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也当个助手好不好?帮忙修车?或者……”
“你?!”他笑了出来,目光移到她那双白净柔女敕的双手,“甭了,你的手不适合……”他顿了一下,凝睇著她,“是不是钱不够用?不然,怎么会想到……”
“不不,你一次汇一百万在我的户头里,很够用了,只是我拿得不踏实,所以想再帮点忙。”面对他,她总是有些慌乱、不知所措。
“不必了,有多余的时间看看书、做作业吧,你毕竟还是个在校生。”他边说边收拾碗筷到揽碗槽里。
柴子媛急忙凑过去,“不了,这是我的工作,你去午休,我来洗就好了。”
他点点头,回身就要往楼下走。
“请等一等,我们聊聊好不好?”柴子媛鼓起勇气唤住他,在她工作的这段时间,虽然同处在一个屋檐下,但孟少乔总是保持著距离,两人一直没有深谈的机会。
孟少乔停下脚步,却面露迟疑,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就是不想被她那双纯净的秋瞳与那张宛若芙蓉出水的丽颜蛊惑……“孟少乔?呃——没关系,你去休息好了。”她尴尬的点点头,套上塑胶手套,倒些洗碗精打成泡沫,洗起碗来。
虽然丁宜静一直要她守住这颗心,但她面对的是一个充满男性魅力的男人,而且他还有一颗善良的心……“你想谈什么?”孟少乔走到她身边,宽厚的大手接过她摆在洗碗槽准备待会冲水的碗筷,打开水笼头,帮她洗碗。
“呃——我不是要你帮忙……”
“没关系,两个人做比一个人快,你也能早点歇著。”
就是这样的温柔,要她如何守住自己一颗悸动的心呢?她咬著下唇,已经先尝到苦恋的滋味了——唉,阿仁在一开始送给她的“苦瓜”好像事先预见了她此时的心境。
“不是想聊聊?怎么不说话了?”孟少乔边冲洗碗边问她。
“呃……我……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会舍得放弃大少爷的优渥生活,做起黑手?”这个深埋在心中的问题就这么月兑口而出,但柴子媛知道其实她想证实他真的是为了一个女人而这么做的。
对她的问题,孟少乔莞尔一笑,“我以为这个问题你在一开始来我这儿上班就会问了。”
她想,但一直问不出口,尤其事关他曾经深爱的女人时……“那是一份充实感,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满足感……”孟少乔娓娓道来在美国念大学时,刚好有个机缘让他认识一个修车厂的前辈,在他课余时间,他教他修车,当他将一辆故障的老爷车修好,拿到生平第一回靠著自己的双手赚到的钱时,那种喜悦与充实感是很难用言语来形容的,从此以后,他就爱上修车,只要没课的日子,他都是往修车厂跑……“好幸福……”一个无忧无虑的名门少爷头一回以自日的劳力赚钱可以享受到自己自立的满足感,这是有钱人家独占的幸福吧!
“好幸福?”他不解的看看她趋为伤感的脸孔。
她摇摇头,“没、没有,只有这个原因吗?没有呃——”她想干么?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是他的隐私,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提到他爱的那个女人……
“你怎么吞吞吐吐的?”
“没事、没事。”匆匆忙忙的将碗筷放进置碗机里,按了定温烘干杀菌后,柴子媛躲到浴室去,整理一下此时的自怜及那几乎压抑不了的深情。
孟少乔蹙眉看著紧闭的门,不明白她是怎么了。
第五章
日子平稳的过去,时序来到冬季,7号公路修车厂的生意愈来愈好,而除了这里有一个超帅的年轻老板外,也有一个贵族名校的女大学生在此洗手做羹汤,消息传出,来看人、看热闹的远比真正来修车、保养车子的人还多。
也因此,盂少乔也开始吼人了,不是真正为车子而来的顾客全被他赶了出去,但一些有心人总是找得到名目过来、买瓶机油、将爱车划几刀再来烤漆、弄破玻璃的大有人在。
而最令孟少乔火大的是,这些人都清楚柴子媛的“上班”时间,因此,那也是一天里最忙碌的时间,常常忙到连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为此,柴子媛更感愧疚,尤其孟少乔即使对别人大呼小叫,对她也是和颜悦色,碰到假日,阿仁跟老潘还会来个烤蕃薯、烤甘蔗无言的透露他们想“换菜色”的心声,无奈老板有令,他们总得口是心非的赞美她的厨艺甚佳。
但最令他们两个敬佩的还是孟少乔,他是衔著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吃过的山珍海味肯定比他们两个多更多,哪能天天吃那种光闻味道就退避三舍的老菜色?
就算是爱她、呵护她好了,犯不著连胃也得跟著受罪嘛。
孟少乔当然看得出来两个员工在想什么。但他知道柴子媛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女孩,何况也不是一天三餐都吃她的味噌汤、饭团,他真的不明白他们在挑什么。
阿仁还是个大孩子,一有空闲就拉著几个人玩扑克牌“心脏病”,孟少乔老是要大家去洗手,还放水放得很不高明,只要柴子媛当鬼,他不是使眼色要他们不许打得太大力,就是掩护她的手让自己被打,这两名员工不得不假装重重的扬起,但实则轻轻的给他放下……孟少乔的“偏心”,柴子媛全看在眼底,心中有感激,也有更多的甜蜜,但不想继续当个只会一招半式的厨师。所以她打了电话给南投的母亲,想问问母亲那几道拿手的招牌菜是如何享煮的。
“怎么想到要煮菜?学校不是都有供应三餐吗?”母亲的声音有著纳闷。
惊觉自己说错话,她连忙改口,“没什么,只是吃学校的东西吃得有点腻,所以……”
“呵呵呵……是想念妈妈的家乡菜吗?那还不回家?你好久没回家了,明天不是放假吗?”
她也知道,但她现在有工作,虽然孟少乔有给她一个月四天的休假,但考虑到冬季旅游长达十天,她只得将休假累积,不想再多欠他一份人情。
“滚滚?怎么不说话?”
“妈,我……我最近课业比较忙,所以可能还得再过一段时间才有时间回去。”
“这样啊……”母亲的声音有著浓浓的失望,她也觉得不忍心,只是分身乏术。
“妈,我得上课了,拜。”
“拜。”
黄芸芝将话筒放回桌子,忍不住叹了一声,看著客厅里的藤椅、藤桌,再别向那一个跟这间陈旧的四合院屋子一点也不搭轧的电动按摩椅-—那是女儿拿一部分的奖学金买给她的母亲节礼物。
她从藤椅上起身,走到真皮的按摩椅上坐下,按了开关,只是按摩椅虽然舒适,但两个多月没见到女儿,实在想得紧。
“老太婆,怎么了?一张脸苦苦的?”柴信文从外头走了进来。
黄芸芝将女儿打来的电话内容告诉老伴,没想到老伴却呵呵大笑起来;“老太婆,女儿课业忙,想念你煮的菜又不好意思说明,但我们可以给她一个惊喜啊。”
她看著丈夫发亮的眼睛,突然明白他的意思,“对对对,我明儿一早就到菜园里去拨些青菜、萝卜,再到阿林那里买几斤黑猪肉,就到女儿那儿煮些家乡菜。”
“就是,就是,女儿看到我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到这儿,两个老农夫妇已迫不及待去整理一天的行囊,打算到女儿那儿住上一晚一家三口团聚一下再回南投。
※※※
今天是周休二日,7号公路修车厂前已停放了一大排等著修车的客人,几乎将整个巷道的交通都瘫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