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爱琳在他冷漠的目光下,忍不住瑟缩一下,但她告诉自己要勇敢,她欠若仙的一切,也许只有这个机会能弥补了。
她虚弱的下床,中村藤急忙过来扶住她,那群恶少喂她吃的那一大包药,对她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以至于身子调养了半年还很虚弱。
“爱琳姐,你要做什么?”萧若仙靠过去扶她,但她摇摇头,推掉中村藤的手,“砰!”地一声,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爱琳姐,你干什么?!”萧若仙的热泪再度盈眶,她哽咽的要拉起她,“求求你别这样。”
“不,就让我这样。”夏爱琳泪如雨下的拼命摇头,不要中村藤和萧若仙扶她。
“你不需要这个样子!”褚离人沉眉锁眼的看着她,他没想到她居然会对自己下跪。
“不,若仙爱你,她的幸福全在于你,我请求你,别走,别离开她,她会很痛苦,很痛苦……”
“爱琳姐,你何必!”涕泪纵横的萧若仙跪坐在她身边,难过的想扶起她。
“夏爱琳,你似乎搞错了,痛苦的人是我,不是若仙,对一个急于将我推给你的女人来说,她的幸福不在于我,我也不认为她有多爱我。”褚离人冷冷的看着一脸哀求、满是泪水的夏爱琳道。
“将你推给我?这……”她错愕的看着急忙低头的萧若仙,“这不是真的?”
“我……”
“你为什么不敢说了?将这半年来你说的那些我应该爱爱琳姐,应该陪伴她的那一堆鬼话告诉她?”说这到儿,褚离人的俊脸就满怒火。
萧若仙咬咬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状,夏爱琳知道褚离人没有说谎,她哭泣的对着萧若仙道:“你怎么这么傻,若仙,你怎么可以为了我这个万恶不赦的人牺牲自己的幸福,不值得,不值得!你难道不痛苦吗?”
她拍拍噎噎的道:“我痛苦,好痛苦,简直是生不如死,可是我想到你只有听到我在谈离人时,眸中才有光彩,我就觉得你比我更需要他,所以我……”
夏爱琳愣了一下,笑中带泪的道:“傻瓜,我听到你在谈论他时,眸中出现光采是因为你脸上那不自觉洋溢的幸福光彩,让我感到自己被救赎了,我没有破坏你应得的幸福,所以觉得很庆幸、很高兴,但那绝不是因为我还爱着他。在藤陪伴我的这段时间,我才明白真爱是什么?就算我满身罪恶、就算我成了半个废人,他还深爱着我,我被深深的感动着,爱上了他,却什么也不敢说……”她倏地住了口,泪痕满面的脸上在瞬间飞上两抹红潮,她说了,她居然就这么说了!
中村藤笑了,笑得好开心,也好深情,他扶起眸中闪烁着泪光与柔情的夏爱琳,他知道自己十多年的等待终于开花结果了。
褚离人拉着那只笨驴子萧若仙离开病房。
离开病房后,萧若仙看着他紧握住自己的手,觉得自己又笨又傻,但又觉得幸福在瞬间回到她身上,她嘴角一场,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愈笑愈大声。
褚离人放开拉她的手,回过头,双手环胸的看着笑得眼泪都迸出来的驴子。“什么事那么好笑?”
她摇摇头,仍停不住笑意。
靶染了她的笑意,他忍不住的微扬起嘴角,“你这只笨驴子到底在笑什么?”
她拭去快乐的热泪,“我就是在笑我自己,怎么像只笨驴子一样弄错了呢?嗐……”
“你跟我白白痛苦一场!”他开玩笑的瞪了她一眼,“要不是你刚刚回答夏爱琳的问题时,说你痛苦、生不如死,我一定狠狠打你一顿,至少消点火。”
“我爱你嘛,你别那么计较好不好?”
“说你爱我,说到我‘舒服’了,我就不计较了。”
“好,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在驾车返回京园的路上,萧若仙已忘了自己说了几次“我爱你”,但她说得很开心,因为褚离人的表情愈来愈好喔……
***
三天后,在中村藤的安排下,萧若仙跟麻布典子见面了,跟萧若仙形影不离的褚离人也成了当然的陪客,而中村藤在夏爱琳的拜托下,拿了钥匙,回到夏家的画室,将那幅本应属于萧若仙的画作《果女的星空》交给她。
而这一幅画,现在则由褚离人拿着,并将那幅画放在这间麻布典子专属的画室的画架上。
他们两人在看到这幅侧身的果女画时,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疑问,恰巧中村藤提及麻布典子希望能画萧若仙,所以他们决定带着这一幅画来为心中的疑问解答。
身为萧若仙的亲生母亲,邱慧瑜在准备画女儿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所以即使这一刻,亲生女儿就站在她眼前,她仍一脸平静,但内心,她是很感动的。
尤其在见到褚离人这个俊美的男子跟女儿互动间的深情与温柔,还有女儿那甜美及幸福的笑靥后,她更坚定了要终生隐瞒自己跟萧若仙母女关系的决心。
虽然程田渡边已在上个月不慎发生车祸身亡了,她终于能月兑离这二十年的情妇生涯、恢复自由身,但她毕竟已历经沧桑,不想在女儿平静的生涯里泛起波涛,能为她画画,看着她,跟她相处,这已是她此生最大的幸福了。
“麻布女士,很冒昧的请你看一下这个。”萧若仙在褚离人鼓励的目光下,月兑下衣衫,在画架旁的一个长沙发椅上,学着《果女的星空》那幅画上果女的姿势摆了一个侧面的卧姿,躺来。
若逐一比照,画上的果女跟沙发上的果女从背影看来就像是同一人。
邱慧瑜勉强的维持住脸上的笑脸,“果然是个专业的人体模特儿,姿势摆得很好。”
“麻布女士可能会错意了,若仙的意思是你不觉得她跟画中人的身体曲线及侧脸的轮廓相似,就像是同一个人?”褚离人仔细的观察她的神情。
她脸微微一白,但仍淡淡笑道:“这是我二十多岁时的自画像,年轻的女孩曲线都是差不多的。”
“这句话从一般平常人的口中说出,我并不惊讶,但对一个响誉国际的名女画家麻布典子来说就很不可思议了。”褚离人的话一针见血。
她脸色丕变,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是我的母亲对吗?为什么不敢认我?”萧若仙哽咽出口。
“怎、怎么可能?我根本没生过孩子。”她苍白着脸否认。
“不,不是的,一定是你,所以我从小就喜欢画人物,现在在油画上也有着跟你同样的天赋。我画给你看,你就能了解我在说什么了。”泪如雨下的萧若仙擦拭颊上的热泪,在她穿上衣物的时候,褚离人则体贴的将那幅《果女的星空》从画架上取下,再为她订上另一片空白的画布。
萧若仙开始拿起画笔在画布上专注的画着,这一幅画她一定要努力的画,因为她要画给她的母亲看。
邱慧瑜错愕的看着她利落熟练的在画布上画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看到一幅酥胸半露的果女画像出现后,她盈眶的热泪早已溃决而下。
老天爷还是悲怜她的,就算她打定主意不认女儿,但仁慈的上苍还是为她开出一条幸福的路,借由女儿传承自她绘画天分的右手,撞破她心中那道自卑与自责的厚厚藩篱,让她们母女俩得以团圆……
褚离人拍拍萧若仙的肩膀,她放下画笔,回过头,看着满脸泪痕的麻布典子时,她未干的泪水再度决堤了,母女俩相拥在一起,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