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去,虽然挺担心杰恩跟凯瑟琳,但想到兄妹俩有伴,其实我也不必烦心,还是在这儿等我孙子出生后再说吧。”
朱倩看著两人,温柔一笑,“我还有四、五个月才生,你们搭乘没有转到其他国家的轮船直接到中国去,航行时间大约是一个月,过去待个两、三个月回来,还是来得及看宝宝出生的。”
“这……”两个长辈迟疑了,或者说有些心动了。
“是啊,母亲,林嬷嬷,当初你们没有跟杰恩他们同行是因为倩儿害喜严重,你们放心不下,但她现在不害喜了,胃口好。
睡得也好,又有我在一旁守著,你们就放心的去吧。”文魁克温柔的握著妻儿的手,朝两个长辈点点头。
两个长辈互祝一眼,在彼此的双眸中都看到那抹心动的眸光,毕竟一个出洋到外地已一年多,思乡情切,另一个更是向往到东方有三、四年了。
“林嬷嬷,爱莎婆婆,就这么决定吧。”朱倩鼓舞的看著两人。
两个人笑了,异口同声的道:“好吧,但我们一定会赶回来看著宝宝出生的。”
几天后,一个中国嬷嬷偕同一个俄国婆婆在汤森总管的随侍下,在家人亲友的送行下,搭上驶往中国的轮船。
烈日炎炎,燥热的空气中只有脚镣手铐拖著重重铁移动摩擦的声音,在这一片国开垦荒道而有半边山壁微凸的坡地上,甫将两担碎石倒入这座碎石形成小山的凯瑟琳,挺立了腰杆子,叹了一声,灰头土脸的看著周遭十几个年纪不一、拖著沉重步伐扛起两担石块的受刑人,再看著另一边,拿著锄头一上一下的敲开坚硬土地的十多名受刑人。
真是讽刺啊,她若有所思的瞪著在前方不远的护城河上,那一个个美丽的船舫及两岸翠柳低垂的景致,前不久她还坐在上面观赏风景,但短短几天,她就被丢来这儿做苦工了!
太可恨了,这儿没有王法的!那个该死的阿哥居然那么狠心的将她扔在这群有罪在身的坏人中,再让她陪著他们一起为大清做工,这简直大没天理了。
凯瑟琳愈想愈气,但能怎么办?这儿又不是俄国。
“喂,谁准你休息的!”一个严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她暗呼不妙,正想加快脚步担著两个小担子离开,但脚镣绊住她,她一个不小心,整个人往前一扑,又是满脸灰,但她还来不及起身,“啪啪”两声,她的后背上到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那两鞭肯定将她后背的肌肤打得皮开肉绽了。
“快点起来,装死!”那个声音刚歇,她的背后就又赏了两鞭,她面无血色,感觉后背像被火烧似的,也感到血液沿著背合流下来……她痛得眼冒金星,简直快痛晕过去了。
“还不起来!”负责监工的罗庆年届五十,小眼睛、小鼻子,长相刻薄、个性也苛刻,手上一条长鞭一看哪个受刑人不认真,长鞭一甩,定将那个人打得应开肉绽,再也不敢偷懒。
虽然不知道这个洋女人犯了什么罪,但小安子公公带她来时已吩咐十二阿哥要他“好好的照顾”,一会儿后,自称是皇后侄女兰格格的丫环也拿了一千两银票过来,要他不著痕迹的尽速解决掉她。
但这名洋女人挺有体力的,在这儿几天了,动作还算灵敏,而且眼睛也够亮,见他靠进,马上勤奋的将石块搬进担子里,害他迟迟无法对她下手。
由于这些受刑人手上、脚上都有镣铐,所以他若是赏罚不分,做的打,不做的也打,那这些人就干脆什么都不做了,反正都要打……所以这会儿逮到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教训教训这个外国娘们,他可不手软,一鞭又一鞭的就是要她站不起身,打算活活的将她打死!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她痛得眼泪直掉,挣扎著想起身,但一鞭鞭的抽在她身上,她根本站不起身。
