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睡是假的啦,这种姿势怎么可能睡得着?!她只是不想看这个讨厌的男人。
德川靖纯看了她一眼,将链子的另一头铐在床头后,他拐着受伤的右脚,一拐一拐的去找住在东风居旁“樱园”的外婆。
但已上午十点多了,他发现外婆仍躺在床上,他蹙眉,“外婆,我陪你四处去走走。”
她看着天花板,也不看孙子,“不用了,我要回台湾。”
“外婆——”
“不让我回去,就别来烦我!”她干脆翻身背对着他。
其实这几天,她隐隐可以猜到孙子为何不让她回台湾的原因了。
她是大稻村惟一不肯走的人,又在医院住了快两个月,若村里有什么变化,那也不必讶异了。
早先大稻村的村民及一些义工、志工都在为大稻村重建的事四处募款,她的四合院也有龟裂情形,他们担心重建一开始,房子会龟裂的更严重,所以他们早告诉她。她的房子是一定也要拆掉重建的。
但那个老房子住了家族三四代了,有她这一生的所有回忆,是她想老死的地方啊,难道就这么没了吗?
她眼眶泛红,连忙咽下喉间的酸涩,也止住眼眶的泪水。
德川纯靖看着外婆紧绷的背影,思索了一会儿,有了决定。
他转身走出房间,回到东风居,在客厅打了通电话给在台湾的几名手下,交代了些事后,他将电话挂上。
既然罗香宇、乔薇薇的女乃女乃对乔薇薇的生死都无动于衷,继续让工地施工,那他也只好使出另一种手段再提醒她们了。
☆☆☆
“铃铃铃……”
寂静的子夜里,刺耳的电话声响起,罗香宇急忙的从床上起身接电话,“喂?薇薇吗?薇薇?”
“很好,你还记得这个名字。”电话的另一端是一个冷飕飕的男性嗓音。
“是你,我知道是你,快放了薇薇,你听到没有——”
“嘟……”
断线了,罗香宇瞪着嘟嘟作响的电话,神情忧虑的将话筒放回去后,再度躺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已冒了一身冷汗。
怎么办呢?乔薇薇到了日本打了一通电话给她后,人就失去联络了,尔后,她即接到一封写着“四合院恢复原状,人即平安回去,报警只会让些犯人死得更快!”的电子邮件,信上没有任何署名……
她知道薇薇落人谁的手中了,问题是能停止大稻村重建的人只有乔薇薇啊,工程合约是她签的名。她这个联络人要工人们停工根本于法无据,也没资格。
而人命关天,她不敢去报警,只是匆匆赶赴秀传医院,想找德川纯靖的外婆,但她早已出院离开了。
而刚刚打来的肯定是德川纯靖,他打这通电话的用意她很清楚,可她却什么也不能做。
不行,她得想法子将乔薇薇找回来,思索了一晚后,翌日,罗香宇即搭机前往日本。
☆☆☆
两天后,在日本东京京仓园的东风居内,博千医生正在帮德川纯靖的脚伤换药,一双眼睛也不时的瞄向坐在角落,面壁的乔薇薇,她的身上竟有手铐、脚镣。
在换好药后,他站起身子,“伤口恢复的不错,再过几天应该就可以拆线了。”
“谢谢你,博千医生。”
他点点头,眼神又溜到乔薇薇身上,迟疑了一下道:“她不是后藤亚莎吧?”
他露齿一笑,“不是。”
他摇摇头,“我就说嘛,听麦仕说,你那个女人索求无度、夜夜求欢,上次没仔细看这个女娃儿,这次认真瞧了,她整个人娇滴滴,纯净的很,她是谁!”
他将目光移到这个说“不必麻烦”再来来回回解、扣手铐、脚镣的乔薇薇身上,“一个不重要的人。”
“不重要干么不放我走!”乔薇薇埋怨出声,两人虽用日文交谈,但她的日文可溜得很呢!
他瞪了她一眼,再看着这个从他到日本“打”天下,就为他治疗大小伤势的老医生,“不打扰你的时间了。”
“逐客令?”他叹了一声,“你还是不肯听老人言,混帮派不能混一辈子的,找个正途……”
“医生!”他几近粗鲁的打断他的话,博千医生摇摇头,再看了乔薇薇一眼,这才转身出去。
他抿紧了薄唇,拿起枕头塞在床头柜边,躺下来,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他的话是对的。”她闷闷的声音响起。
他瞟了她一眼,没理她,继续选台。
“他的话是对的,你混帮派,免不了打打杀杀,受伤也是家常便饭,这种人生怎么会好?”
电视转到了摔角频道,他看着电视,仅以眼角余光瞥她一眼,“你在关心我?”
她站起身,拉着那条“狗链”走到他身边,拿走他手上的遥控器,径自将频道转到服装秀,这才回答他,“关心你?我头壳又没坏掉。”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一把抢回她的遥控器,再将频道转至相扑频道,“小姐,你要我拿条黑巾蒙住你的眼睛吗?还是你忘了你是肉票?”
“我能忘吗?”她火冒三丈的看着自己的手铐跟脚链,一把再抬回他的遥控器,“你虐待我的手脚、虐待我的胃,就请你别再虐待我的眼睛了,战争也有战俘条款嘛,你别虐待我虐待得太过分了!”
她将电视转到美食节目,他冷冷的瞪她一眼,再将电视转到棒球,她拿回来再转到电影频道,他要再抢时,她火冒三丈的直接将遥控器扔到窗外去。
这个女人的头壳是不是坏掉了!他怒视着她,但她的火气显然也已旺到无畏的地步了。
她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你可以了吧?我被迫关在你的身边看你睡,我睡硬地板,你睡软床,而我上厕所、洗澡,还得等你大发慈悲的拿掉这些手铐、脚链才能进去,三餐更是吃得凄惨无比,你会不会太差劲了?”
“差劲?!”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胆敢跟他发标的女人,“你以为你是谁?”
她火冒三丈的吼了回去,“我再被你关下去,我就不知道我是谁了!”
“如果你不逃——”
“我不逃了,我说了我不逃了,但我也请你让我打一通电话给罗姐,不然,你要四合院恢复原状,根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根本没有所谓的女乃女乃,她早就在天上当神仙了。”
他蹙眉,“你骗谁?那捐款几千万重建大稻村的人又是谁?”
“是我,是我,正是我!”她气急败坏的大叫。
他将她从头看到尾,没错,她的身上都是名牌服饰,但他就看不出来她身上有那种善心人士的气质,他嘲讽一笑.
“你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是我捐的?”她气得哇哇大叫。
“你几岁?”
“二十三。”
他嗤之以鼻,“二十三岁出手就是几千万?没有拿来买名车、华服……”
“我是啊,可我中了头彩嘛……”
“够了!”他直接打断她的话,“别以为我会相信你,笨得让你去打电话。”
“你不相信我才是白痴!”
他大声咆哮,“乔薇薇……”
“怎么样?”换她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你知道我的生活被你弄得一团糟吗?你又知道当一个人愈来愈烦躁、愈来愈生气后,她就愈来愈不懂得害怕了?”
“你在说你?”
“是!就是我!我就不明白我那么好心的帮忙人,为什么会这么倒霉的被你逮到这儿来,不然,我现在应该是在大餐厅里吃着高级的日本料理,买很多的名牌服饰,然后在一个舒服的五星级饭店做SPA——”她咬咬牙,再瞪着电视屏幕,“我更不必为了看电视而跟一个该死的男人抢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