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性别上有了极大的变化,可对霍斩来说,只要熬过一开始被蒙骗的别扭感,性别的问题并未造成多大的影响,因为这个人就是他所认定的那个人,唯一改变的只有性别问题。
一旦霍斩接受了这一点,一切就又恢复正常,人生之于他不再那么无生机,因此对于就读圣若望的事,他也理所当然的感到无趣了起来。
“你知道,我的自由只到二十四岁,我可没打算将剩下的时间都浪费在圣若望的政治系上。”他说。
有赖霍、御两家源于三代前的深厚交情,打小就相互认识的两人,对彼此的事有相当程度的了解,包括霍靳的自由条约,御澄云比谁都要明白。
霍家背景不凡,或许没能夸口像古代杨家将那样的一门忠烈,但时代不同嘛,尤其以这年头在政治圈打滚的人来说,谁还时兴什么一门忠烈?
对政坛人士而言,重要的是权和势,而这两样,霍家人从不缺乏。
也因为家族的向心力,在同心协力的共同经营之下,霍家人比一般政坛人士多了一点良心,霍氏一族在政界人脉之广,绝不是一般寻常人能想像的。
身为党政大老御笔钦点的第三代接班人,霍靳的未来已有一套完整的规划,因为本身觉得还满有兴趣的,他也不是很反对这些长辈的规划,然而他也有自己的条件,也就是在二十四岁前得给他完全的自由,让他做他想做的事。
知晓他说一不二的刚硬性格绝不容人强制约束,几经考虑之后,霍家的人同意,只要他在二十四岁前完成大学学业,他们愿意给他完全的自由,任他做想做的事。
霍靳当然接受了这个条件,从此之后,他不用住在家里忍受老是对他诸多挑剔的四个姊姊、不用一个人闷在家里让家教授课,他有了自己的公寓、有了自己的空间,更有了自由,所以他大可迳自选择像一般人一样,在朋友的围绕下过着普通学生的高中生活?
很简单的规则,只要不违法、不过分,遵守约定,在二十四岁前完成大学学业,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包括现在休学出国的决定……“你家里的人知道你休学的事吗?”她叹气,对于他难得的任性也只能叹气。
“就算知道又如何?反正我会在期限之前把学分跟证书一起拿到手。”言下之意,他休学的决定没向任何人提起。
虽然他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她知道他是认真的,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要拿到大学毕业的学分,只要他有心,那绝不是什么难事。
“麻烦给我可乐跟牛女乃。”伸手招来空姐,霍靳要求。
“可乐跟牛女乃,那……还需要什么服务吗?”空姐的笑容一如广告上所诉求的甜美亲切,甚至于甜美过了头。
因为空姐过度亲切,御澄云下意识的打量起霍斩,她不得不承认,刚毅有型的外表加上沈稳严峻的气势,以一个才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来说,他成熟的模样实在是老气横秋得过分,可相对的,对于通婚女性来说,他寡言冷峻的酷酷德行非常具有男人味,真的是非常、非常的吸引人。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却极致的无情……“不用了。”对空姐那春风满面的笑脸视而不见,霍靳冷冷的拒绝。
“不用了?真的不需要其他服务了吗?”空姐犹甜甜地笑着。
“可乐,牛女乃。”霍靳一句废话也没多说,带着不耐烦的眼直盯住那位空姐,直到她僵着笑、自动退下为止。
“真冷淡。”在空姐离去的同时,御澄云突然叹道。
“?”他一头雾水。
“你啊,真有够不解风情的。”不再叹息,她失笑。
“你到底想说什么?”看她一下叹气、一下笑,霍靳只能皱眉。
“没什么。”她摇摇头,不打算解释,突有所感地叹道。“没想到我们真的成行了,刚刚塞车的时候,我还以为来不及。”
前往机场的路途中,因为一场重大车祸事故加上散落一地的铁桶,造成路段大塞车,而且情况之严重的,一度只能以胶着来形容当时的路况。她原以为赶不上飞机,没想到在最后一刻他们紧急的赶上了。
“你别想太多。”他说,不愿适才见到的画面勾起她的回忆。
“放心,我没事。”知道他是担心她想起那一场差点让她丧命的车祸,她微笑,转移他的注意力,打趣地问道:“对了,你还没说,等这趟玩完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该不会真打算绑架我吧?”
就她所知道,为了帮她避开她的家人,除了安排这趟热带岛屿的行程,他似乎还有其他的计划。
“绑架?这倒是不错的主意。”他扬眉。“如果我说是呢?”
“那你选错时机了。”她一脸正经的提醒他,道。“要知道,现在我不再是御家一脉单传的男孙,已经不值钱了。”
霍靳看着她,一脸的专注,很像方才面对空姐那种没表情、不带任何情感的注视,可是她知道不一样,虽然当中的变化极其细微,可是她一样能解读出那双瞳眸中所蕴涵的关怀之意,一种让她心头觉得温暖的关怀之意。
“我不管你的家人怎么想,对我来说,你永远都是无价的。”他说着,语气稀松平常,可她知道,那全是他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
“无价?”不想让场面变得太过感性、活像千里寻亲相认的场面,她故意扭曲他的意思,促狭的接口道:“意思是没有价钱,也就是不值钱,你也认为我一点价值都没有。”
他白她一眼,实在不喜欢她这个显得无聊的幽默感,即使明知她是为了不让场面太尴尬而刻意作态。
空姐在这时送上他所点的饮料,他接过可乐与牛女乃,冷淡地打发掉空姐,而后将牛女乃递到她手上。
“喝点牛女乃,休息一下。”他说,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她仍显苍白的面颊,心中因此微微紧抽了一下。
若非命运作弄,不会有那场几乎害她致命的车祸,也不会害他们彼此浪费了近乎一整年的时间,又,如果他能再成熟一点,不跟她闹脾气,她也不会误以为自己失去全世界,失神恍惚到让自己白白的挨上那一刀,让她的健康状态再次亮起红灯。
在过去佯装男孩子的日子里,她本就是不长肉的修长体型,而那还是靠着大量健身活动才勉强撑出、看起来不会显得太弱不禁风的精瘦体格。
经由两次危及生命的重击之后,较之一年前的修长精瘦,现在的她只能算是荏弱纤细,那蒲柳般的柔弱之姿让人为她的纤细而暗暗心惊。
他一直兀自懊恼着,或者之前的车祸只能称之为命运的作弄,他一介凡夫俗子无力抗拒,可他总恨自己不够成熟,也因此更下定决心,不计任何代价也要养壮她的身子,让她像以前一样有精神与健康。
“等一下送餐点来我会叫你,你要是累了,先睡一下。”在她听话的喝完牛女乃后,他说道。
“吃了睡、睡了吃,你打算把我当一头母猪似的喂养吗?”她觉得好笑。
“如果那样能让你长点肉,要我把你当母猪也行。”他不以为意。
“绑架一头母猪?”她失笑。“难得长得人模人样,却偏偏喜好一头母猪,甚至于热中母猪养成……这要传出去,你霍家少爷的名声可能不太好听,至少审美观肯定会遭人质疑。”
“那又怎样?”他才不在乎别人想什么。
他那么理直气壮又理所当然,她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