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老者见等不到封夜回去,便也跟了过来,见着刚断气的中年人就惊恐地问了起来。
封夜站起来,收起那一对夜明珠,朝老者摇了下头。
这年头官府也是形同虚设,光天化日之下,在恩泽山庄附近竟还会发生这样的暗算抢劫,报官还有甚么用处?
他微皱着剑眉,示意要将那人的遗体运回恩泽山庄。
山庄偌大的花园曲径上,正慢条斯理的走过来一个人,他身着月白色衣衫,一边走一边将手中的东西举起观看,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早已爬上了他俊美的脸庞。
“三哥!你看甚么东西呀,我也要看!”
一阵风从潇雨的身边闪过,想夺取他手中的东西,但潇雨怎么可能将手里的东西白白送人?
身形往后一仰,那阵风就从他的面上绕了过去,他脚尖轻点一旁的假山,来了个漂亮的鹞子翻身。
“月,你想看的话,功夫还要再多练几年呢!这是我给五弟医治哑疾要用的草药,你看了也不懂的!”
“三哥,你怎么知道是我的?为甚么你们谁都能看到我?!”寒月只得停下来噘着嘴问道。
“连不会武功的二哥也能看到我,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哈哈,是你太『聪明』了,没有其它的原因!”潇雨笑着,加重了聪明两字的语气。
“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其它的你自己去领悟吧!”
“喔。”寒月懊恼地要走。
“对了,月,你见着五弟没有?”潇雨整了整衣衫。
“没有,五哥好像还没有回来吧!要不三哥我们去找五哥好了!”寒月一下子又来了精神。
“不用了,你等会儿见着他就让他来找我,我正赶着去配其它的草药!”潇雨又看着手上那株刚从后山采到的铁线莲。
“那好,我也再研究研究我的隐身术!”
另一边,封夜回庄一向不走正门,因他总是爱出外夜游,清早回来也不想扰人清梦,免得大哥不让他出去。
但今天是个特例,他上前轻敲了下朱漆的大门。
“谁呀?这么早!”有家丁在门里应着,来开了门。
“啊!是五公子,小的不知道!”家丁跋紧将大门打开,目光却越过封夜的肩膀好奇地向他身后看去。
封夜斜了家丁一眼,径自跨进了门,向后挥了挥手。
家丁知道他的意思,便指挥其它人和那老者将中年人的遗体暂放在山庄一侧的小屋里。
“敢问那小兄弟是你们山庄的甚么人呀?”老者抹了把汗。
“您还不知道么,他是我们山庄的五公子呀。”
“喔!”老者惊喜的张大着嘴。“就说这小兄弟是好人,我这老眼还没花!”
“这是怎么讲的?”
“今天早上……”
啸龙堂一角的窗户被初升的太阳光染了点金色,穆柯正坐在他的位置翻看着账本。
“昕,我看大哥和大嫂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我们的生意可不能放松喔!要不过几天我们去下面的绸缎庄看看?”
“嗯,一切听二哥的好了!”君昕忽然放低了声音。“也要让六哥去,让他背点绸缎回来,让他出出汗!”
“那是当然,我怎么可能忘了他!”穆柯看着门旁会意地提高了声调。
“我才不去呢!”寒月一步步往后退着,冷不防肩膀给人拍了一下。“哎呀!是五哥呀!”
“对了,五哥,刚才三哥找你,说是让你到药房找他!”寒月皱着眉抓着后脑说道。
封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会儿就去。
他拿出刚才那中年人留下的那对夜明珠放到桌上,夜明珠兀自溜溜地转了几转,似乎有生命似的靠在了一起。
“五弟,这是哪里来的?”穆柯站了起来,看着珍珠询问封夜。
“是呀!好漂亮的珍珠,五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寒月也好奇地靠了过来,还用嘴想把珍珠给吹开。
“六哥你就别吹气了,你那点内力还没到火候呢!”君昕捧着肚子大笑,一下子跳了过来。
“世上果然有这种东西,今天我可开了眼了!”
“昕,你说甚么呀,我听不明白!版诉我们!”寒月一脸茫然的看着君昕。
君昕却不搭理他,看向封夜。“五哥,这珍珠不会是你买的,是有人请你保的吗?你是不是决定接这桩生意?”
封夜点了点头,顺手将那对珍珠包起来放进衣服里。他向穆柯也点了下头,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五弟,既然你决定接这桩生意,那一路上要小心!”七啸龙有不成文的规矩,谁决定接的生意,其它人不会加以阻拦,故穆柯有此一说。
“五哥,那你要去哪里?”寒月『回魂』过来,眼看封夜就要走出啸龙堂,急急地问道。
“六哥,你还问甚么?五哥一定懒得回答你了!”君昕继续笑寒月。“你不是想知道那是甚么东西么,想不想我告诉你?”
“当然想呀,不过我知道你不肯说的,要不我们来交换吧!”寒月灵机一动。
“我告诉你,我好玩的东西可多了!”
“那一言为定!我就先告诉你,那对珍珠又称『鲛珠』,是鲛人眼泪所化……”君昕说了那对珍珠的名字,又卖起了关子。
“你倒是快说呀!”寒月直催着君昕。
“嘿嘿,那你好玩的东西又在哪里呢?”君昕双手一伸就向寒月要。
“好好好!我给你取去……”寒月无奈地走出啸龙堂,谁教他要听珍珠的来由呢!
封夜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大步的向潇雨的药房走去。
不知三哥找他甚么事,一定又是试药,他也正好要去告诉他自已要去大漠了,药就等他回来再试了!
兄弟七人,封夜对大哥二哥总抱着些敬畏之情,但是他和三哥潇雨的感情却很不一般。
生性善良的潇雨从小就下决心要医治好他的哑疾,虽然一直没有成效,但潇雨一直都没有放弃。
轻轻推开那虚掩着的药房门,鼻子里立刻充满了药香味。
潇雨的药房不像一般的药房堆满了东西,几乎看不到甚么瓶罐,也不知道那药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是五弟吗?等我一下马上好,我今天又给你配了新药喔!”潇雨正弯着腰在摆弄着甚么。
封夜无声的笑了,走过去轻拍了下他,做了个要出远门的手势,表示自己是来告别的。
“唔,你要出去喔!那我的药……”潇雨皱了下眉,拍了下手。“那只好等你回来再试了,出门要当心!”
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会注意的,封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给了潇雨一个大大的笑容。
“对了,这是我前些天刚研制出来的药,叫『止渴丸』!吃了可以好几日不口渴,可惜他们都不肯帮我试,要不我给你几颗,你帮我试试?”
封夜点头表示同意,接过潇雨递来的瓷瓶收好后,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
人说天子脚下定是歌舞升平,但此时京城大街上却没有几个人,因为南边蛮夷暴乱,这几天到处抓壮丁,大家都人心惶惶,只有少数苦于生计的百姓做着小生意。
一人赶路脚程自然很快,才一袋烟的工夫,封夜就来到了城门,出了城就是关外了,这里比起城内相对热闹了点。
往来进出关的商队,交换货物各种语言的吆喝声,骆驼马匹的铃声,交杂着一阵阵传进封夜的耳朵。
他找了处茶楼坐下来,准备置办一些上路的干粮,再买匹马,一会儿就可以出关。
这时茶楼下却有人敲起了锣,并且大声的吆喝:“各位看倌请看过来,小的这儿有件保证大家从来没见过的稀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