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我只是……只是……”不自觉的揠着画笔,她真的很不擅长面对这种事。
追求?
在这之前,她想都没想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以平常心应对。
“是不是纬跟妳说了什么?”卡肯不是笨蛋,他可以分辨出,她不自然的态度,是从他们出发到花莲之前就开始了。
“没,没什么。”她急急否认,完全就是作贼心虚的慌乱语气。
“妳不用紧张啦!”那怯生生的模样,让卡肯的心都快融化了,急急保证。
“我不知道纬是怎么对妳说的,但我是真心的,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喜欢一个人。”
惨了!
他说了,他说出来了!
纪燕宁显然有些吓到了,她原本还想装鸵鸟,还以为假装不知道,就能够不去面对……虽然很不自在,但总是可以不用面对。
却没想到,卡肯就这样面对面的直接说了出来,让她无处可逃、没办法再假装没有这一回事。
“宁宁,妳不用觉得有压力,真的!”卡肯看着她胀红了脸,更加不知所措的模样,只能赶紧补充:“虽然我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想追求一个人,但是我一点也不想给妳压力,我只要能当妳的朋友,就很高兴了,真的!”
他再三的强调,以及他认真的表情,在在都让她不解。
“为什么?”努力整理思绪当中,她只有这么一个问题。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喜欢这个字眼,她很勉强才能说出口。
“因为妳非常的可爱啊!”不假思索,卡肯笑咪咪的给了个答案。
“我?”她明显愣住,因为“可爱”这种字眼。
“妳刚跟纬回到美国的时候,我只觉得他带回一个可爱的小妹妹,粉粉的、白白的,个性内向,表情总是怯生生的,就像个害羞的日本女圭女圭一样,惹人怜爱,那时我跟纬一样,只把妳当一个小女孩看待,并没有什么感觉。”卡肯诚实说道。
他的解释更让她不解。
不知是什么让他改变了想法,她不觉得自己在这几年中有什么改变呀!
“是之前罗举办酒会的那一次。”卡肯没发现她的不解,自己陷入美好的回忆。“那天妳陪着纬出席,虽然妳的样子跟妳十六岁时差不多……妳知道的,妳们东方女性的年纪对我们来说是个谜,因为看起来并没什么多大的变化……不过我那次看到妳,妳整个人的感觉却像是丰润了起来,泛着珍珠的光泽一样,好迷人喔。”
珍、珍珠?!
纪燕宁彻底无言。
据说,艺术家都是怪异的。
想法怪异,逻辑怪异,行为也怪异,说有多怪就有多怪,也因此,用珍珠光泽来形容一个人,这种说法若是出于一个艺术家的口中,那绝对是可以被理解的。
苦的是听的那个人!
纪燕宁实在很难用正常人的理论去理解,是怎样的情况下,好好的一个人会冒出珍珠光泽?
又,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
发光?像灯泡……不,是像珍珠一样的发亮,这是夜明珠吗?
她一头雾水,但说的那个人却一径的沈溺在自己美好的回忆当中……
“虽然还是一样的内向,但是那种伦敦天气一样的阴暗灰色已经不见了。”卡肯说得口沫横飞。“温暖素雅的色彩中,综合了一点点温柔的粉红色,体贴人的淡淡鹅黄色……”
什么跟什么?
这下子又加了粉红色跟鹅黄色?
纪燕宁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忍不住开始怀疑,是不是在她不自觉中,她其实变成了一个调色盘?
“总之,在那一天,我才发现,原来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大,而且是如此深深的吸引着我,让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卡肯毫下掩饰他的心情。
纪燕宁又开始紧张了起来,因为那些爱啊或是吸引下吸引的字眼,都让她神经紧张。
“宁宁,我知道妳一时很难接受,我跟妳表白这些,也绝不是想要强迫妳,我只是想让妳知道我的心情,希望妳给我一个机会,不要直接否定、拒绝我,好吗?”卡肯好诚心、好诚心的说着。
纪燕宁让他的话给彻底迷惑了。
他不强迫她接受,但是又要她不要否定、拒绝他,那到底是想怎样?
“只要按照原来的样子就好了。”看着她困惑的模样,卡肯像太阳一样灿烂的笑容多了些温柔。“只要跟以前一样,妳愿意当我的朋友,这样就够了。”
“跟以前……”样?”她已经不确定他的诉求了。
一下说喜欢她。
一下又说当朋友就好。
两者的差距颇大,都发生得这么突然,让她无法在两者之间取得平衡。
“嗯,我知道东方女性都很含蓄,我就喜欢妳害羞内向的样子,所以我并不急着逼迫妳改变想法。”迷上她的含蓄美,卡肯很乐于配合她。“反正就顺其自然,妳只要把我当朋友就好了,好吗?”
就纪燕宁而言,她很能接受不改变的诉求,也很乐意安于现状……
“朋友?”她确认着。
“嗯,就让我当妳的朋友。”见她肩膀的线条放松一些,眉宇间的别扭感也减去许多,卡肯几乎要欢呼了,开心的笑道。“其他的事,妳并不用多想,也不用觉得有压力,顺其自然就好。”
既然他如此肯定,而且如此要求……
她很快速的调整认知,卡肯想当她的朋友!
“嗯,朋友。”她羞怯的微笑,很自动的退回原先的关系,删去那些喜欢跟追求的扰人因素。
“太好了。”卡肯欢呼。
“白痴!”旁听了好一会儿的凌兆纬只有这么一个结论。
他光是看表情,也知道他这个妹妹的应允,是基于逃避现实,退回到最、最、最原点,真的就是“朋友”的定位。
也就只有卡肯这没脑子的家伙,还以为他的“朋友”策略成功了,可以打着朋友的名义,进行追求之实……真是天真得可以!
“哥?”循声看见倚在入门处的他,纪燕宁大吃一惊。
“纬,你怎么可以偷听我跟宁宁的谈话?”卡肯一脸尴尬。
“你拎着食物上门,一听说宁宁在画室,便兴冲冲的揽下来叫人的任务,这一叫就是十多分钟,我难道不该关心一下?”凌兆纬才是没好气的那l个。
卡肯不好意思的笑笑,带开话题。“总之就是那样,我已经跟宁宁沟通好了,你跟苏珊可以安心的复合,有我可以照顾她……”
“说到苏珊,我才要问你。”情势所逼,一路被拖着游山玩水,凌兆纬因为顾全所有人的感受,直到这时才有时间计较这件事。“为什么找她来台湾?”
“之前不是说了,我那时去英国,在朋友的party上刚好遇上她,从那时候开始就保持联络……”卡肯朝凌兆纬眨眨眼,露出心照不宣的淘气表情。“不用太感谢我,就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吧。”
“什么跟什么--”
门铃声阻断凌兆纬的话语,卡肯催促他。“你这个做主人的,还不快去开门,一定是苏珊来了,昨天她跟我约好,要一起去看看展览会场,帮罗出点主意。”
“为什么她跟你有约,地点总选在我跟宁宁这边?”凌兆纬的耐性已然快到极限了。“还有,这是我的画展,你们会不会太热心了一点?”
“大家都是朋友嘛,罗他为了会场在忙,我们也该去看看,帮忙出点主意。”卡肯催促他。“还不快去开门,让淑女久候是很不礼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