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朱曼尧认为妹妹才十五岁,虽依父亲遗言为其择偶,但计划在她十六岁后才让她婚嫁,因而婉拒各方说媒,但在一些望族动用官员们进行游说后,朱曼尧在重重压力下,不得不点头,只是谁也不知道朱倩第一回上花轿就克死新郎倌,由于尚未拜完堂,因此,朱曼尧将妹妹带回,但一些不怕死的少爷却前仆后继的再来说媒,于是一件件在拜堂时新郎倌暴毙案相继出现,终于让那些“之徒”不敢再跟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而朱倩也得以在回春堂里平静的过了大半年,但“妖姬”之名已与她纠葛不断。
而这一次,已是她第七次上花轿,仍是一身的凤冠霞帔,喜帕下却是一张忧郁的芙蓉面。
在耳濡目染下,她也跟着哥哥一起习医,而她从不是个胆怯、懦弱的人,只是在害死几条无辜的人命后,她不再是那个自信满满的跟哥哥论医对辩的俏丫头,她害怕得如惊弓之鸟,天天害怕。
可是她不懂,她已经克死那么多人了,这个叶少爷为什么还想娶她?
纵然他已找了厉害的法师设坛作法三天三夜,并依照法师指示“夜半娶妻”,但真的会没事吗?
她好担心,好害怕,她咬紧下唇,伸出颤抖的手轻轻的拨开轿子的窗帘看出去,整个街头黑漆漆的,这儿的人连灯也不敢点,怕被她沾了晦气。
她放下手,双手紧紧握着,她不想成亲的,哥哥跟嫂嫂也不想将她嫁出去,但地方官三次到回春堂说媒,还说这一次万无一失,哥哥跟嫂嫂也不得不点头,正所谓牡丹花不死,做鬼也风流,想拥有她的男人不明白她是被下了咒不能成亲的吗?
思绪间,朱倩发现轿子停了下来,而空气中则飘着烧纸钱的味道,一会儿后,有人踢了轿子一下,随即轿帘被掀了开来,在两旁灯火通明的宫灯照亮下,一个又矮又胖、相貌不扬的年轻男子正笑咪咪的看着她。
透过轻簿的红纱喜帕,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矮胖的男人就是她未来的夫婿,但他身上红通通的新郎倌服跟喜帽却残忍的提醒她这个事实!
叶志站在一旁,看着喜娘牵着戴着喜帕的新娘子下轿后,忍不住的推开喜娘,笑盈盈就要抱朱倩,她急忙一闪,他又要抱她,好在喜娘过来阻止,“猴急不得啊,叶少爷,你们还没有拜堂呢!”
他一挑浓眉,“拜堂?不用了,我爹、娘早回房休息了,而这会儿也是一个客人也没有,我们原本就不打算拜堂的,你们人送来了,就可以走了。”叶志跟总管使个眼色,总管明白的拎了一袋银两,分别发送给迎亲的仆从及两、三名包括喜娘在内,由女方陪嫁过来的丫鬟。
“这——怎能不拜堂呢?”喜娘傻眼。
叶志瞪了她一眼,“还拜什么堂?以前那几个冤死鬼全在拜堂时死掉的,我才不干!”
