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好半天,他只能这么问。
“昨晚若我没逃开,你觉得在那一时的激情下,我们有足够的理智停下来吗?”她反问,心口怦怦的急速跳动着……并不想要这样,可不论她再怎么做心理建设,提到这类男欢女爱的话题,即使她已尽了最大的努力想克制,都忍不住那一阵脸红心跳之感。
他没发现她的尴尬,努力解读她的意思。
“你觉得我们的进展太快了?”他猜测。
“就算不是昨夜,只要顺着发展下去,总有一天,我们也会到肌肤相亲的地步。”她状似冷静,可脸上的红潮出卖了她。
“然后呢?你的意思是?!”他不得不问,因为他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在做好心理准备前,我想我无法接受你对我露出任何嫌恶的表情。”她很认真。
“所以?”他脸上的困惑已太过明显。
“因为无法接受,我自然是要避免,所以我逃开,不想让你看见我身体上的不完美,然后害得自己在你流露出惊愕、嫌弃的表情时感到受伤害。”她公布答案。
“你真当我那么肤浅,会为了一些救命的伤疤而嫌弃你?”霍靳不敢置信,他简直是生气的。
“它们真的不好看。”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她说得委婉。
“那又如何?要我亲自证实我一点也不在乎你身上有什么见鬼的伤疤吗?”他气恼,用眼神剥她的衣物。
“靳,你不懂……”她叹气,心中暗自庆幸,幸好她刚刚坚持来的是书房,这里的装潢跟感觉容易让人冷静、保持理智,若真要进了她房里谈,只怕他早恼得要动手亲自证实了。
“我当然不懂。”他恼火。“你到底在想什么?竟以为我会为了救你命的疤痕而大惊小敝?”
“可是你心里一定会比较的,不是吗?”她月兑口而出。
“比较?”他神色一沉,不懂她现在又在说什么了。
她咬唇,知道避不了,最后仍是说了。“你忘了你的成年礼了吗?”
她提醒他,语气克制不住酸味的提醒他满十八岁时,曾收到过的“礼物”。
他立即想起,想起他向她招认过的那个果女。
在他们两人各自满十八岁的那一夜,家人都为他们准备了这项“成年礼”,只是她无福消受,在收到这个“礼物”后,自知再也瞒不久了,才会乾脆大破功,主动爆出她配合演出、隐藏了十八年的真相。
霍靳不似她有那么多的苦衷隐瞒,年轻气盛的他理所当然的收了礼,造成她现今的心结。
“你在吃醋?”霍靳小心解读。
不想跟他装大方,她默认。
是的,她是在吃醋,一开始是自卑,结果越想越多,她不禁暗暗气恼起当年的那件风流韵事来。
自卑加吃味,真是要命的组合,她自己也知道,可是她无法控制那样的情绪。
“你明知道没那必要。”他喊冤。“那时的情况就是那样,我心里没有认定任何人,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爷爷送了那份礼,我没多想,自然是收下。”
“血气方刚,多好的理由。”她嘲弄。
“当然更是因为我心中没有认定任何人,你不能因为这样而将我定罪。”他真是无辜了。“我要是早知道所有真相,早些认定你,那么一切就会不一样,也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你不能一味的怪罪我。”
“那如果换成现在呢?”她提出假设。“不是又干又扁、身上没有丑陋的伤疤,而是一个美丽的、完美无瑕的美人送到你面前,你会不会接受?”
“你说呢?”他觉得这个假设很无聊。“既然我已经认定你一个,就不可能再接受其他的人了,再说,因为只认定了你,这世上的其他女人也就没有所谓的美丽又完美无瑕,因为对我来说,只有你才是那唯一的美丽又完美无瑕。”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理由舍她这个完美无瑕,去就那些送上来的庸脂俗粉,他要她别担那些不必要的心。
“你在说好听话。”她问声,可是心头的紧绷感化去了一些。
“你真的想要我现在证实吗?”他看她,真的考虑在这里“证实”他的言论。
她嗔了他一眼,提醒他这里是书房,要他别乱乱来。
“御,你该相信我,还有,我从不觉得你又干又扁……”他皱眉,补充道。“或者是瘦了点,但我相信只要给我时间,我会帮你补回来,至于那些伤,它们的存在只是提醒我曾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提醒我该更加的珍惜你……你别逼我,我实在没办法说出什么好听话,但你是知道我的,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那绝不是一些外在的伤痕所能影响的事,你该明白的。”
没有反驳他,说他其实已经够会说好听话了,她咬唇,完全听进了他的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就是因为知道这些,再加上她其实能理解他当初接受“礼物”的理由,因此她满脸的懊恼。
“我不想这样的……”她沮丧了起来。“理智告诉我,我该避免变成一个小心眼、多疑善妒的女人,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不喜欢这样的改变,我几乎要觉得自己陌生了起来。”
“我知道,因为你在乎我。”真是天要下红雨了,霍靳感性的如此说。
她红了脸,却无法反驳。
“我并不要求什么,但我希望你相信我,如果我早知道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那一夜我绝不会接受爷爷送上的『成年礼』,真的!”他诚心说道。
不解怎会有这样扰人的心情,她轻叹出声。
“我到底该怎么办?”她看起来很是困扰。“我知道自己该相信你,可我就是不由自主的会担心,担心我的不完美会吓跑你,担心那些缺陷会比不上别人,我痛恨那股不如人的感觉,更不想从你脸上看见任何厌恶的表情。”
“如果你坚持,那我上医院去请医生帮我划几刀,也留点疤在身上,这样我们半斤八两,谁也没占上风。”他帮忙出主意。
“你无聊。”她送上白眼一记。
“若你嫌这样不够男子气概,那我就自己划几口子,再不就出去让人撞一撞。”他说得自然。
“别胡说八道。”她啐道。
“那不然你说,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能够让你安心呢?”他任她开口。
“别问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比他还要烦恼,不光是烦恼他的想法,她更烦自己怎会有这么奇怪的扰人念头。
“御啊……”看她烦恼,他叹息,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你知道,我愿意做任何事来换取你的心安,只要你开口。”
“我绝不容许你伤害自己。”闷闷的警告声从他胸前传出。
“可是你不信任我。”他指出。
“……”
“听我说,过去的事,我们谁也没办法控制,遗憾的是它就是发生了,你知道我、你了解我的个性,我早恨不得能代你受苦,怎可能因为什么见鬼的伤疤问题而离弃你?我相信今天我们角色互换的话,你也是一样,还是说,你会因为这样就舍弃我?”
“当然不可能!”她抗议。
“这就是了,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美与丑,那早已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因为我认定了你,而我相信,你也是同样的心情,你也认定了我一人,在这前提下,重要的是信任,你该信任我,一如我对你无条件的完全信任。”他说。
“我是啊,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人。”这是实话,在这世上,除了自己,她最相信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