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又是一声,这次是王意如打了另一鞭,痛得泪如雨下的婉菱已承受不了疼痛,倒卧在地上。
贺雨琳热泪盈眶,内心大喊别打她了,别打了,求求你们……
但没有人听到她心里的呼喊,再来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每个妓女残忍的在婉菱的身上抽上一鞭又一鞭,她的背已是血肉模糊,她也不再挣扎躲避,像死了一样,一动也不动地任由她们在她身上打了一鞭又一鞭……
贺雨琳满脸泪痕,泪流不止,她知道婉菱是代她受罪的!
可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她们怎能如此残忍?
“好了,够了,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林盈君突地出声,众人将利鞭扔到地上。
她仰头注视着满脸泪痕的陪葬女,冷冷地道:“这就是你独占夏少爷的后果,当然,如果你敢让夏少爷知道这事,那下一回,我们会直接送她去见阎王,在告状前,你最好想清楚!”
语毕,她朝那群了了一口怨气的姐妹点点头,“放她下来,送她们回东厢阁楼去。”
众人开心地点点头,经过这一次的教训,她们相信陪葬女应该懂得怎么做了。
※※※
半夜三更,眼角仍噙着泪珠的贺雨琳看着申吟疼痛一天,疲惫不堪的睡着的婉菱后,才起身离开她房间,回到自己的厢房内。
一整天,夏彦钧都没有回到这里,而令她稍感安心的是那些妓女没有再来找她们的麻烦。
她在椅上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一口,凝睇着窗外的夜空。
婉菱的背部伤痕累累、体无完肤,每道伤口都令人触目惊心,而这伤势在短时间内可能很难复原……
她忧虑的丽颜难掩不舍及哀伤,她一直以为自己待在阁楼便可以远离外面的风风雨雨,可她错了!
而且她身边的人也不一定能永远的照顾她,就像婉菱,这些年来,一直是她在照顾她,但怎么想得到会有这么一天,是自己坐在她的床沿,为她抹上伤药,小心翼翼地看护着她?
世界上的事原来没有所谓的一定,也不可能一成不变……
就像她在离家前还是个王爷千金,离家后,被卖到青楼,差点成了陪葬女,现在成了禁脔。
“美人儿,没看到我睡不着觉吗?”夏彦钧得意的打趣声陡地响起。
她愣了一下,一回头,夏彦钧翩然的立在窗前。
他笑笑地走近她,将她拥进怀中,“想我吗?”
她仰头怔怔地瞪着他,是他,是他害婉菱被那群妓女鞭打的!是他!
“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他浓眉一拧。
今儿陪贺诚佑兄妹在市区绕了一大圈可累死他了,晚上他爹又设宴,这交际下来,时间都晚了,偏偏他老爹又盯他盯得紧,他只得先在房间假寐,待深夜再溜回来,但美人儿见着了他,表情怎么如此怪异?
“雨琳?你没事吧?”
“放开我!”她面露惊慌,还用力地将他推开。
“你没事吧?”
“求求你放我们走,放我们走,求求你!”她跟婉菱不要待在这儿了,若一个不小心,婉菱就会被她们杀了。
“莫名其妙的你怎么说这话?”
她泪如雨下地凝睇着他,“我恨你,我讨厌你为什么硬要将我们主仆俩关在这儿?”
“贺雨琳,你吃错了药了吗?我们今天还很开心的在这儿下棋,不,严格说来,这一个多月,你都很开心的。”
“那不是真的,我、我是装出来的,我讨厌你,非常的讨厌!”
“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我憎恨你——”
他一挑浓眉,瞥了窗外的一轮明月,“怎么?月圆之日,你跟着转性?”
她不懂,他为什么还笑嘻嘻的?她一直就说厌恶他了,那些妓女们可有听见?
他再次将她拥入怀中,“这几天,我可能没法子待在你身边,你自己得吃好睡好,明不明白?”
