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搁下。”
长离端好茶水,以为他唤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正想转身退下,小手却被人从后抓住。
“你想走去哪儿?过来,我有事找你,你忘了吗?”寒季书拉着她的手到身旁问着。
“没有,离儿没有忘,只是……我以为爷要我来倒茶水。”她低声的说,怕被柳姑娘听到这等糗事。
“我专程命人去唤你倒茶水,这等傻事你也想得出来。”寒季书轻敲她的头一下,看到她绯红的粉颊漾着柔女敕的光彩,令他心动不已。
唉!真希望她对感情这事能聪敏些,也真的希望柳家的姑娘和丫头能立刻消失。
不过,他这些希望都事与愿违。
“爷,爷。”长离小声的唤着。看他直盯着她不语,并感觉背后燃烧般的眼光投射而来,她不得已用力地摇了他手臂一下,大声喊道:“爷!”
“什么事?”寒季书回过神来,用着兴味的眼神看着出糗脸红的长离。虽然失神的人是他,但是有违礼教的人是她,尴尬羞赧的人也是她。
“爷不是说找我有事吗?”长离轻声地问着。突然她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不待他开口,她急忙道:“莫非爷找到了。”
“还没、还没,这事你别心急。”寒季书抓紧她因兴奋而颤抖的手,拇指轻抚着她还有些小茧的手心,看来她必须再休息一段时日。
“我怎么不急呢?万一小姐真如爷所说,被什么坏人,痞子骗了,那……那我就对不起秦夫人了。”来到寒府半个月了,怎能教她不心急呢?
“我知道你心里很在意这事,我已经派人四处打探,甚至连京城以外的地方也要他们找一找。你放心,一有消息,我一定马上告诉你,绝不瞒你,就算我只是找到她的尸体,也一样不会瞒你。你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吗?”他看到她存疑的眼神,问道。
长离摇头,怕他误解她的意思,连忙解释,“离儿当然相信爷所说的话,请爷原谅离儿的心急和没耐性。”
她看他笑说不要紧,心里的紧张缓了些,但仍很心急。她就是相信他所说的,才会这么心急的想找到小姐,不过她也知道他真的很尽心尽力的帮她找人,只是无消无息的,教她怎么心安?
长离觉得好沮丧。她叹气,垂首下语。
寒季书一手抬起长离低垂的下颚,一手以拇指轻抚过她紧蹙的眉头,他的视线却飘到瞪视他俩的柳二小姐的怒容上。想到等会儿要戏红颜,他的嘴角扬起一道漂亮的弧线。
先把眼前多余的人解决掉吧!今天她来得够久了,他也该请人走路了。
“离儿,你回房去换衣服,待会儿跟我出府办些事情。这是我命人去唤你来的原因。”寒季书放开她的手,态度正经地对她说。
对於他一下子变得严肃,她一点也不奇怪。这半个月来,他对她的态度一直就是这样,一下子温柔体贴,一下子严肃正经;一下子成了爱较计的恩人,一下子又变成狡猾、精明的商人,有时他还变成一个疼她、宠她的人。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为什么这半个月来,她始终看不透他的真面目?
疑惑归疑惑,长离依旧听令行事。她点头应声后,低头转身离去。只是她方踏出书斋就被他出声唤住。
“离儿,衣裳换跟我一样的,知道吗?”寒季书嘱咐着。
长离乍听之下愣了愣,随即颔首说:“知道了。”
她不明白他的用意。只是两天前,他确实命笔君拿两套袍服和儒衫给她,当时她讶异他给的衣服,笔君对她做了番解释。
“小姐,是这样的,有时爷去的地方,丫头不适合跟去。但有时爷必须带丫头出门,那么跟出门的丫头就必须女扮男装当爷的侍仆,所以爷给小姐这衣裳的用意,该是如此吧!”
如果笔君的解释是真的,那他今天打算要带她去哪里呢?长离想了很久,仍想不出答案。
寒季书等长离走了一段时间,见柳二千金还不走人,心里吁叹一声。女主角都被赶走了,她这个看戏的人还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教他如何收戏呢?
“柳姑娘,在下有急事要出府一趟。”
“啊!如眉真是不好意思,耽误寒二哥的时间,如果寒二哥忙,那如眉就先回去。”柳家千金早就听到他要出门的话,仍故作娇憨的说。“不过,寒二哥既然要出门,是否愿意……”
“这恐怕不方便。”寒季书不等她说完,先行开口拒绝她,他知道她心里正打着如意算盘。“在下出门的方向朝西、柳府在东,在下实是不方便送姑娘回府,不过,在下会令家仆护送柳姑娘一程。”
“不必了,既然寒二哥不方便,如眉自个儿回去即可。反正柳家的家仆和护卫也还在外头院子等着,如眉自己回去就行,有机会的话,改明日再来。”柳如眉气恼的说。每次他都是这般直言无碍的拒绝她,一点也不领受她的心意。
“既然如此,寒某不送了,至於再来访的时机,最近恐怕不方便姑娘前来、”
“你……”柳如眉被他拒绝得如此彻底,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寒季书急着赶人,他看到气恼的柳如眉前脚一走,他也随后离开书斋。
他正约着俏佳人与他一同出门呢,结果被柳姑娘这么一延宕,他巧戏佳人的游戏又要耽搁不少时间了。
第五章
苞在寒季书身后四、五步的长离,一双眼紧盯着他修长的身影,小心地闪开来往的人。这是她第一次在繁华的京城里走路,虽说走起来与平日在其他城镇没什么不同,但她就是觉得京城里的一切都很新奇,举凡触目所及的人、事、物,在在都令人感觉很新奇,甚至连她自己……今天也很新奇。
“离儿,你在看什么?”寒季书站在离她三步之距,见她举目东张西望的,一会儿又瞧瞧自己身上的衣服,猜想她该是不习惯穿袍服出门。
“没有,只是在猜别人怎么看我,会不会有不男不女的感觉?”长离因他停了脚步而不再前进。
“过来。”寒季书双手轻松地背在身后,不理她别扭的想法,语气微沉的对她下令。看她拒绝服从命令,他伸出右手来招她,“你不知道我正在等你吗?”
“爷,哪有人是主仆同行的?这可是於礼不合呀!”长离试着用委婉的口吻来解释她的行为。
“於礼不合?”寒季书瞟了眼她右侧边的人影,眼底闪起一道精亮的光彩,“若你是要合於礼的跟我的话,就得保持五步距离,让护卫距我十步远,万一路上有个什么事发生,他们因此来不及保护我,这到底是使我受伤好呢?还是使你合於礼好呢?”
“这……”长离回头,看着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的墨衣、墨明,她犹豫一会儿,随即跑到他们后面,“不然,长离走在他们后面好了。”
她的做法让他好气又好笑,更有意捉弄她,“你这样一来,要我怎么和你说话呢?你是打算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寒家的事,知道我是寒季书,让与我有怨、有仇的人,可以赶快来找我报怨了仇吗?”
“爷!你真的有很多仇人吗?你说的是真的吗?”长离脸上浮出惶恐与不安的愁容。
“离儿,我是个商人,不是个大善人。你认为我有没有仇家呢?”寒季书保持一贯的笑容反问她。见她认真的思考起来,他的眼光飘过一旁跃跃欲试的身影,“离儿,过来。你再不过来,等会儿若发生什么事情,人受了伤,我可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