“这……”喜娘还想抗议,但被叶家的几名仆人给请离了这栋红墙绿瓦的宅院,连那两名朱曼尧特别买过来伺候朱倩的丫鬟也全被赶出去。
但才一会儿时间,门内就传来“砰”地一声重物倒地声,随即是几声尖叫及骚动声,叶宅在瞬间灯火通明,大门又“砰”地一开,几个仆人骑马赶着去找大夫,而屋内已传来几声凄厉的痛哭声。
喜娘跟两名丫鬟面面相觑,一手抚着胸口,偷偷的往门内瞄进去,顿见叶少爷呈大字形的躺卧在地上,而叶家的两老正抚尸痛哭,新娘子朱倩则僵直着身子跌坐在阶梯上,喜帕还在头上她们分别咽了一口口水,急忙逃离,这朱倩果然是被下了咒,成不了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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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的午后,朱曼尧一脸落寞的踏进回春堂,站在柜台后的江品洁连忙走出来,为丈夫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
一身蓝衫的朱曼尧仰头一口喝下,神色转为悒郁,“他们还是不肯让我接妹子回家。”
“他们”指的就是叶家两老,朱倩这回又克死了他们的独子,叶伟富夫妇气不过,硬要她留在叶家为叶志守寡一辈子,朱曼尧一向疼爱妹妹,怎舍得她在那里受苦?这几天已奔走叶家多回,并已退回全数聘金,但叶家就是不放人。
一脸素净的江品沽深情的看着忧郁的丈夫,不忍的道:“这也许就是妹子的命吧,叶家财大势大,我们无能为力啊——”
“闭嘴!”他突地脸色大变,恶狠狠的瞪着她,“我绝不会让倩儿在那里待一辈子的!”若真的无计可施时,他定用武力将妹妹强抢回来,即使那么做会让爹一生辛苦建立的回春堂毁了,他也在所不惜。
看着丈夫气呼呼的甩袖就往房里去,江品洁呆若木鸡的杵在原地,成亲两年多来,她还是头一回看到丈夫这么生气,而且那模样恁地吓人,像要杀人似的。
“朱夫人?朱夫人?”一名老乡绅扶着体弱的老婆走进药铺子。
江品沽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走过去招呼,“王老爷,老夫人不舒服,你差人过来唤一声,我叫我家相公过去帮她瞧瞧便是,何须在烈日下走这一遭?”
老乡绅摇摇头,神情有些尴尬,但还是坦白的道:“我家媳妇刚生了一个小孙儿,怕你们到我家——呃——不太好,所以还是我们两老过来好了。”
江品洁不笨。明白他指的“不太好”就是指朱倩的晦气,纵然众乡亲都知道她现在人还留在叶家,但回春堂也总是她的家,已有多名病患宁愿舍近求远,也不来这儿看病了。
回春堂的生意是一日淡过一日。
思绪百转的她尴尬的朝两人挤出一丝微笑,“那你们先坐着,我回房里请曼尧出来。”
两人点点头,心里其实也毛毛的,但老太婆近几个月转给别的大夫看,病都不见起色,还益发严重,他们才不得不回到这儿来。
但两人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大夫出来,正困惑不解时,江品洁眼眶泛红的走了出来,“呃——不好意思,我家相公他人也不太舒服,所以请你们下回再来吧。”
“这……”两人错愕的交换了一下目光,火气随即涌上心口,他们可是提心吊胆、鼓起勇气才敢踏进回春堂的,结果人家还不看诊。
“算了,算了,老太婆,我带你去给别的大夫看,我就不信他们治不好你的病。”老乡绅气呼呼的扶起老婆就离开了。
两人一走,江品洁的泪水应声而下,丈夫担心朱倩竟到了婉拒看病的地步,而且还对她冷言冷语的。
事实上,从朱倩第一次上花轿后,她就发现丈夫的心情似乎跟着低落,而今小泵七次上花轿却被扣留在叶家归不得,丈夫更是变得阴阳怪气,不似往日和善,与她更是渐行渐远,这该如何是好?
她真的是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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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宅“我不嫁!我不嫁!要我嫁给金发碧眼的妖怪当丈夫,我宁愿现在就去撞墙!死了算了!”叶霜趴在梳妆台上痛哭失声。
站在一旁的老嬷嬷,也就是叶霜的女乃娘林碧姿,看着自小喝着她的女乃水长大,已亭亭玉立的美人儿哭得伤心哽咽,她的一颗心也揪痛了,正想替她说情时,叶伟富却开口怒斥——“什么妖怪?那个艾——艾什么的是‘伯爵’,说起来就是我们这儿当官的一样,也是有钱有势的,你别搞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