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领命!”莫情、莫意同声应和。
“我这惩罚可有人异议?有想法快讲出来,别出了观音殿又在我背后叽叽喳喳,扰得我耳朵发痒。”
“属下不敢!”莫意等人吓得流出涔涔汗水。
“很好,这次你们都尽力了,下去后到净瓶宫领取两个月份的观音露。”
她的话让众人心喜成狂,这句话的背后意义就是——她们的生命又得以延长两个月。
“多谢主人赏赐!”
望着这群她一手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她轻扬姣美的唇角。
曲怀天……看到了吗?当年你狠心背义,负我这自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另娶她人,今日……我要你付出代价……妻离子散如何?断子绝孙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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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锣鼓喧天,串串鞭炮声不断。今日是曲府公子迎娶章家千金的大好日子。多年前,曲家老爷曲怀天弃官返乡经商,这几年独子曲炜勖接手家族事业,短短三年,曲家商行遍布大江南北,不论是食衣住行,举凡生活所需无不与曲家商行打上交道。
曲炜勖精明的经商头脑,不但让曲家赚进大把银子,也树立了曲家商号在商界的地位。
曲家有这样一个伟岸的儿子,多少富家千金都想攀上这门亲事,而他单单选上章家千金,除了她有张美如出水芙蓉、艳若桃李的娇容外,听说还是个饱读诗书、擅长织绣、音律,是个妇容、妇德、妇功兼具的女子。
此刻,章嫣含已经打扮妥当,她拘谨地坐在床沿,娘和姨娘们往前厅去了,只有一个贴身丫头小容随侍身旁。
相较于前头的热闹,新娘闺房反而显得安静而冷清。
小容穿着一身簇新的红色衣服,来来回回地东模模、西模模,一颗心如小鹿般乱撞,马上,她就要随小姐嫁入曲府。
听说,新姑爷的家有好几十个章家大,假山流水、池塘曲桥,美的像人间仙境;听说,新姑爷貌比潘安,文采不逊当今的文状元,武功比那长年驻防在边疆的楚元帅还略胜几分;听说,姑爷目前只纳了一个妾室,她和小姐情同姐妹,若她们二人能同侍一夫岂不增添人间美事?
想至此,一张娇俏的小脸涨得通红。幸好、幸好小姐脸覆红巾,要不这张红脸岂不教小姐笑了去……
突然,门外一阵铿铿锵锵的吵杂声,是哪个粗心丫头把花盆弄破了?在这个大喜日子里……唉!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她回身对小姐说:“小姐,我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推开门,她对着碎花盆边的女孩怒斥一声,没想到她一喊,女孩不但不理会,反而转身跑走。
“喂!你是哪一房的丫头,竟敢跑到这里来撒野,真是没规矩。我叫你停下来,你听见了没有?”她迈开小脚朝女孩方向追去。
在她身后,一道黑影闪入章嫣含房中。
莫情拉去章嫣含的红帕子,伸手一指点住她的穴道,让她全身动弹不得。
“你……你是谁?”嫣含张口嗫嚅问道。
“催命阎罗。”抽出短刃、即将落下时,莫情在她眼里看到无助凄惶,这个表情……也曾出现在单纯的女圭女圭脸上,女圭女圭……她的挚友、为她牺牲生命的女孩……一时间莫情下不了手,都是无辜的人啊!
“我做错什么?”嫣含鼓起勇气张口问。
是呀!她做错什么?就因为她要嫁入曲家?儿女婚姻、父母之命,她何错之有?矛盾浮上心头,不杀她,她只有八个时辰可用,必需在今夜动手刺杀,万一没成功……她再无第二次机会。
突然间,嫣含和女圭女圭的脸重叠为一,她眼眶滑下的两颗晶莹珠泪,像无言抗议。无辜的女孩……无辜的女圭女圭……为了报仇让一条生命枉死,该或不该?