“不要……不要……我……我想回家了……我想回家了……”凯瑟琳泪如雨下,她好后悔来中国,她好想家人……她想回到家人保护的羽翼……那儿不会这么痛……这么苦……一鞭又一鞭的下,面无血色的凯瑟琳终于还是抵抗不了那剧烈的痛楚昏厥过去趴倒在地上,任由打红了眼的罗庆在她背上抽上一鞭又一鞭……二、三十名犯人对罗庆打不歇手的行为是心惊胆战,因为那个洋女人的背部全被鲜血给染红了,破碎的衣服上已清晰可见模糊的血肉,再打下去准没命了。
但他们都没有胆子上前阻止,罗庆是个残忍的人,以前也有犯人被活活打死,而敢出头劝阻的人,也在他的乱鞭下同赴黄泉……就在众人胆战心惊的听著那不停的鞭笞声一边工作时,一个白色身影突然疾风迅雷的一闪而来。
眨眼间,一个身著白色统罗、头戴冠帽,气质尊贵的俊美男子即站在罗庆的身前,他徒手揪住他抽出的皮鞭,那张貌似潘安的俊脸泛著肃色的铁青,一双冒火的黑眸锐利的怒视在罗庆身上,而他浑身上下似乎都被一团熊熊烈焰包围著,令人看来又惊又慎。
“你……你……是谁?你再不走,我就打你!”罗庆有眼不识泰山,虽然这名男子看来也是个富家公子,但一想到有十二阿哥跟兰格格撑腰,他咽了口口水,朝他咆哮,还想抢回他手中的鞭子。
“放肆,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广小安子也随主子赶到,但在看到昏倒在地,背部血肉模糊的凯瑟琳时,他不禁倒抽了口凉气。
罗庆看到他愣了一下,“小安子公公……”他倏地住了口,也抽了口凉气,看著几乎要以眼神将他千刀万剐的俊美男子,“你……你……”
“什么你你你,他是十二阿哥!”小安子连忙斥责他。
罗庆吓得连忙扔掉手中的皮鞭,噗通一下,跪了下来,脸色惨白的道:“十二阿哥吉祥、十二阿哥吉祥!”
“吉祥!”玄纶咬牙冷嗤一声,将鞭子交给小安子,以毫无人性的声音说:“将他杖鞭三百下,就算死了,鞭尸也成。”
罗庆当下一窒,色如死灰的拚命磕头求饶,“十二阿哥饶命啊,是小安子公公说您要我‘好好照顾’,这皇后侄女兰格格的丫环也拿银票要小的解决她,奴才才用力的打、拚命的打,这不是奴才的错,奴才只是听命行事啊……十二阿哥,饶命啊!”
兰格格!玄纶俊脸一沉,咬牙沉喝,“那就鞭打两百下,剩下的一百下我找兰格格要去!”
语毕,他蹲子,不舍的将凯瑟琳抱了起来,却见她柳眉一皱,神情痛楚,他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压抑那似乎感同身受的痛楚后,飞快的点了她的睡穴,施展轻功将她带回行宫,传来御医为她疗伤。
而小安子在完成主子交代鞭打罗庆两百下鞭子后,也无暇去看他是否死了,匆匆赶回行宫,就怕主子在盛怒下,真的鞭打兰格格,那可会出事的啊,兰格格是皇后的心头肉,虽然她也疼爱十二阿哥,但谁能保证皇后在心疼兰格格的情形下,不会发怒的惩罚主子呢!
毕竟主子是因为另一个女子而对兰格格动刑啊。
心急如焚的小安子回到行宫,看到主子守在凯瑟琳的病榻前,悬在心头上的石头才放了下来。
“去请兰格格过来,再到刑房拿条鞭子,还有告诉扬州知府不管听到任何声音,都不准他或任何一人过来这里。”玄纶冷冷的下了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