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虽然不解,但林管家还是照做了。
好个富丽堂皇的房子,举目所见都是高级家具……她皱起柳眉,又咳了两声,问题是,他带她来这儿干么?
仿佛看出她眼中的迷惑,孟少乔一在沙发上坐定,便解释道:“我是带你远离难堪的。”
“难堪?”
他点点头,却又笑了起来,“昨晚我架你离开,吓坏我老爸了,他对我妈说,他一直觉得在哪里看过你,然后一看到丁宜静,他就记起来了,你是被他删除在媳妇名单外的圣德薇安的女学生之一,跟丁宜静并列‘浪女’。”
“浪女?”
她错愕的看著他,她知道自己被说成学校的三朵名花,也被几个校内的有心人称为“援交妹”,但她从不知自己还有个“浪女’’的别号。
“总之,我老爸气炸了,一早就到学校找你们的校长,打算对校长施压,将你这个浪女赶出学校,也赶离我的生活范围。”
“这——为什么?我不是浪女,跟你也毫无瓜葛。”她快呆了!
他耸耸肩,“但我老爸不是这么想,所以我妈一早就通知我来‘护花’,这也是我今天会在你们校门口站岗的原因。”
“护、护花?”不知怎的,她居然口吃起来?
他定定的看著她好一会儿,才起身道:“休息一下吧,医生马上过来了。”
一会儿后,一头花白头发、面貌慈祥的陈医生过来了,双眼闪烁著睿智的眸光,他先诊视柴子媛的感冒,帮她打了一针,开了些药给她,再看著一向是个大少爷的孟少乔一脸凶样的要她吞下药,还要林总管带她到客房去睡上一觉。
“不用了,我要睡可以回我家去睡。”柴子媛马上拒绝。
“你很烦,这儿就有房间了。”他的态度强势。
“孟少乔——”
“你不去,我抱你上去!”
美人没辙,气呼呼的跟著林总管上楼,至此,孟少乔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少乔,她该不是你父亲气到跳脚,一早就冲到圣德薇安女子大学的浪女学生吧?”陈医生笑笑的看著这个像自己儿子的男孩。
孟少乔在家庭医生的对面沙发上坐下,“陈伯父跟我爸的感情还是那么好,刚发生的事,你就全知道了。”
“老朋友了,何况,你妈偏袒你,出资让你去开修车厂,又看到你抱著一个被称为‘浪女’的女学生离开宴会后,居然还能露出笑意,你爸不找我谈这些事,还能找谁谈?”
原来爸已经知道是老妈资助他开修车厂的,孟少乔眸中露出一抹深思。
“你爸是强势了些,不过,若以一个父亲的立场而言,我很能体会你爸的心情。”陈医生顿了了下,搜寻适当的字眼后才道,“就你的生活方式与交友的对象,我也希望你能适可而止,至少多想想你父亲栽培的苦心,别让他太过失望。”
“陈伯父,请你跟我父亲说,我想过几年自己要的生活,也许我会在日后照他的希望去过日子,但绝不是现在,至于……”他回头瞥了楼上一眼,“我想她并不是个从事援助交际的女学生。”
“是吗?”
他点点头,“至少我的钱,她不愿意赚,而我是任她开价的。”他思索了一下,又笑了起来,“她很不一样,跟那些名媛淑女真的很不一样。”
他露齿一笑,“那是当然,因为她不是名媛淑女。”
“她不是?”他颇讶异。
他再次颌首,“她只是一名来自南投乡间的女孩,有一对务农的父母,家境只能说是小康,或许连小康都谈不上。”
那她如何能进这所名流充斥的女子大学?学费不低——孟少乔感到疑惑,难道这就是她援交的原因?
“我想你一定跟你父亲有同样的疑惑,所以,当日你父亲在学校选择媳妇名单时,也问了校长……”陈医生娓娓道来柴子媛在英文教授雷恩的力荐下,成了贵族学校的学生,但对她的浪女称号,为何还让她就学,是因为没有直接证据,不过,学校训导处已多次找她前去训诫了……近一个小时,孟少乔从陈医生的口中得知更多有关柴子媛的家世、背景及学校的事情,一个念头也在同时成形……
第四章
陈医生开的感冒药可能渗了些安眠药吧,柴子媛这一觉可睡到下午三点才苏醒过来,也不知道是这一长觉的关系,还是医生的药有效,她整个人不再昏昏沉沉,咳嗽、流鼻水的情形也都好多了。
“吃点东西吧,你得吃第二包药了。”
她错愕的眨眨眼睛,连忙从床上坐起身,不知何时,孟少乔已经开门走进来,手拿著一个餐盘,上面有一碗微温的咸粥、一杯水,还有—个小药包。
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这才开口道:“谢谢你。”
“不客气。”
又是一阵沉默,孟少乔将粥端到她眼前,这会儿她才听到自己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的粉脸尴尬的红了起来,他却发出笑声,“是该饿了,都快吃晚餐了。”
她腼腆的点点头,拿起粥一口一口的吃起来,但心中仍有好多的疑惑,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吃完了粥,也吃了药,孟少乔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沿,静静的瞅著她看,看得她浑身不自在,但又不知该说什么打破此时的静默?
“你——”他微微一笑,“你想打工吗?”
她皱起柳眉,“如果你要我陪你上床……”
“不,我指的是到我的修车厂打工,老潘跟阿仁很想吃你做的饭团跟味噌汤。”
“你是要我去煮三餐?”
“不,这么说吧,平常是晚餐就行,我算过了,你大概四点下课,开车到我那儿上班,刚好来得及弄个饭让读夜校的阿仁吃完去上课,至于假日,你就委屈点弄个午餐跟晚餐,上午的时间,你可以看书、做功课,当然,其他时间在修车厂也可以看书、做功课。”
她错愕的看著他,实在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要提供给她这种弹性打工的机会。“你为什么?”
“你陪一些男人来来去去的就是为了筹学费吧?”
“这——”他为什么会知道?
仿佛看出她眼中的迷惑,他大略将陈医生从他父亲那儿得知有关她的一切告诉她,“不过,我还是很好奇这样的你,为什么要养一辆名车?”他打量她身上的名牌洋装,“穿名牌?”
“你的意思是我为什么要摆阔?你认为我虚荣,对不?”她突然激动起来,“我在学校已经是个异类了,穿得寒酸,没车代步,引来的是更多的冷嘲热讽,你不会知道那是什么感觉的!”
见她眼圈一红,眸中浮现泪光,他没有安慰,反而批评,“做自己比较重要吧?为别人而活不是太悲哀了?”
“你是指你自己吗?不顾别人的目光,顶著台北地王少东的光环却去做修车厂的黑手,你很伟大吗?你为自己而活吗?嗤!那是你这个少爷一直过得太优渥了,想尝尝平民百姓的生活,说穿了,你是无聊,等玩厌了,你就回去当少爷——”
“啪!”地一声,孟少乔居然甩了她一记耳光。
她抚著发疼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瞪著他,“你凭什么打我?”
“因为你说错话,而且你也没资格批判我,你根本不认识我。”他脸色铁青。
“你还不是一样,而你又知道那种不想让父母失望的心情吗?你曾希望自己看来光鲜亮丽,只为了看到父母那张欣慰的表情?
“你又曾感受过那种明知道住不起有钱人家的别墅,但因父母喜极而泣的泪光,而咬著牙硬撑的住在那里的感觉,让父母北上时,能开开心心的住上一晚,然后回家跟乡亲们炫耀自己的女儿有多棒——多棒——”她哽咽一声,泣不成声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