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传说,中国是一个龙的国家。早在有人类之前,龙已在这个世间生存,直到天帝造人管理这天地间的事,龙才逐渐消失;最后,龙的存在,成为传说。
在动荡不安、民不聊生的时代,出家修行是非常兴盛的生存之道,不仅可养心养身,若有大智、大巧、大根基者,甚至可以谋官得权,集荣华富贵、权势地位于一身。
不过,一个真正出家修行的人,是看淡这些俗世的浮华,盖多数之人是离俗遁世修行。然而,不管是出家修行佛法、道法、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舍得下一切的,早就月兑离了世俗的贪、嗔、痴之苦,又何须等到修炼成仙呢?奈何,世间不明真理的人多,看得开、悟得透的人少,故使道观、佛寺也成为世俗名利之地。
黄山,一座虚无缥缈的清净山;传言这里曾有龙出没,但从来没有人看过。倒是有一个行踪飘忽,自称黄山老人的清修士,他是真正的清修之人。他的一生平凡却又不平凡;他的平凡让他得以明白道的真义只在真修实炼,而他的真修实炼造就他不平凡的修为,他不仅可以知人数世的前生,亦可知人此生的未来,凡只要出他之口,绝无虚言和差错,因而知道他的人,都称他黄山活神仙。
不少人慕名前来寻他,只为得他真传,好能扬名天下。然而这些人都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因为黄山老人自知,此生他只收两个徒弟,其中一个还是女娃儿。此外他亦知,在不久之后的宋国,将有一场浩劫,而能平定这场浩劫之人,正是唯一能得他真传的女徒弟──黄灵儿。他尽其所能的教导她,虽然无法改变她此生所既定的因缘,但却能改变宋国未来几万人的祸福……
第一章
“什么?你要我下山去寻龙、降龙!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才不要。”灵儿嘟着嘴,大声地和坐在眼前的老师父说话。
“灵儿,妳听为师的说,这条地龙和妳因缘极深,妳不去,没人镇得住他、降得了他,真要让他醒来,可不是翻身震地就能了事。妳想想看,光是那龙吟降水,便会遍流整个九州岛神土,难道妳要这种祸及万人的灾劫发生吗?”一身灰袍长褂的老道士,神情安祥、却语气沉重地说。
“你骗人,光看你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你只是想利用这个借口把我赶下山,才故意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否则依你那仁心侠义的性子,早就下山去了,哪会把这等好事轮到我来处理?我黄灵儿虽没有你道行高,可也不会被你诓了。”灵儿边说边把手上的八卦沙盘推演开来,机灵地看着老道士。
闻言,老道士笑着摇头,“傻丫头,我黄山老人从认识妳至今,可有哪一次诓过妳?我教妳的一向是修道之人不口出妄言,所以……”
“所以,你这次就想用这点小事来诓我下山。”灵儿皱眉看着推算出来的八卦,此次师父要她下山的目的,果然是她早先所预感到的事。“我不要。你可以找你那个已经下了山的徒弟去办这件事啊,反正他早就想找机会扬名立世了,这对他而言,不正是个好机会吗?”
老道士也看着灵儿推算出来的八卦沙盘,他不住地对她摇头,心里直叹,这丫头真是愈来愈精了,明知道事情和她相关,偏偏她就是想躲到一边凉快过日。
“灵儿!”
“不要,我说不要就是不要。”灵儿瞪着沙盘、倔着脾气说。但她迟迟听不到老道士的回话,登时红着眼眶,语气哽咽,“老头儿,别赶灵儿嘛。灵儿根本还没有准备好,若是这样下山去,可能……可能就回不了这里了,你怎么舍得让灵儿去受苦。”
“灵儿,为师怎舍得让妳受苦?毕竟妳我二人情同父女般的生活了十几个年头。论缘分,妳和我师徒之情,远胜妳的师兄;论感情,这十几年来,我对妳是亦师亦父的疼爱,妳说,为师又怎会舍得让妳下山去受苦。只是妳的因缘已经成熟,等妳的人也已经苦等了许久,难道妳真的打算再让他空等这辈子吗?”
“我哪有,我又没要他等。”灵儿反驳地说。她嘟着嘴收起方才的卦象,重新再起一个新的八卦图。“何况我宿世以来,一直是佛缘深厚,根本就跟他没有交错的因缘,我又怎会让他等我?”
“灵儿,妳的推论尚未完整。”老道士在沙盘上画了两条线,卦象立即有所转变,“灵儿,妳看到了吗?早在三世前,妳和他就有了牵扯;他欠了妳一个承诺,是妳亲口允诺让他补偿妳。所以妳若想证得真修实果,一定要去了这个因果,将来才能像我一样,了无牵挂的修炼。”
“我……我并没有说不和他清算呀,我只是、只是还没准备好嘛!”灵儿撒娇地说,“师父,你平常不就常告诉灵儿,七情六欲毁人清心,贪、嗔、痴、爱弱人意志,而一个真修者必须摒除这些欲念,才能无情出世修炼己身,有情入世救济众生,不是吗?”
老道士颔首。“灵儿,为师平日对妳的教诲,妳果然都懂了。”他欣慰一笑。
灵儿却不以为然,“师父,道理灵儿是懂了,但灵儿的修炼尚未到达有情入世的境界。所以你要灵儿下山,就像要灵儿入龙潭虎穴一般,灵儿根本就自顾不暇,又怎有能力去拯救众生呢?”
看着眼前聪颖、灵敏的徒弟,老道士摇摇头,随即起身。“灵儿,不管妳准备妥当与否,这次妳一定要下山去。就算不是去了妳自己的事,妳还是要把地龙的事解决。这条地龙的命脉,正好和妳相同,所以除了妳之外,其它人就算有心,也是力不足。妳若不信为师的话,可以再起个卦象看看。”
灵儿看着走远的师父身影,随手又重起一个新卦。事实上,早在五年前,她十二岁的生辰一过,她的天眼即开,有许多事不必卜算,就能略知一二;师父明白她的能力,因此很多事只要对她概略一提,她便能知晓其它。
好比这次地龙的事,两天前她早有预知,这条传说中的地龙,对她而言,只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真正改变她一生命运的,是那个既不知名,又不知在何处的人;是他的执着牵动着她的命运,她知道,她的师父更明白。
而且,通向他的路,早在她出生时就摆在眼前,等着她上路。
☆☆☆
“哇!大城镇就是大城镇,果然是有钱的大爷比较多。”
两个蹲在客栈前数十步距离的乞儿,正低声窃语着。
“那当然,不然开封府又怎能称之为名府呢?”个子较大的乞儿理所当然地回答。
“可是这里的有钱大爷虽多,怎么我们叫化了半天,却没人理我们呢?照这样下去,今天又要挨饿了。”较瘦小的乞儿,一手模着肚子,一手在地下画着图,接着抬起脏兮兮的小脸看向街头的一处,“依我看,我们移到那儿好了。”
大乞儿顺着小乞儿的目光看去,摇着头说:“不行,那里是客栈大门,我们若过去坐的话,一定会被店小二哥痛打一顿,不行。”他想着想着,不觉感到一阵战栗,甩甩头想甩掉那感觉,但看在小乞儿的眼里,是坚决地拒绝。
“可是,我们若不过去,今天一定又会挨饿的。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不能再饿下去了啦。”小乞儿伸长脖子吞吞口水,她真的很饿了,不想放弃这可以尝试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