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问题吗?”罗川德发现她欲言又止的迟疑。
“请问……”开口,孙笑珍迟疑着,但又不得不问,只能硬着头皮问:“我为什么会把自己撞到脑震荡?”
这下子,换罗川德迟疑了。
想起事故的那一幕,关于撞到脑震荡的真相,他不确定是不是该告诉她?
“是车祸吗?”并不是想象力丰富的人,既然他不开口,孙笑珍只能自己乱猜。
“呃……”犹豫了好一下,罗川德正面答复:“勉强……算是吧。”
什么叫勉强算是?
孙笑珍让这模棱两可的答案给弄迷糊了。
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那……”迟疑好久,她不安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最终,鼓起勇气问:“你到底是谁?”
这真是个好问题。
因为罗川德也无法很精准的给予答案。
他是谁?
总不能跟她说,他是近距离目击她耍笨,把自己摔到脑震荡的目击者吧?
不能说是目击者,但也确实不是他的车撞到她,造成她现今一件事问五遍的秀逗模样,那么……
他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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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川德。
他说,他叫罗川德……虽然她还是想不起来那天午餐过后的记忆,可至少,那功能一度损坏,无法正确写上记忆的记忆能力总算恢复了正常。
所以,历经她毫无记忆的“五”次问答后,孙笑珍记下了第“六”次的互动,也记下了那位送她到医院、还留下来照顾她、足以担任好人好事代表的男子姓名
罗川德。
她猜想,他应该真的是一个好人吧!
依他的说明,是她自己没注意到交通号志,冲出路口时让他的车吓到,结果绊倒了自己、撞上路边的红绿灯,造成现在躺在医院的惨剧。
至于他,基于道义的责任,加上她身上又只有一只小钱包,也找不到可联络通知的亲友家属,于是他只能留下,担负起看顾的责任。
当然,对于上述的说法,她大可以怀疑,毕竟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他表现出良好教养的谈吐举止,以及流露出诚恳的恳切态度,在在让她很难不相信他说的话,几乎是立即的,就下了“他是好人”的判定。
这让孙笑珍感到相当的不好意思。
不论是意外的原因,还是麻烦他花时间看顾她,都让她很不好意思,所以电话那头的人迟迟不接电话,让她有点紧张。
真奇怪,这种大台风天,诚诚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啊!啊!
又看着她了,那双温柔的眼睛又在看着她了啦。
诚诚……你快接电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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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笑珍。
她说,她叫孙笑珍……罗川德几乎不用什么力气,三言两语就问出小兔子的个人基本资料。
她无父无母、没有家人,目前以“代为看家”的名义暂住在朋友家。
除了表面上的资料,也不难理解她的个性。
她很害羞,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同样让人迅速掌握到的,是她怯生生的、让人保护欲油然而生的羞怯之下,其实有着怕麻烦到旁人的个性。
她竟然想一个人回去那个空无一人的家?
罗川德的骑士精神当然不能放任这种事发生!
之后又问了下,她退了一步,才说其实有男友,她可以请男友来接她,不用再麻烦他了。
二话不说,罗川德拿出电话请她联络,私心里却是怎么也想不通,是怎样的男人,竟会让女友,特别是像她这样娇娇弱弱、明显需要人呵护的女孩子,在这种台风天里一个人出门买防台物资?
见她拨打着电话,等半天却没任河声息,罗川德扬眉,看着她改拨另一组号码——
“您播的这个电话,暂停通话……嘟……您播的这个电话,暂停通话……”
币掉电话,孙笑珍一脸困惑。
男友没接电话也就算了,为什么阿凯的行动电话停用,她却不知道?
虽然名义上诚诚才是她的男友,可是阿凯也是她的朋友,一直就是,为什么阿凯停了行动电话却没让她知道?
“怎么了?”见她表情委屈,有些些受伤的神色,罗川德感到不放心。
“停用了。”
“你男友电话停用?”
“不是,是阿凯的电话,诚诚的没人接。”她解释。
“阿凯?诚诚?”突来的两个人名,罗川德试着要进入状况。
“他们跟我是孤儿院一起长大的朋友,只是诚诚现在是我男友,但他们两个感情很好,就像亲兄弟一样。”孙笑珍下意识的解释着,用着那颗脑震荡中的脑袋瓜子,试着要帮电话停用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决定跳过她的交友情况,罗川德只想赶快结束这场意外事件带来的牵扯。
截至日前为止,虽然是道义问题跟骑士精神作祟,但他也发现到,他对这个小兔子似的女孩子,着实过分关心了些。
“不管怎样,我先送你回家好了。”他说道,果决明快,完全不拖泥带水。
面对他的提议,孙笑珍知道那是出自于他的好意,因为观察期满,医生说她的情况良好,并没有其它并发症,只需花时间休养就好,再加上现在台风也停了,医院也不可能让她一个好手好脚的人占着病床,所以不久前就有护士通知,请她先办出院。
他的用心跟好意,她都明白,但,她怎么好意思呢?
先前都已经那么麻烦他,占用他这么多时间,要再麻烦他开车送她回家,这根本就是得寸进尺了吧?
“我、我自己回去好了。”她局促道。
私心里,她不想再多麻烦他,一方面,也是想早点结束这意外的牵连……虽然对方是好人,但终究还是陌生人,跟陌生人相处,那真是让她感到不自在。
所以要是可以的话,她不想再多延续这样四目相对的情况。
在没人点破的情况下,双方原因不同,但目的是一样的。
但,就算罗川德也想赶紧分道扬镳,他的骑士精神却不允许,在明知她一个弱女子无人护送的情况下,由得她一个人自行出院。
“别跟我客气,台风刚走,现在要叫车也不方便,既然你找不到人来接你,还是我送你吧。”罗川德温和却坚持着。
孙笑珍向来就不擅长拒绝,就算这时真试着想说不,罗川德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角色。
所以她就算很不想,最终还是只能上了他的车,而且没多久,开始庆幸有他愿意送她回家。
满路的残砖破瓦,还有那种倒在路中间的大树……看着这些,孙笑珍只能白着脸,任由罗川德绕选可以通行的道路,多方尝试的找条可以回家的路。
这种鬼天气,如果没有他,她想叫车恐怕也不容易。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又一次看见这种灾难片才会有的街景,在她的内心中……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因为病房刚好在背风的那一头,加上台风登陆发威时,她又昏沉沉当中,可以说,整个台风就在她昏昏又醒醒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呼呼吹过了。
因为并没有特别感受到它的威力,现在从医院出来,接触到现实之后,当中的落差大到让她惊得只想倒退三步,直担心起住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怎么样?
同样面对现实,即使是有心理准备的罗川德也是诧异的。
对于台湾,特别是台风的印象,他的记忆其实还停留在九岁举家移民前,大概就是刮大风下大雨、学生可以放台风假之类的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