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纸笔。”
“呃……是。”何子珊不知道主子想干么,但还是手脚俐落的备来纸笔,再磨好墨汁,看著主子拿起小狼毫在信上挥毫起来。
半晌,兰格格见纸上的墨汁千了,她小心翼翼的将信放大信袋内,要何子珊交给行宫的快马,火速将信送到京城去。
而待何子珊将事情办妥后,灯火通明的中庭花苑仍只有玄纶的身影,她也不想再看他痴等那名洋婆子的模样,抿著薄唇,一把将帘子全拉上了,早早的上床歇息,连晚餐也没胃口吃。
就在玄纶百般无聊的枯等凯瑟琳出现时,行宫的厨房里潜进了两名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他们先杀了四名帮忙张罗晚宴的侍女后,再喝令神情仓皇的御厨将所有的菜色完成后一刀杀了他,其中一名黑衣人则快速的换上御厨身上的衣服,再将一种无气无味的毒药分别洒入各式已装盘的佳肴上。
在外头传来”上菜“的声音后,他朝同谋点点头,将放满佳肴的推车推了出去,而眸中的阴狠眸光也顿时由腼腆紧张的笑意取代,走路也不再俐落,而是像一个没有武功的中年厨师,步伐稍重的将推车推到中庭的亭台里,一脸忠厚的朝十二阿哥行礼后,再将推车上的一盘盘佳肴送上大理石桌上。
不过,在不小心瞥到凯瑟琳胸前那暴露大半的雪白肌肤后,他眼珠子一瞪,停留在她胸前的时问多了几秒,在意识到自己的举止后,他暗暗的在心里咒骂一声,急忙再端上白玉酒瓶便哈著腰退了下去。
玄纶微微安眉,瞟了他步行离去的背影一眼,若有所思后,这才将目光移到那个一脸气冲冲的凯瑟琳身上。
瞥见她身上仍是那件他不喜欢的西洋宫廷装后,小安子直接说道:“凯瑟琳在雅房待了好一会儿,没想到,出来后,还是没将身上的衣服给换下。”
他点点头,示意他先迟到一边去,这才将目光定在从一坐下来,就以恶狠狠的紫眸瞪著自己看的凯瑟琳。
她一肚子的怒火实在压不下来了,对著他劈口就道:“我真搞不懂,你既然觉得我这身衣服碍眼,那就别逼我来看你,免得你我相看两相厌,不是吗?你这个莫名其妙的臭阿哥!”
“放肆!”小安子马上上前一步,出口怒斥。
“不打紧的,小安子,这儿就留我跟她,你先退下去。”
“可是……是!”不敢忤逆主子的意思,他还是退了下去。
凯瑟琳见他退到亭子外,她的目光也不再定视在俊朗过人的玄纶身上,她的肚子正在高唱空城计,而瞧瞧这桌上一道道看来令人垂涎三尺的佳肴,她忍不住的吞咽起口水。
“我肚子饿了,你恶劣到让我们没得吃没得睡,也只有你这种蛮子阿哥才做得出来,所以这会儿吃你的东西也是应该的。”语毕,她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红烧牛肉,就要塞进口中,但眨眼间,那块肉就在半空中被他拦截,居然跑到他的筷子上去了。
她脸色丕变,“你不会恶劣到让我看你吃、让我流口水吧!”她长这么大从不曾这么饿过,而眼前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要她不动口,那不折磨人吗?!
玄纶没有回答她,反而将那块肉重新放回盘子里。
看他这样,她不悦的抿抿唇,“好吧,你对那道菜情有独钟,舍不得让我分享,那我吃另一道。”
言毕,她又伸手夹了另一片银鱼肉片,但令人气愤的,他又将它夹走,她狠狠的瞪了他好一会儿,气呼呼的一连失了好几道的鱼、肉、虾、青菜等等,可恶的是他也—一的将它们劫走,全放四盘子上去。
火冒三丈的她气得将筷子用力的扔到地上,“你是故意折腾我的,搞得我肚子大唱空城计,又弄了一大桌的好莱在桌上,却一口也不准我吃,你不会太过分了吗?”
