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邃的眸中仍见笑意,但一抹冷硬也已沉淀在笑意之后。
“错了,这是让你成了地下枉魂后,不知道找谁索命!”居中的一名黑衣人冷冷地道,而声音也明显的做假。
“啧啧,这脸见不得人,没想到连声音也见不得人。”夏彦钧冷冷地扯了一下嘴角,看来是熟人,才会如此费劲的做假。
“废话不必多说,今日就要取你狗命!”居中的黑衣人手一扬,回头对着同伙道:“照计划进行,走!”
语毕,十名骑士将夏彦钧团团围住,另外十名却冲过夏彦钧的身边进入桃花林。
夏彦钧浓眉一拧,难道他们知道贺雨琳在林中?
他神情一变,而围着他的十人也同时拔刀向他,瞬间,十把长刀从十个方向刺向夏彦钧。
“好样的,正好让我练功!”他冷笑一声,脚步奔移,人影飞动,虎虎生风的双掌如雷电猛劈。
而十名骑士似乎奉命不能夺他性命,攻势显得绑手绑脚,再加上夏彦钧武艺非凡,这不到一会儿工夫,十名骑士中掌落马,申吟声不断。
夏彦钧粗啐一声,即刻飞身纵入林内,而贺雨琳的惊叫声也在同时响起。
“该死的!”
他冲入林内,映入眼帘的是另十名骑士围在贺雨琳所在的桃树下,手持闪闪生寒的刀刃齐刺向贺雨琳。
他眸中一冷,身形一凌,掌风即起,将黑衣人手中的一干刀刃扫落地上,飞至桃树上,拉掉了绑在贺雨琳身上的衣带,将花容失色的她揽至怀中,身形直冲上天,而贺雨琳这会儿又昏厥过去了。
“该死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昏死过去?”他真是被她打败了!
瞥了花林下那十几个又骑马追逐的黑衣人,他咬咬牙,看来他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他飞身落到另一株桃树上,将贺雨琳靠在交错的树干上,拍拍她的脸,“醒醒,该死的,醒醒!”
可瞧她连动也没动一下,他抿紧了唇,只得先去处理那些该死的黑衣人。
而居首的黑衣人的武功不错,夏彦钧一落地,他也偕同一干同伙追上前来。
“你们还真是紧追不舍!”他冷冷地睇着居首的黑衣人。
“废话少说!”居首的黑衣人手一扬,吆喝一声,“上!”
十多名黑衣人再次将他团团围住,而这次,还摆了阵形,分批朝他进攻,出手狠辣、招式悍野,而那为首的黑衣人则不动,目光不停地在桃林中四处睃巡。
难道他的目标真的是贺雨琳?
夏彦钧一个分心,左手臂被削了一刀,顿时鲜血直流。
他浓眉一蹙,咬牙地瞟了手臂一眼,这才收敛起心神,专注与这群黑衣人对打,徒手攻击是吃亏了点,在夺得对方的一柄利刃后,刀光剑影下,数名黑衣人鲜血喷溅、凄惨的哀号声此起彼落……
为首的黑衣人见情形不对,只得高喊一声,“退!”
一时之间,黑衣伤兵急忙上马撤离,而原本幽静美丽的桃花林里也倒卧了几具鲜血淋淋的残尸。
夏彦钧冷峻地瞥了那些残尸一眼,再低头瞧了受伤的左手,浓眉揪紧,这伤势不重,但挺疼的呢!
他将衣袖撕下,简单的将伤处包扎起来,但刺目的鲜血仍很快地染红了衣袖,“看来不赶回去包扎是不成了。”
他吁了一口气,飞身纵上那棵隐密的桃树,将仍昏厥的贺雨琳抱了下来。
他一扬眉,瞧她卷而翘的睫毛突地动了几下,“醒了?”