“为什么?”她月兑口而出,这才觉得懊恼,她不是讨厌他,那干嘛多问这句话?
他邪笑一声,“你真的怪怪地,就讨厌我,一听到我不能在你身边,你的‘为什么’却问得很快。”
“没有,你放开我。”她挣扎着要挣月兑你的拥抱。
“让我再抱一下就好,因为我马上得回将军府去了,不然,我老爹一发现我不在那里,那可不好。”到时他老爹真的将聚花馆的女人全送到某个地方去,他倒也不是很在意,但就怕他怀中抱着的美人也被送走,那他可会舍不得的。
贺雨琳不明白他口中的‘不好’指的是什么,但这一次她抿紧唇瓣,压抑了心中的疑惑。
“给我一个吻,我今晚才能好好的睡个觉。”语毕,他执起她的下颚,轻轻地吻她唇。
贺雨琳再次迷失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似乎愈来愈眷恋他的吻了……
※※※
连着几天,夏彦钧都没有回到聚花馆,馆里倒也见来浪静。
而原因是当晚贺雨琳器叫厌恶夏彦钧的话,众妓女是听到了,所以暂时放了她们主仆一马,不再惩戒。
而那二十个曾被灌得昏睡的武夫,对那一天不够尽职的表现,众人心有默契闭口不谈,但对那十多娇艳美女也保持了安全距离。
这日子一样过得闷,而且还有不好的消息从外面传来,说夏彦钧接待一对外貌出众的兄妹四处游玩,而且夏老将军属意那个漂亮的姑娘当他的媳妇,夏彦钧也已接受了。
“什么嘛!难怪这些日子都没有回来,连那个陪葬女也不理了。”一身薄紫纱的黄芳伊真一郁闷。
“夏少爷若真的娶妻,那我们……”一身鹅黄绸缎的王意如看来忧心忡忡,夏彦钧会不会因此关了聚花馆?那她们这些人该何去何从?
一群青楼女子处在阁楼里,个个看来心事重重,面露忧心。
“大姐,你倒是说说话啊!”黄芳伊瞥了眼静默不语的林盈君。
她微抿嘴角,“夏少爷是将军之后,会有婚配并不意外。”
“这——你怎么那么平静?他若不要我们了怎么办?”
她摇摇头,“家花哪有野花香,我们在妓院里看得还够多吗?”林盈君语毕,便回房去。
众人互视一眼,也无趣地跟着步回房间。
黄芳伊看了众人的背影一眼,突地停下脚步,回头瞥向东厢阁楼,那个陪葬女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昨日黄花吧!
她冷笑一声,轻移莲步地往东厢去。
※※※
“对不起,黄姑娘,你不能再进去了。”负责守在东厢的武夫抱歉地朝她点点头。
黄芳伊冷哼一声,“怎么?忘了那天喝酒——”
“呃,请黄姑娘别再说了,那事若是让夏少爷知道,我们一定会被师父骂死的。”
“那好,让我上去,我只是说几句话就下来。”
“这——”
“若不行,只要夏少爷一回来,我说跟他告状去。”
闻言,他苦了一张脸,朝几名师兄看了看,众人以眼示意,面露允许,黄芳伊拍拍他的胸膛,娇笑一声上了阁楼。
而贺雨琳主仆一见来人是她,毫不迟疑地站在婉菱的身前,“你想干什么?她的伤还没好,而且,这几天,我也没见到夏少爷。”
“我知道,不过,短短几天,你变了不少嘛,胆子就大了不少。”
她直视着她,提醒自己不能畏怯,婉菱身上的伤还没好,她一定要保护她。
“小姐——”婉菱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小姐,眼眶一红,声音哽咽,现在胆子变小的人是她,那一顿鞭打,历历在目,她真的吓得全身无力。
“别怕,我不会再让伤害你的。”
婉菱泪如雨下,头一回她觉得自己这么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