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的终身大事在一个诡异的夜晚,在一场火爆的争吵中,在有一点滑稽和爆笑的对白下,达成了仓卒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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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说:“结婚需要一点冲动和一点傻气。”
我想,傻气我是有很多、很多,但是冲动……我好像没有。有时我甚至觉得,我连激动都没有,所以打从和温天丞订婚后,我就有些后悔了。
当然,我并不是后悔答应嫁给他,而是后悔太早答应他了。我很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但是我并不了解他对我的感觉,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猜,他到底是为什么想要和我结婚?
他不爱我——我猜,因为他从没有说他爱我。他不喜欢我——也是我猜的,因为他也从未说过喜欢我的字眼。不过他不讨厌我,至少他不曾对我说过厌恶我的话,而且他也表明过,他没有自虐狂,因此应该不会为了有人可以照顾筱昭,而娶一个令他讨厌的人才是。
“想什么?这么闷闷不乐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新娘子的感觉。”
“姊,什么事?”我收回出游的思绪,轻轻喊了一声。
“怎么一脸没精神的样子,怎么,后悔吗?”娉娉动手帮我整理衣服和手上的戒指。
“昨天没有睡饱,今天怎么会有精神呢?”我打个呵欠说道。
“奇怪,人家当新娘的人都会兴奋得睡不著,你怎么会觉得睡不饱呢?”娉娉开始帮我补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天要睡七个小时的人,连著几天都只睡四、五个小时,睡眠不足是很正常的啊!”我噘起嘴让她补口红。“而且我认为——我们才认识半年多,你不觉得这样就结婚太快了吗?”
“会吗?我和你姊夫结婚时,不过认识三个月、见过三次面,我们还不是这样生活,也没有人觉得奇怪呀!你是不是在担心温天丞想跟你结婚的理由呢?”她看我挑眉不语,便笑著接下去说:“其实你不必担心他对你的感情,若他不是真心爱你,你以为有人可以强迫他走进礼堂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沉默地听著。
“婷婷,你或许不知道当年温天丞为什么会在担任我近一年的家教后,才想要和我交往吧?”
我确实是不知道,所以我理所当然地摇头,而她在我回答之后,立刻给我答案。
“其实是我缠了他近一年的时间,他被我烦透了,于是告诉我,他必须先征求爸爸的同意,如果爸爸没意见的话,他才愿意正式和我交往。”
我有些讶异事实竟是如此,但还是耐心地听娉娉说下去。
“我不知道他和爸爸的谈话内容,但是他答覆我时,却明确的表示以后不会再见我了,也希望我别再去找他。那时我伤心透了,不过并没有因此就放弃,我还是连著好几天去找他,直到他告诉我爸爸的决定,我才觉得羞愧。然后我找了几个朋友在他的学校附近喝酒,喝到半醉的时候,我们遇上了两、三个小流氓,他们想要非礼我和其中一个长得比较漂亮的女孩,而我的另一位朋友则乘机跑去宿舍通知他,所以那天晚上他才会
扶著喝醉酒的我回去。
“婷婷,我知道你晓得这件事,因为前些日子我去找温天丞道歉时,他对我说……当年是你帮他擦药的。其实我那时是恶意这么说的,我气他不是真心喜欢我,在我不顾面子的求他和我交往时,他居然这么轻易就放弃我,我不甘心,所以才对二哥说他非礼我,我原是希望……唉!总之二哥当场打了他一顿,而我事后很后悔,但是当我再去找他时,已经找不到他人了。
“后来我对爸爸解释温天丞的事,爸爸大骂我一顿,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伤害也已经造成,爸爸是死爱面子的人,他不可能跑去跟温天丞道歉。我又去找二哥说明那天的事,二哥也气得不理我,但他还是为我去找温天丞,只是我们一直都没找到他,事情就这样拖了十几年,心结也给了十几年。”
我听了娉娉的解释后,心想我真的是太少和家人沟通了,所以这么一场误会,我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这种当白老鼠的感觉不太好。
“婷婷,你该不会以为……温天丞把你当成我吧……”娉娉疑惑地问。
“没有,我没有这样想过。而且他也亲口告诉过我,他从没有把我们搞混过。”
“那当然,他可从没有想过要和我结婚。”娉娉有些怅然地说。
“你后悔吗?后悔爸爸没让你嫁他吗?”我对这事感到好奇。
“嗯,说不怨爸爸,那是假的。但是就算爸爸当时答应我和温天丞交往,我也不确定他会和我结婚,因为我们两个之间一向是我主动、他被动,我甚至想过,如果当年我和他结婚的话,搞不好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他对于不喜欢的女人一向不太有耐性,这是他的朋友告诉我的。”
我对娉娉的告密笑了笑。
“怎么样?谈一谈,信心有没有多一点?”娉娉也笑著问我。
“提不起劲,并不是没有信心的问题,而是……我爱他,但不确定他到底对我是什么感觉,这种不确定感让我不太好受。”
“喔!既然你确定自己爱上他,而他也想娶你,那还有什么好疑惑的?对了!他知道你爱他吗?”我摇摇头,娉娉点点头,“那还好,你可别先对他说,可是你可以在结婚后慢慢地勾引他、诱惑他,直到他对你说那三个字之后,你再对他说——”
“说什么?”温天丞突然推门进来,把我和娉娉吓了一跳,我们两个同时摇头,他抛给我一个诡异的邪笑,“准备好了吗?”
“你……偷听我和娉娉说的话?”我在他扶我站起时,低声地问。
“有吗?你们在说什么?说给我听听,我才可以判断自己有没有听到。”温天丞赖皮地回答。
“哪有人这样套话的。”我撒娇地推推他,“你到底有没有偷听嘛!”
“你看你的丈夫是那种人吗?偷听?!说得多不光明正大,你到底在跟娉娉说什么,这么怕我听到?”他帮我调整面纱,扶著我的手肘走到外面,打算将我交到爸爸的手里。
原本爸爸坚持采用传统的结婚仪式,但温天丞坚持要有法官和神父在场,后来我们采折衷方式仪式方面遵从他的坚持,请客方面就照爸爸的意思。
至于说到请客发喜帖一事,爸爸算是被印刷厂摆了乌龙,原本喜帖信封要打上“温梁联姻”的字,但二哥却说要改成“温梁喜宴”,然后再打上请客的地点,这样比较清楚,于是他打电话要印刷厂改稿,结果……
帖子上改成“温凉喜宴”。
这个错误大家因为忙一直都没有发现,直到帖子发完了,我留下一张给特地从美国赶回来当伴郎的沈宇庭,那天他接过手时,筱昭好奇地抢著玩,因此他念著帖子上的字让她学著说,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大错误,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你真的没有听到?”我站到爸爸身边,仍然忍不住地问他。
“你认为呢?”他突然掀开我的纱罩,“嗯……确实没有新娘子的感觉……”他猛然攫住我的嘴,直到我的身体由僵硬到全身无力的靠在他怀里,他才留恋地轻啄我的唇,像个无赖地自言自语,“这样感觉好多了。”
“小子,放开我女儿。”爸爸不悦的声音传入我的脑袋,我急急忙忙地推开他,回到爸爸身边。“你……你……去你的位置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