摇摇头,她做了决定,点住嫣含的穴道,快手快脚剥下她的嫁衣,穿到自己身上,再把嫣含点上睡穴、塞入床底下,八个时辰就八个时辰吧!反正她早没存希望能活着走出曲家大门。不管成不成功她都算为父母报了仇。
第二章
经过繁琐的重重仪式,莫情坐在新床上等候夫君。
夫君?多年前,他是这么唤她的——小娘子、我最可爱的亲亲小娘子……而今,她果真成了他的小媳妇,然……接下来她将展开杀夫行动,天!她的命运真是与众不同。
曲炜勖……勖哥哥……
软软的童稚音调还荡在耳边……那天月色朦胧,一心复仇的她没看清他的容貌,只有那对眼睛,那对日日夜夜在她脑中盘旋不去的眼睛,总是这么温文柔和、醇厚多情……
一如多年以前——
客栈里,紫苹跪在床前哭红了双眼,床上的福伯再也不会醒来了。
“福伯伯……醒一醒,同我说说话好吗?我一个人好害怕啊!”一张原本洁净灵秀的美丽小脸染满了尘灰,连月下来的奔波,圆圆的身子瘦了一圈,瘦弱的小手臂抱着福伯,一声声悲泣、一颗颗珠泪……却是怎么也哭不回福伯的生命。
一直以为没了家人,忠心的福伯会陪着她长大,亲眼看她为父母亲报仇,谁知他就这样倒下了,怎么办?往后叫她一个孤单的小女孩何去何从?
飕飕冷风从窗缝透进来,冻得她小脸红通通,泪一流,咸咸的泪水滑过,滑出一阵阵刺麻痛觉。
客栈老板叫人撞开门,瞄一眼早已僵直的福伯,歪歪嘴嚷了声秽气,指示两个汉子把福伯用席子里起来,抬到乱葬岗埋掉。他搜搜紫苹的小包袱,搜出了几块碎银,攒入怀中,就拿这些充当这几天的住宿费,不足的算自己倒霉,认了吧!
他一手提着紫苹的领子,一手抓着她干瘪瘪的包袱,把她往楼下拖。沿路走沿路骂:“你这丫头片子,在我店里哭丧,我还要不要做生意?”
“老板求您行行好,别赶我出去……”
“不赶你,留你作啥?我养家活口,担子已经够重了,再多养你这个赔钱千金,养不起啊!”
“我会洗碗、扫地,只求您别赶我,我什么事都做。”紫苹急嚷。
“我们不缺洗碗的杂工。”老板把她提到门口一推,紫苹连连后退几步,向后倒坐在雪地中。
没有厚裘护身,紫苹的手脚全冻僵了,跪起身,她对着门口的老板猛磕头,“我没处去了啊……老板……求求你收留我,我会拼命拼命工作……”
“你没处去可不关我的事,你要是多长个几岁,或许我可以考虑留你下来暖暖床,可惜……”他语带暧昧的扫过她瘦削的身子,继而摇摇头,拿起帚子赶人。“去去去!别留在这里妨碍我做生意,要害我损失了客人,你可赔不起。”眼看着扫帚将横扫上她的小脸,蓦地,围观的人群中斜窜出一个人,他握住扫帚用力一抽,把老板往前拉,老板踉跄了几步,差点儿摔跤。
“老板,你一个大男人在街上欺负小泵娘,不会太难看吗?”说话的是一个年方十四的少年公子,虽然稚气未月兑,但唇红齿白的俊脸上满是正义。
“小鲍子,咱们是做生意可不是盖救济院,这小泵娘白吃白住了我几天,我没和她计较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还继续供她吃穿?!我又没欠她,她要真没处可去,红花巷里的春风阁、美人闺,到处都可以收留她。”
“勖儿,不许无礼!”语出,一个年约四十、长相威严的男子扶着夫人往前走几步。
男孩扶起紫苹,打开暖裘,把她冻僵的身体纳入自己的护翼中,他并不懂自己这个动作该作何解释,当他看见她小小的身子在寒风中颤抖时,他的心毫无缘由地纠得好紧、好痛,那种止不住的心痛促使了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