣含,她热切地往前走,拉住嫣含的小手说:“少夫人,你可真美,像天仙一般的人儿,难怪炜勖会动心。你可知,老爷夫人早在好几年前就频频催他早一点成家,好沿续曲家香火,他总是不依,只肯收我这房妾在夜里暖暖被子。
前阵子,我还在想,是哪种天仙美人儿才能吸引住他的心,让他肯乖乖成了亲,顺了老爷夫人的意。没想到今日一见,世上果真有像你这般仙人模样的好小姐,唉……真是不公平,你前辈子不知烧了多少炷好香,才换得这张好容貌。”
“你在嫉妒吗?”小容冷冷地插了话。小妾?她也想当姑爷的小妾呀!虽然她明白新来后到的道理,可不管如何,媚娘总是和她抢姑爷的女人,要她对她摆出好脸色,很难耶!
“嫉妒?我哪来的身份地位嫉妒,我只求这辈子虔诚祝祷,让老天爷记着我的诚心,下辈子也给我像夫人这般的窈窕身段、出水肌肤和姣美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