她睁开眼睛,没想到映入眼帘的不是美丽的桃花林,而是地上血淋淋的几具尸体,她克制不住的放声尖叫,但夏彦钧适时地遮住了她的唇,掩住了她那差点逸出口中的尖叫声。
“别再叫了,也别再晕倒了,我可不想让刚刚那群才离开的黑衣人又冲了回来。”
“可是——可是——”她脸上毫无血色,天哪,死人,好多死人……
“我也受伤了,若不是那个为首的黑衣人根本没打算置我于死地,那我一对二十,恐怕也凶多吉少。”
他这话并非灭自己威风,而是那名黑衣人找来的都非泛泛之辈,在对打时,他们的攻势、阵仗也非乌合之众,显然是同一门派或团体。
思索至此,他放开全身发软的、摇摇欲坠的贺雨琳,走到那几具尸体旁,一一扯下他们脸上的黑巾,全是陌生脸孔。
夏彦钧一脸困惑,难道这些人里,只有那名为首的黑衣人是熟面孔?
贺雨琳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眼睛,她的心混乱狂跳,这副鲜血淋漓的画面可能会让她做好多天的恶梦了。
夏彦钧转身走向她,“我们回去了。”
“你——你——”她咽了一下口水,脸色发白的看着他左手臂的伤。
“死不了人,你别紧——该死的!我说别晕过去嘛!”他气呼呼地看着又昏过去的美人。
半昏的她又何尝愿意这样?可她怕啊,她好怕,离家发生的这一切,令她身心俱疲、不寒而栗,她真的承受不了啊。
她想回家,但又不敢回去……
此时拥着她的胸膛为何如此温暖,她内心的惊惧似乎也在这股暖意下一点一滴的渐渐消失了。
好温暖,好温暖啊……
夏彦钧意外地在美人儿苍白的脸上看到一抹笑意,而这笑意没来由的令他怦然一动,也在瞬间,她娇柔甜美的丽颜,让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凝睇,搅和了他那一向平静无波的心湖……
他情不自禁地低头轻吻她带笑的樱唇,“原来你的笑容如此动人,贺雨琳。”
是啊,仔细回想,这还是他头一回在这个大美人的脸上看到笑容呢。
※※※
撤退的一群黑衣人在经过翠林时,便将身上的黑衣及黑巾月兑下,随手扔在一边的草丛里。
而为首的那名黑衣人赫然是南昌知府曹宗励。
“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另一名同伙孙所忠拱手请示。
曹宗励一脸怒火,“没想到我还是小觑了夏彦钧的武功,居然失败了,还损失了你们几名兄弟。”
“那小子年纪轻轻,内力武功的确不凡。”另一名同伙林志铭也表赞同,但却是一脸的懊恼。
他们这次应曹宗励的请托,而特地从江北过来教训夏彦钧,另一方面也是要将那名陪葬女送到地府去陪曹宗甫,没想到任务失败。
曹宗励瞥了即将变暗的天幕一眼,“你们先回客栈,我们再从长计议。”
“大人,下回行动,你不能再要我们手软,不然,今天死的兄弟都白死了。”孙所忠一脸忿然。
他摇摇头,“那也没办法,夏彦钧是定国大将军的儿子,他若死了,我这地方知府不查案都不行,而且宫中大臣肯定前来关切,到时问题就大了。”
“那你还是不出手?”林志铭皱着眉头问。
“我以前就曾跟他打过,我一出手,他就知道我是谁了。”他怎能自曝身份。
看大家仍有怨气,他举高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样好了,说好的报酬再加上一百两黄金。”
闻言,众人愤慨的神情是缓和了不少,继续道:“先回客栈去,我会跟你们联络的。”
众人点点头,这才消失在夜色中。
曹宗励面露阴冷,再瞥了寂静黑暗的翠林一眼后,策马离去。
※※※
“大人,曹夫人在厅里等着,她已来了好一会儿了。”县府的衙役一见曹宗励回衙门,拱手作揖地通报。
“知道了。”他闷闷不乐地点点头,越过公堂,进入豪华的厅堂。
“你回来了。”简汝一身青红绸缎,虽然徐娘半老了,但仍有姿色,她巧笑倩兮地迎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