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没事了,我跟你妈四处走走,跟医院里的人打打招呼,你们继续,继续吧。”俞爸给儿子一个大拇哥的手势。
“没错!继续,你们快继续!”俞妈回过神来,既惊又喜的连忙保证。“我会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这边,你们快继续。”
“孩子的妈,你说什么呢?”俞爸尴尬的笑笑。
“本来就这样,翼仔这孩子手脚慢死了,我好不容易等到他开窍,当然希望他早早动手。先上车再补票也没关系,只要早点把小兰定下来就是了。”俞妈说得理所当然。
“别说了,让他们年轻人继续好了。”俞爸没多说,但意思是赞同的,所以很上道地为他们关上门,拉着老婆走了。
程馥兰石化在当场。
就像两分钟之前的俞妈,而且还更严重!
饼度震惊的关系,让她失去了听觉,没听见两老的话,所有念头只绕着一件事打转……
被、被、被看见了?
她跟俞炎翼……嗯……那个……竟然被看见了?!
捂着脸,她大叫出声。
啊!啊!啊!
第10章(1)
什么叫鸵鸟心态?
躲在被窝中的程馥兰就是一个最好的范本。
明明知道其实是无济于事,但她还是不受控制的从俞炎翼的怀中逃开了,冲出医院后拦了第一辆计程车就直奔回家,然后躲进房里,躲进她的被窝,开始试着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然,怎么事情会突然失控,变得这么荒诞不经?
紧追而来的俞炎翼是个刚动完手术,休养不久才刚获准出院的人。
就一个肺部才刚经过磨难,曾一度连单纯呼吸都痛到想骂脏话的人而言,这时比行动力他自然比不上她,所以约莫慢了五分钟才跟着追了回来。
藏在老位置的备用钥匙让他毫无阻碍的进了门,上了楼梯之后,唯一阻挡他的,就是她房间的那道门了……
“兰?”
房门外,有俞炎翼的叫唤,但她充耳不闻,一律充耳不闻。
“听话,你开门好吗?我……”虚弱的声音忽地收了声,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响,然后很吓人的,就此再无声息。
程馥兰是陪着他住院、在他手术前后全程照顾他的人,她很清楚这次急病带给他的痛楚与折磨。
特别是在手术之后,他是连呼吸都痛,但为了肺泡的复原又不得不大口吸气让它们癒合……想到他才刚饱受磨难的身体,这时的无声无息,说她不担心害怕都是骗人的。
从被窝中探头出来,等了至少十秒,一样的毫无声息让她有些不安。
“翼仔?”觉得自己有些没志气,但想了想之后,还是开口叫他。
又是十秒过去,门外的毫无动静逼得她离开床,忐忑不安的往房门移动。
门,一寸一寸的打开,然后她看见了倒卧在门口的俞炎翼……
“小翼仔!”她大惊,房门大开,她连忙蹲在他身侧,但又慌得不知该怎么检视他哪边有问题。
纤纤素手就这样卡在半空中,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医生!他需要医生……不!她得先冷静下来……要先打电话叫救护车,才能让他得到正确的医疗照顾……
慌乱过去,她整理出顺序,正要行动时,忽地有人握住她的手,害她又吓了一大跳。
倒卧地上的那个人睁着晶亮的黑瞳看着她,哪有什么昏迷不醒的迹象……
“王八蛋!你竟敢骗我!”她恼怒,抽出被握住的手就要往他的胸口重捶下去。
俞炎翼直觉缩了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挨这一下了。但是没有!
在最后一刻还是惦着他是病患,程馥兰怎么也无法真的重击下去,最后只能恼怒的改拍向他的臂膀,怒道:“很好玩吗?这样很好玩吗?知不知道你要吓死我了?”
俞炎翼任她攻击他的臂膀,看着她的目光已不再隐藏,满满、满满的盛载了对她的感情,是怜惜、是蜜意、是包容,当然,也有着理解。
“你是在乎我的,是吧?”因为头脑清楚,在追来的一路上重新整理过思绪后,俞炎翼厚着脸皮下此结论。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停了手,程馥兰直觉又要逃避。
俞炎翼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怎么也不肯放,就是不让她逃。
“兰,你是在乎我、喜欢我的,对吧?”他又问。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她大声说着。
俞炎翼假装没听到,自顾自的说:“因为喜欢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才会关心我的感情生活,就像吕佩颖把男人介绍给你的心态一样,你以为只要我有了对象之后,你就可以不喜欢我。”
“没有!”被说中,但她急急否认。
“明明就是。”俞炎翼不信她。
“不是!不是那样的!”程馥兰又慌又乱,心中充满了真相要被挖掘开的恐惧。
“不是这样,又会是怎样?”俞炎翼问,而且接着随口道:“明明就是因为喜欢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时候孙元樵出现,你才会推翻‘好马不吃回头草’的原则,答应接受他的追求。”
看着她倏地胀红的脸,俞炎翼感到得意,非常的得意。
原本只是想逼她承认,想看她慌乱无措的样子,索性随口乱套,但是就连俞炎翼都没想到,这竟通盘解释了一切。
合理了,一切都合理了!
一些原本很莫名其妙的事,现在全有了合理的解释,而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神情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这怎能让他不感到得意?
“错了!错了!你说错了,不是你说的那样!”程馥兰犹进行她垂死的挣扎,死死不愿承认。
俞炎翼坚定的目光直勾勾看着她,并不因为她的话语而动摇,反而是说的人被看得很心虚,最后只能单手捂住脸,无意识的喊:“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那么,应该是要怎样呢?”俞炎翼反问她,
她答不出来。
“就像吕佩颖跟罗振邦他们,我们全是因为害怕而不敢向前一步,但现在既然都确定彼此的心意,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这不就是你说的最完美的结局?为什么你反而要否认、要逃避?”俞炎翼再问她。
“不一样!这并不一样!”她懊恼的直嚷。
“哪里不一样?”他虚心求教。
“你年纪比我小。”她指出。
“又如何?我也不介意你多吃三年饭。”意思是,他不介意,她又有什么好计较的?
她瞪他。
“反正你也不长肉,多吃几年也没赢我什么。”他又说,而且是一派的理所当然。
“那不是重点好吗?你到底在想什么?”她真的很想打他。
“那能不能请你直接说出重点呢?”他很配合的要求。
“重点是,你比我小……”她顿了顿,发现这个刚刚就讲过了,赶紧补充:“你小我三岁,心性不定,所以这很可能是你一时的错觉,更可能是……你搞不好只是耍着我玩,我、我……我要是真的信了你的话……”
咬唇,光是想像就教她神色难堪,但她试着装出没事的样子,努力用无所谓的语气说:“被耍就算了,反正我没什么丢脸的事是你不知道的,但是这件事不一样,彼此心里一定会有芥蒂的,这样以后大家要怎么正常相处呢?”
说到底,她还是不敢相信她深埋心中最深处的那个愿望能实现,所以她很卑微的,只想保持现在这样彼此友爱、相互关怀与照顾的生活就好了。
俞炎翼明白的,她一说,他便完全明白她想要表达的顾虑跟恐慌。
原来……在爱情的面前,每个人都一样,一样的戒慎恐惧兼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