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珊有先天性心脏病苞气喘,这几年靠药物控制得不错,但今后你跟着她,还是要注意些,尽可能不要让她的情绪起伏过大,明白吗?”
黎皓风边说边转过身来,她眨眨眼,看着这张带着关切的俊颜,她的好心情一下子莫名的全没了。
“多让她一些,她对我有感情,我较担心的是她可能会以一些刺激的言语来嘲讽你,你别跟她计较。”
“你很关心她嘛,那干吗不自己照顾她?或者就顺老女乃女乃的意,跟她配成对算了。”这带着酸不溜丢的醋话就这么溜出口中,等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她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闻言,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康磊,老实说,我虽然亲了你两次,也要你跟我混在一起,但我绝不可能变成同性恋,如果你对我有什么奢想,我劝你要把持住,这是为了你自己好。”
她咋舌的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睡吧。”他再次转身背对她。
康蕾的心变得沉甸甸的,她是笨蛋,为什么不拆穿自己是女娃儿?
可是潜意识里,她很清楚,一旦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后,他一定也要她离他远远的,而这或许就是她迟迟没有告知他性别的原因吧……她本身也是充满矛盾……
第四章
翌日,“康磊,起床,起床了!”黎皓风边拍她的脸颊边叫她。
康蕾睁开疲倦的双眼,觉得脸颊愈来愈痛。
“起来,康磊,你要载素珊到学校去了。”黎皓风愈打手劲愈大,一个男孩像个女人一样会赖床,他真的受不了,当然不会对这个男人怜香惜玉了。
“我醒了!好痛哦!”康蕾真的被“打”醒了,她坐起身,抚着微微红肿发疼的脸颊,瞪他一眼,“有没有搞错?你们家叫人起床不是打就是敲?”
“那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看过那么会赖床的男人!”
“我是……”算了,她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她也不想弹老调,干脆下床往浴室走。
“还有,别在浴室里挂‘万国旗’,那让我很受不了。”黎皓风的声音在她后头晌起,她回过头看他一眼,再跨入浴室,这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那些晾了一晚的衣物已半干且随窗外吹进来的风飘扬……但……
“不然呢?我这个没本钱的男人用女人的玩意儿,能丢到外头晾吗?”她故意出言挑衅。
黎皓风对这句话不予置评,但表情则带着对他的悲哀。
他觉得她可怜?白痴!康蕾也懒得再跟他辩,她梳洗好,走出浴室,黎皓风早不见了,她换上衣服,出了房门,下了楼,却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正坐在客厅跟他谈话,她好奇的想走过去,却被老女乃女乃阻止。
“素珊已经在车库等你,你的早餐她也拎过去了,她快迟到了。”
“哦。”她只得模模鼻子,经过客厅时,那名外貌清秀的男人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好一阵子,才回头继续跟黎皓风交谈,她耸耸肩,步出玄关,当范素珊的司机去也。
“就是他?”相貌清秀,戴了一个白金镜架眼镜的林新峰凝睇着坐在他对面的黎皓风道。
他点点头,对这个帮他代理集团的多年好友并没有多言。
林新峰的神情很复杂,他双手交握在膝上,摇摇头,“若不是老女乃女乃说素珊回来,我特别赶在上班前抽空过来看她,但却怎么也没想到会从她口中得知你成了同性恋的事。”
“世事变化无常,我领教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自我调侃。
林新峰知道他指的是五年前那件血案,一抹难以察觉的愤然快速的一闪而过他那双黑眸,“你在自我堕落!”
他耙耙刘海,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别训话,新峰。”
“那就回公司来,做你该做的总裁。”
他摇摇头,“你将集团打理得很好,不需要我这个混混进去搅和。”
“你怎么这么说?钜明是你爸跟你爷爷留下来……”
“够了,我很值、很累,对不起,我要出去了。”他绷着一张俊颜起身,大步离开。
老女乃女乃跟齐玲玲同时走了过来,向一脸凝重的林新峰道歉:“这孩子真的没用了,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新峰喟叹一声,“找机会我会再劝劝他的,不过,你们也清楚,公司有多忙。”
两人同时点头,“我们明白,真的是辛苦你了。”
“不,别这么说,我只是个乡下小孩,若不是高中跟皓风念同校,大学考试时,又考坏只上了夜校,幸蒙黎伯父将我带在身边学习,我这会儿什么也不是,何况你们也没让我做白工,每个月的薪水跟每年的红利都很可观。”
“别这么说,新峰。”老女乃女乃在他身旁坐下,欣慰的道,“好在有你,不然皓风现在这个样子,整个集团还能运作吗?”
“妈,别说这么多了,新峰一定还有很多公事要处理,别耽搁他的时间了。”齐玲玲对林新峰也是视如己出。
“也对,老婆子就别啰嗦了,你快去上班吧。”她笑笑的点头。
“嗯,那我先走了。”林新峰拿起公事包起身离去,在坐上舒适豪华的黑头轿车,看着渐行渐远的瑞云山庄,他的嘴色噙着一丝冷笑,总有一天,这个豪华的山庄也会成为他财产的一部分,当然,还有范素珊。
他眸中浮现一抹深情,没想到那个黄毛丫头在经过五年的蜕变后,跟素心一样的漂亮。
素心为了黎皓风成了枪下亡魂,同时,他的心也死了,但今天看到范素珊,他觉得素心活过来了,这一次,他绝不容许黎皓风再次抢走她……
抬翁抬
今天的台北寒流来袭,天气阴阴凉凉的,风儿一吹,路人莫不缩紧脖子,搓揉着双手,抵抗那股彻骨冰寒。
“冬天来了,春天就不远了,是吗?”驱车在台北街头闲晃的黎皓风喃喃低语,但表情带着嘲讽,他过了五个隆冬,生命的春天一直没来……
思绪间,他转动方向盘将车开往台北河堤停车场,在一排排停满车子的停车位来回绕了好几圈,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将车子停到面对一河之隔的河滨公园的停车位上,五分钟后,另一辆不起眼的蓝色福特汽车亦在他旁边的停车格停下。
两辆车的车窗同时降下三分之一,但两车的驾驶并没有将目光对上彼此,而是正视着正前方,冷风呼呼作响、看来萧瑟无人的河滨公园。
“有消息了吗?叶局长。”黎皓风开口,声调中有着压抑心情的紧绷感。
被称做叶局长的叶鹏年约五十岁,是个方面大耳,看来充满智慧的老者,他看着正前方回道:“丁强的母亲丁林鹃在北投一家叶祥私人疗养院,我们已布下暗桩,但一直没有看到丁强过来探望她。”
“既然他母亲在那里,他一定会现身。”
“没关系,我去堵他。”
叶鹏浓眉一皱,“不行,上次你跟他的追逐,已经让我冷汗直冒了,你好不容不舍,他一定会起疑。”
黎皓风抿唇,“不会的,在我当上堂主后,洪庆洲好几次曾在言语间表达他对丁强的不满,他不肯再为他效命月兑离组织,所以他要我们见到他,能活抓最好,要不,就是见尸,他会重重有赏。”
“如此说来,我们更要早他一步逮到丁强,丁强一定知道他太多的秘密,洪庆洲才想杀人灭口。”
“没错,”叶鹏思索了一会儿,便将叶祥繁人疗养院的住址告诉他,“依丁强做事巨细靡遗的个性,一旦被他发现我们查到他母亲的行踪,他一定会有所行动,你自己要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