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她应了声。
十分钟后,她和黎艾芬在咖啡厅面对面坐下。
“请原谅我开门见山地问,你和皓尘是不是已经有了非常亲密的关系?”艾芬抢先发言。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不想和她多讨论两人的私事。
“我会这样问,足因为自从书?去世后,皓尘的私生活过得非常靡烂。孩子大了,为人父母的很难再去掌控些什么,我只当他在疗伤,不敢有太多意见。就算要费心费力帮他处理掉那些他不再想要的女人,我也认了,谁叫我们是他的父母。”
“有很多这样的女人吗?”她的话刨开了她的心,挖出一个大血洞,
原来在她之前还有许多像她这种女孩,她还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可笑!难怪他可以走得毫不留恋,难怪他可以挥挥衣袖,不带走—片云彩……
“是的!能用钱解决的,我们绝不吝惜。毕竟,我儿子欺骗的是人家的感情,同是女人……我懂的。”她瞄了一眼她的悲恸,心里满是得意。“以前,我可以等女孩找上门后再解决,但是现在不可以,我必须赶在皓尘和书涵的婚礼的,把你们这几个小女生的事情处理好。”
“婚礼?皓尘要结婚了?”他说过要和她结……她糊涂了……他们已经分手不是吗?
“是的,这一次他就是陪书涵到巴黎去采购结婚用品,已经去了三个星期。而我们长辈则留在台湾准备婚礼事宜。”
书涵?他说她只是小妹妹……原来除了书瑾以外,他可以跟任何人结婚,就算是小妹妹也无所谓。
“他什么时候回来?”她寒著脸问。
“你还想再见他吗?”
“是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身为男人,如果他不想当孩子的父亲,她也要他当面告知。
“什么重要事?是不是……你有了孩子?”她猜测。
她一问,白玫的脸色变得铁青。
“造孽,又是一条生命,你们这些女孩子为什么不要避孕?现在的避孕用品那么多,何苦让自己受苦?傻女孩,虽然你是受害者,我还是忍不住要骂你!”
艾芬的假意关怀,如密密麻麻的锐针扎进她心脏。
“你们?有很多人怀了皓尘的孩子吗?”她的心在滴血,她是“那些人”中的一个。笨,愚蠢!爱上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还愿意为他“心甘情愿”。
“这一回我处理了两个,你是第三个。她们都在我的安排下,到我们家族医院里拿掉孩子。叶小姐,你要不要我帮你?或者……等皓尘从法国回来,让他和你亲口谈一谈,好吗?就怕到时孩子太大了不好拿掉。”
等他?再见他又有什么意义?她的心彻底毁灭了,这就是他承诺要帮她筑起的新世界——地狱?
白玫苦笑,活著?为什么要活著?要是在那场灾难中死的人是自己,该有多好,还眷恋这世界只因为有他在……现在,又有什么值得她留恋?
“叶小姐?”艾芬知道她赢了。
白玫缓缓地摇摇头,孩子……不被祝福的生命,注定悲惨的命运,留下他只会害他。
“黎伯母,谢谢您,麻烦您替找安排,我要把孩子拿掉。”
“你确定?或者等皓尘回来和他商量后再决定?”她欲擒故纵。
都要结婚了,留著孩子他就能回心转意吗?难道要拿孩子威胁他改变主意吗?这种事她做不来,他心里没有她,强迫他停步暂留,没有意义……
“不用了,我们走吧!”白玫领身定在前面,没见到身后的艾芬露出胜利的笑容。凭她,想和她斗?还早咧!
坐在候诊室里,白玫面无表情地看著来来往往忙碌的人们。他们为了留住一条命而倾尽心力,她却是为了杀死一条生命而来。目的不同,却同在一个空间里相遇。过了今天,她和他将各奔天涯,也许从此不再相见。
这就叫缘分吧!村边的小寺庙里,老师父常要人们惜缘、惜福,连同船摆渡都要修上十年,而他们这样匆匆一瞥,又是在前世修过多少?
在她子宫里待上两个月的孩子,是不是在前世与她修得不够,才会在这世结不成母子血亲?
那么,她和皓尘又是什么?百年修得共枕眠——他们是修习了多少年,才会在同一张床上交欢,却又成不了夫妻?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轻轻抚模著尚未隆起的小肮。孩子……对不起,是我福薄缘浅,才与你无缘无分……
白玫?她怎会出现在这里?慕尘发现她,走到她身旁,看著她惨白无助的表情。“你怎么了?红玫已经回去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是来接她的吗?”
她缓缓地摇了头,算是回应了他的问题。
“白玫,你有事?和我聊聊好吗?”
白玫转头看他一眼,轻语道:“如果你对红玫无心,请不要伤害她;如果你对她有意,请慎重考虑结婚吧!”
她们家只剩下红玫了,但愿她可以平平顺顺地嫁给意中人,爱情这条路上走得无波也无痕。
“我对她有心,绝不会伤害她。如果她肯点头,我随时可以和她结婚。”
“谢谢你!”嘴角浮上一抹笑容。红玫,姊姊祝你幸福。
“你和大哥吵架了?”一直猜不透,大哥怎会在盛怒下出国,原来他们有了争执。看看腕表,大哥应该已经下飞机了,他暗付著该和大哥联络。
“没有……请转告皓尘,我祝福他和书涵小姐幸福。”
“白玫,我想你和大哥一定有了误会,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好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上忙。”慕尘扶著她的肩问。
误会?她不可以相信黎伯母,但她亲手触模了他的心,他的的确确对她无情也无爱啊!
“是不是误会都不要紧了。我们各有各的路要走,希望,大家都能走得顺利平安。”
“白玫,你很爱大哥?”
爱?再爱也没有意义,他不爱她、不爱那两个为他怀孕的女人,他爱的是早已阴阳两隔的庄书瑾。除了她,他再也不会为其他人付出真感情。
“叶白玫小姐。”护士唤了她的名字。
轮到她了?她木然地起身。
“慕尘……请你告诉皓尘,娶了书涵就请他专心对待,别再到外面处处留情,女人的心经不起他这样摧残。何况,书瑾的死,我们……和未出世的孩子,并不需要为她负责,是不是?”推开慕尘的关心,白玫头也不回地走入诊疗室。
慕尘站起身,拉住护士的手臂问:“叶小姐要看什么病?”
“她要做堕胎手术,是院长夫人亲自带她来的,你不知道吗?”
堕胎手术?糟!他得赶快联络上大哥才行!转身,他往自己的办公室飞奔而去。
坐在办公室里,看著身旁的小桌子,那是他为白玫准备的。
白玫……他好想她……刚刚在机场,他本想直奔莫叔家。但……他这不能确定自己的心,见面?没有意义……
只为赌一口气,皓尘跑到日本成立子公司。近一个月来,他像超人,努力地在异乡开创事业。从市场调查,商机分析,到新公司成立地点的房子采购、装潢……他全一手包办。
拚了命,只为甩月兑脑海中那抹清丽倩影。
从几时起,她真的取代了书瑾在他心中的地位,分分秒秒地霸住他的心?他抗争过、挣扎过,努力地想推开她,再度把书瑾的影像鲜明化?却总是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