他略有所思的抚著下颚,瞥了她一眼,“等会见你会感激我的。”
“呵!靶激你?感激你让我饿得两眼发昏、头重脚轻?
嗤!”她嗤之以鼻的瞠视著他,“我若会感激你,那得等日出西山、铁树开花了。”
“说得像绝不可能似的,”他笑得倒很愉快,“那如果你对我真的有一点点的感激,我要从你的身上要一样东西。”
“好,成交!”她也干脆,连问都懒得问是什么东西,因为她绝不可能感激这个恶劣的阿哥。
“小安子,去将御厨叫出来。”玄纶心中窃笑,但脸上仍是一贯的傲慢。
她不以为然的瞥他一眼,这个阿哥连个“请”字都不会!
小安子则应了声“是”,转回身,正要到回房找御厨,没想到御厨恰巧就从厨房里先走了出来,小安子心中有疑问,再想到主子连一口菜都不许凯瑟琳吃入口的情形,心中有话,但也暗自庆幸好在主于敏锐,要不,铁定出事了。
“小安子公公,有事吗?”
“十二阿哥叫你过去一下。”
“呃……是!”
黑衣人假扮的御厨神情有些僵硬,捉著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他走到中庭的亭台,在见到所有的菜色都原封不动后,他心中已有最坏的打算。
玄纶锐利的眸光上下的打量这名外貌忠厚,但眼神内敛的御厨,半晌,他棱角分明的唇线一抿,直勾勾的冷睨著他,“今晚御厨做菜的心情显然不佳,要不,这些东西这么难以入口,嚼之索然无味,根本只是一堆草、一堆粗肉粗鱼,难不成御厨将本阿哥当牛当马,随便弄弄就上桌了?”
闻言,假御厨浑身一颤,但要他向大清的阿哥下跪,身为明朝忠臣的遗孤,他可办不到。
他仅是低头拱手道:“奴才斗胆,奴才看十二阿哥根本没吃东西,何来索然无味之说?”
他嘴角勾起一道嘲讽的冷意,“吃与不吃是本阿哥的事,本阿哥说它们索然无味就是索然无味,而在本阿哥的眼中,你看来就是废物一个,留著碍眼,这会儿就可以拖出去斩了。”
“是!”小安子马上走到他身旁。
“什、什么?!”假御厨脸上血色刷地一白,他可没想到十二阿哥说斩就斩。
凯瑟琳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她饿到就快虚月兑了。
她有气无力的怒视著玄纶,“你够了吧你?这位御厨的话一点都没错,你尝都没有尝一口就说他煮的食物索然无味,而光以一句‘废物’就想斩了他,哪有你这种阿哥的?太过分了!”
他一挑浓眉看著她,“那你说如何处理?”
她正经八百的想了好久,才想到一个名词,“告老还乡嘛,何必杀他?人家在行官当御厨可也‘服务’你们这种皇亲国戚好多年了,人要饮水思源啊,没功劳也有苦劳,做人要厚道点,哪能看得不顺眼就杀人!”
还敢训他?他灼灼的视线毫不掩饰他对她这一席话的不满。
她知道他动怒了,但又如何?肚子饿到大小肠都纠在一起的人,这脾气会好到哪去?
她撇撇嘴角,也目瞪著他那双黑幽幽闪烁著两簇怒焰的眸子,“何必气煞了自己?让他告老还乡,少了一张嘴巴吃饭,又走得远远的,你看不到也就不碍眼了,哪里不好?”
玄纶瞟她一眼,突地站起身,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走到御厨的前面,“将它吃下去,只要在半炷香的时间内你没有任何事,你就可以‘告老还乡’去。”
“这……”他一脸错愕的瞪著那块看来鲜女敕的鱼肉,心卜通狂跳不停,上面洒上的剧毒根本不需要半炷香的时间就会发作了,而且只要尝上一口,马上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