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他以为她死了,真的以为她又死了。
钟冠文听到他失声大喊她的名字时,抱着她回身面对他,让他清楚地看到一个男子的心痛是怎么回事。
钟冠文的脸上没有多少泪痕,但是他的眼眶却含足了水分,双手紧抱着她的身子。什么话也没说。两人对望了许久,他才依依不舍、爱怜地梭巡她的脸、她的身子,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回,仅落了一滴泪在她的脸上,再缓缓起身,把她送到那一双不知等待多久的手上。
抱回她的身子,他才知道钟冠文只是点了她的昏穴,他不明白钟冠文的用意,但是感谢他愿意让她回来。
他在抱着她离开时,钟冠文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然而正因为这样,更让他深觉——他横刀夺爱了。
抱她回府后,乐静骧有失而复得的喜悦,解了她的昏穴,改点她的睡穴,让她的身子好好休息一下。
看她有如当初救回时的昏睡模样,心里真是感慨万千。早知道爱上她会如此难枕,当初他该直接将她还给钟冠文,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结果。只是他若真这么做,错过她的人换成是自己,往后若发现她是该属于他的,他也一定会抱憾终生。
唉!苏君啊!苏君啊!到底是怎样的情缘,让我和他为了你这般痴、这般狂啊!
乐静骧轻抚着她微肿的唇,这该是那男人深吻的结果。他嫉妒,真的好嫉妒,但是却不能责怪什么,因为这不是她的错,更不是那男人的错。覆盖上她的唇,湿热、柔软,还带了些许咸咸的滋味,她这唇瓣到底吃了多少泪水,里头应该有一些是那男人的吧?
想他和钟冠文在商场上都算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今儿个却全输在她这个小女子身上。而她若是长得国色天香、倾城倾国的美样儿,输得这么凄惨倒也心甘情愿。偏她长得只算得上清丽,是比得上街角卖豆腐的珠儿,却不能堪称佳丽啊……
真是被傅老头说中,做了一宗赔钱生意,而且还是赔得最多的生意,不但人赔上了,连心也赔上,愈想愈不甘心啊!
原本轻吮着她的唇,随着他瞪视的表情,咬得愈加用力,灼人的热力亦散发开来。
苏君被咬痛了,嘴角逸出了痛呼,人悠悠转醒;看见熟悉的景物、熟悉的人,早以为干涸的泪又汪汪地涌上眼眶。
“静骧哥哥!”她用力仰起身子抱住他。
乐静骧让她抱着,不管她为什么哭,这都是最后一次了。
从她开口喊他的名字,每次喊,每次都哭,以后不许她喊他这名,这个名字不过四个字,不值得她用这么多泪水来换。
何况他乐静骧从小就爱笑,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笑面虎,没道理他爱个女子老是让她哭。
一想到这个,他托起她哭肿的小脸。唉!本来就不是什么天仙美女,这阵子又哭得这么凄惨,还真是教人不忍卒睹哩!
他笑着贴上她哭扁的小嘴。“哭出了这么多泪水,还嫌不够吗?”他的舌舌忝着她红肿的唇瓣,逗弄了一下,撬开她的唇,进到她的小嘴里头,逗留一会儿才退开。
“静——”
“呃,等一下。”他用手急急地捂住她的嘴,迷人又勾魂的眼转了转,对上她不解的眼神,嘴角逸出魅人的笑纹,“以后不许你喊我‘静骧哥哥’,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喊我这个名字都是哭着喊,我不爱看你哭,你也说过,你很少哭,这阵子让你哭足以前少掉的眼泪。今天我让你最后一次掉泪,往后你陪着我一起笑,好不好?”
听着他的话,苏君很想给他笑容,嘴唇被他的手捂住了,他看不到笑纹,眼角虽有笑意,泪还是流了出来。“
“傻丫头,你又不是存水缸,哪来这么多眼泪好流?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带你回来……”
“是你去救我的?”苏君拉下他的手问。
“救你?没有,我去的时候,他已抱着你昏迷的身体。看到我冲进去,他什么都没说,静静地把你交到我手上,静静地看着我抱你离开,我以为……你为什么会昏过去?”
“我不知道,我……我该知道他是不会伤害我的……”说不到三句话,她又哭了起来。
乐静骧叹了口气,看她打算贯彻他的话,要在今天哭个彻底。心里不想说些无意义的话,开了口还是说:“别哭了好不好?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他拭去她流下的泪,眼眶的珠泪儿又冒了出来。
苏君看他一直紧蹙着眉峰,不愿重复钟冠文对她说的话;忽然,她想起钟冠文对她说的最后那些话。
“苏君,他到——”
“冠文哥没有对我说什么,他只是抱着我说:‘芷儿,我情愿你死在我怀里。’重复这两句话,她痛哭了起来。
真的,再也不能喊他冠文哥了。他点了她的昏穴是在告诉她,他会当钟芷已死在他怀里,这世间再也没有这个人了。
这到底是怎样深的情啊!让他说出这样的话,割舍对她多年的感情,成全她想离去的心。乐静骧苦涩的笑着,随即又想到,好一个钟冠文啊,他真是老奸巨猾,今日他这么一退让,怕是苏君一辈子也忘不了他,一辈子都要背负他给的深情。
懊死的钟冠文,输也不输得干脆一点!他到底还想图个什么?
乐静骧搂她回到怀里,眼底浮现出深沉的占有欲。“别想了,你答应过我,今后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这是约定,你不许忘。”
凝视他深情的眼眸,苏君缓缓垂下眼睑遮住满眶的珠泪。允诺地点点头,将后贴靠在他的唇上,“是的,苏君的心里,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
“静哥,我一定要去吗?”苏君穿着锦白衬桃花红的大袖原,坐入轿子前紧张地问。
自从钟冠文的事情后,她生了病,足足在乐府休养了一个多月足不出户。三天前受邀入宫为皇上演奏了几首琴曲,皇族的人依照旧例给了一些奖赏,比较特别的是,皇上居然开口要收她当义妹,还封她个公主的名号。
当下,她当然是不愿意。莫名其妙的被人收为义妹,她吓都吓死了,哪有可能点头答应?她想都不想就要摇头回绝,乐静骧却在一旁催她点头谢恩,害她跪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乐贵妃见她僵在那儿,才笑着告诉她缘由。
皇上会想收她当义妹,一是因为有事要她帮忙,希望她能代表皇室出面参加“文竞”。二是受乐静骧的请求,因为她没名没姓又没地位,虽说他早早就离开尚书府自立更生,然而他还是和尚书府月兑离不了关系。
他不想在成亲后带她回尚书府时被人冷言冷语的取笑,有个身分总是能遏止那些好事者的搬弄,就算是有名无实也无所谓。
“丑媳妇也有见公婆的时候,何况我的苏君长得不丑啊!”乐静骧在她额面上印蚌安抚的吻。
苏君注视他长得实在好看的脸,叹气道:“我实是配不上你,你甚至比冠……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的外貌相差太多吗?”她将钟冠文的名字吞回肚子里,偏头看向别的地方,说出心里的看法。
“你这是在疏离我,还是嫌弃我?”他扶正她的脸,见她不愿正视他,微怒地贴在她唇上问:“难道你赚我长得与你不搭,所以才这么调侃自个儿来回避我吗?”
苏君被他故作哀怨的语气逗笑了,“静哥,我有你这么俊的人当夫婿,是多少姑娘们梦寐以求的事?你不但家世好、才华高,人聪明又英俊到几乎无人可比拟了,怎么会有人嫌弃你,不想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