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他人在这里了,又怎样?
小跑车在驻有守卫的大门前五公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霍靳皱眉。
他注意到了,现在负责守卫的保全公司已不是一年前合作的对象,他绝不可能跟以前一样,因为太过熟识而把这里当自家厨房一样的随意进出。
前天晚上是因为宴会的关系,报上他霍家人的名号他就能进去,可是今天呢,就算他还是能用霍家人的身分、利用探访为藉口而进入,可是现在的时间……要怎么说得过去?
正当霍靳迟疑的时候,警卫室中已有人从监视器中发现霍靳的车,很快的走出来关切。
“请问是霍靳少爷吗?”对照车号后,警卫主动问。
“我是。”霍靳承认,即使诧异也只在心里。
“请进。”警卫朝警卫室打个手势,通往园内屋宅的电动铁闸大门缓缓开启。
就算是霍靳,也不得不面露讶色。
“小姐吩咐过,若看见霍少爷的车,不论什么时间,都得请进去。”警卫解释。
“小姐?”霍靳扬眉。
“是的,澄云小姐交代过,只要是霍少爷到了,就请您入内,只是这么早,恐怕没人能招待。”警卫其实觉得这命令怪到极点,但拿人薪水,上头怎么交代他就怎么办,其他的就不用管那么多了。
霍靳没多说什么,驾着车,在警卫的目送下进入。
她已经知道他会来了?
霍靳思量着她的用意,停好车子后上全没考虑到正门的用处,迳自绕到那棵熟悉的老树下,然后,爬树。
她以为她能吓他一跳吗?
那就看看是谁吓到谁好了!
俐落的上了二楼阳台,霍靳媲美偷儿一般专业,轻手轻脚的开了落地窗……就着黎明微光与房里的小灯,霍靳模到床边,正想出声叫醒熟睡中的人来对质之时,那苍白恬静的睡颜却让他噤了声。
瘦了,真的瘦了好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他近乎失神的看着那苍白荏弱的睡颜,彷佛感应到他的注视,原先紧闭着的两道浓睫忽地开启,睡意浓浓的瞳眸正对上他的眼。
四目交接,瞬间各种情绪交会其中……“你来了。”她开口,一点也不意外似的。
“算了,你再睡一下吧,我晚点再来。”看见她眼窝处的阴影,霍靳蓦地没了对质的兴致。
“别走。”她阻止了他的离去。“都醒了,就很难再睡下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你睡得不好?”视线没离开过她眼窝处的阴影,他鸡同鸭讲的问。
想起一屋子的空洞,因为消瘦而更显秀气雅致的面容透着苦笑。
“要怎么睡得好呢?”她叹息。
“心里有事?”他皱眉。
“算了,你来,该不会就想问我这个?”她不愿多谈。
来去没有几句,可都是没头没脑、让人模不着头绪的话,但诡异的是,他们都知道彼此在说什么。
包让人难以理解的,看他们的模样,彷佛也很习惯这样的对话方式。
“你不该瞒我的。”在一阵沈默后,霍靳开口,语气中明显夹带着埋怨。
“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又一抹苦涩的笑容浮现。
在霍靳理解之前,他的手已抚上那泛着阴影的眼窝,而她,动也不动,就这样由着他碰触。
“你都没睡?”注意到他的倦容,她突然开口。
“有躺了一下。”他回应。
“这事……其实没那么急。”她叹气,知道他定是从圣诞夜那晚离开后就开始忙碌至今。
“然后任由我继续被蒙在鼓里?”他横她一眼,语气明显不甘。
“我说过,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她闭上眼上脸疲惫。
对于那份显而易见的脆弱,霍靳感到陌生,陌生到他不知道怎么应对。
“你还是再躺一下,我晚点再来好了。”半晌后,他轻叹。
“你也累了,就别走了。”她同意将对质延后,但不同意久未休息的他再开车离去?
霍靳直觉想拒绝,现今御家祖宅的房间重新分配过,他可没办法依一年前的记忆,随意挑一个没人住的空房就闯进去休息,更不想这时惊动管事为他张罗客房。
在他说出理由拒绝前,她已迳自朝床的一头挪了挪,空出大半的位子给他。
“这……”看见她的举动,霍靳知道她的意思,可是他觉得不妥。
“只是休息而已,不是吗?”她说。
“当然。”他绝对同意。
“睡饱了才好谈话。”她知道,他不弄清楚一切是绝不会罢休的。
“那绝对是。”他完全认同。
无任何性别之分的想法与念头,霍斩不带一丝绮念的爬上了床,分享她暖呼呼的被子。
“睡吧,我不会跑的。”她承诺。
“在我弄清所有事情前?”他作确认,很故意的。
“我不会骗你的。”她说。
“是吗?”他语带嘲弄,不想提起她对他的欺瞒蒙骗多到难以计数。
理亏在先,她只能叹气。
“至少这一回我绝不会骗你,你先睡一下吧!”她说。
没再为难她,确实感到疲倦的霍靳如言闭上眼休息。
饼去这六十个小时来,他把自己绷得太紧,真的是累坏了,现今一放松下来,躺着她柔软的床,头枕着蓬松好睡的枕头,身上盖着她暖呼呼的被子,没一下子便出他自己意料的沈沈睡去。
听着他规律的吸呼声,她哑然失笑,对于他的逞强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的过去……原先她只是体贴他疲倦,才做出要他先休息一下的提议,可在他沈沈睡去后没多久,分享着他的体温,知道身旁有人陪伴……那种感觉是如此的让人心安,没多久,一阵睡意汹涌来袭,让打算等他睡醒的她也不小心跟着睡去。
这是许久以来,她第一次不需要藉助药力而入睡。
而窗外,天才正要亮呢!
第八章
睡足五个小时,霍靳醒来之际已近中午。
一睁眼,对上他最熟悉的瞳眸,片刻间他还不觉得有什么,足足过了三秒,他才惊觉到,她是个“她”,女生的她,以前跟御风行是哥儿们,两人同睡时能坦然接受他睡癖不好的事实,可现在他面对的是“她”,那可不能用哥儿们的角度来看待。
他一个大男生手来脚来、像是怕她跑掉似的紧抱住她不放,怎么看、怎么想,都是大大的不妥。
“你醒了。”不似他的僵硬,御澄云倒是很冷静。
对着这么女性化的她,霍靳没办法讲话,即使想跟她谈的,正是她怎么从“他”变成了“她”。
御风行就是御澄云,是的,霍靳是这么认定的,而且他相信他的推论绝对没错,现在唯一所欠缺的,就是当事人的亲口承认而已。
“其他人呢?”皱起了眉头,霍靳忍不住问了。
从两人起床、到吃完早餐,当中除了仆佣外,竟再也无任何一个御家的人出现,这感觉委实怪异。
虽说不是假日,又,他其实也没心情应酬其他御家人,可是这屋子也空得太离谱了,就像是只有御澄云一人在家似的。
“怎么不见其他的人?”霍斩不让她回避问题。
“你当一个个都跟你一样自由,想跷课就跷?”她不答,还暗损他一句。
“不是说你们一家五口搬进来后,要展开六个人三代同堂的生活?其他人呢?”啜饮着果汁,霍靳没理会她小小的吐槽。
“你没听说吗?”领着他到日光室,她神色平静的说明道。“昨天加拿大机场解除封闭,爷爷一时兴起,要我爸爸跟妈妈陪他去加拿大找你爷爷,说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另外两个呢?”霍靳直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