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了,霍靳忍不住为两家长者一致的送礼哲学而皱眉,而听讲的御风行也忍不住皱起了眉。
“你也收到了?”掩住讶异,御风行状似冷静的问道。“怎么先前没听你说过?”
若不是现在听他提起,御风行一直以为霍靳十八岁的礼物就是那辆小跑车而已。
“那天开新车载你们出去兜风,半夜回家时我才发现的,想想也没什么,就没费事提了。”霍靳不觉得有什么。
综合霍靳所有的言论,御风行得到一个结论。
“你接受了那个女人?”他问,可话语中的肯定大过疑问。
“没理由拒绝。”霍靳不觉得有什么。
“就因为没有理由拒绝,所以接受?”御风行显得不可置信。“陌生人,她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你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接受这种『生日礼物』?”
“对男人来说,这很正常,不是吗?”霍靳就事论事。“我们的生理需求跟女人又不一样。”
“是啊,不一样嘛,血气方刚的少年!”御风行忍不住月兑口而出的嘲弄着。
“你干么?”意外的感受到他没来由的火气,霍靳觉得莫名其妙。
经他提醒,御风行表情吃惊。
自己、自己是怎么了?霍靳讲的也是实情,他自己也早知道男孩子就是那个样子,为何他还是会反应过度?而且还因此而……不高兴?
为什么?他在不高兴什么?
又,他为什么要不高兴?
虽然是朋友,可是霍靳想怎样做都是个人的自由,他为什么要因为霍靳的行为而觉得不高兴呢?
因为那赤果的生日礼物,御风行的心已经够乱了,没想到现在还能够乱上加乱,害得他根本无法静心思考。
“你怎么了?!”看着神色不定的他,霍靳有点担心。
“没什么,我、我要走了。”带着慌乱,御风行霍地站起身。
“你到底怎么了?!”霍靳拉住了他。
一晚的莫名其妙没得到个答案,霍靳是不会让他离去的。
“没有。”在霍靳坚持的表情下,御风行敷衍道。
“说谎!”霍靳才不信他。
如果他是在御风行十四岁之后才认识他的话,霍靳还不敢说,但他们打十岁前就已有足够的交情至今,霍靳他有绝对的自信,这世上没人能像他一样了解御风行这人。
不仅止于此,霍靳更能肯定,若要票选御风行心中最信任人士的名单,也没有一个人能超越过他的地位,可如今,连他也要被排拒在御风行心房之外?
“你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是不能对我说的吗?”想到自己的地位变得跟其他人一样,霍靳开始觉得不悦。
四目交会,御风行心虚地躲开那钢铁般坚定的凝视,踌躇道:“我会告诉你的,但……但我现在很乱,你让我先冷静一下。”
“我不逼你,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霍靳不强人所难。
斌气秀雅的俊颜带着点犹豫,可未了还是妥协了,看着霍靳,御风行等着他发问。
“你、你是不是真的有『那』方面倾向?所以无法接受女人?”对此可能性,霍靳感到忧心。
“你在说什么?”御风行恼了,知晓霍靳口中“那”方面的倾向,是暗指他有断袖之癖。
“如果不是,你何必介意老太爷送你一个女人?以往再怎么不合理的要求,你从没有过任何反抗,可偏偏这回,不就是个女人,你却气恼到离家出走?为什么?”霍靳知道这问题是今晚所有怪异事件的症结所在,只要解开这疑问,一切都能找到解释,所以他紧咬住不放。
“我只是没有心理准备,所以有点吃惊而已。”御风行找了个藉口解释。
“吃惊到一个人躲在这里?”霍靳说什么也不信。“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大可以直接来找我,可你却偏偏一个人躲了起来,谁也不愿见,还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仅是一个暖床的果女而已,会让你吃惊到这地步?”
“我不能去找你,你那边人多,大家都聚在你那里,你忘了吗?”觉得这事不好到处张扬、弄得人尽皆知的御风行提醒他。
“就是人多、都是熟人,你没过来,才更显可疑,你不觉得吗?”霍靳觉得他的说法根本就是藉口。
“你到底想说什么?”御风行太了解他,知晓他一定早有自己的想法。
“御,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没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喜欢男人,我或许会吃惊,但绝对是因为我一直没发现而感到吃惊,而不是因为你性向上的问题。”
如果可以,御风行想放声大叫,承认他确实拥有一个秘密,天大的秘密,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说,只能硬生生的忍下月兑口而出的冲动。
“你想太多了。”他以自认完美的冷静朝霍靳说道。
“真是我想太多吗?”霍靳语气沈重,心中直当是御风行还没准备好,准备要承认、面对这种事,索性先行主动说明立场。“就当我想太多好了,但我要你知道,对我来说,你就是你,你的性向对我们的友谊并没有影响。”
没有影响?
不知是因为哪一句而气愤,第一次放任冲动胜过理智,御风行突地拉过霍靳,在他能反应之前,薄凉的唇已准确无误的印上他错愕的唇瓣。
真的没有影响吗?
后者,也就是方才坚定说到性向不会改变两人友谊的男人……呆住了。
冲动的激昂情绪只维持了三秒,恢复理智的御风行蓦地推开霍靳,整个人如见鬼一样的瞪着霍靳。
后者的反应也没好到哪里,由那难得一见的呆滞表情来看,霍靳早已惊呆了。
不知是哪儿来的受伤的感觉,御风行掉头就走,没有一丝迟疑,一步快过一步,最后小跑步的冲上车,发动车子后油门一踩,赛车般的让耀眼的金龟车在夜色中奔驰前进?
他不知道要上哪去上全没有目标方向的,看见路就走,看见分岔就随意乱选一边,要遇上十字路口的话,就看哪个方向不用等红灯,直接选择不用停车的方向快速前进。
他不知道自己开了多久、到底开到了哪里,只知道他完了,都完了,连最后一个可信赖的人,他都亲手毁灭了那份信任,毁灭了他最后的避风港。
他气自己、恼自己、怨自己,弄不懂……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回不去,已经回不去了,他很明白这一点。
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如果他想再把秘密瞒下去,只有更多的果女被找来,躺在他的床上等着他,然后在最难堪的情况下被发现一切。
与其那样,他不如自己承认一切,至少还能保住那最后一丁点的尊严。
念头一起,他拿起行动电话,按下快速钮,那个他与爷爷专用的专线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正如他所猜测的,劈头听到的先是一顿严厉的痛骂,全因为他“不识好歹”的行为而起。
已经听而不觉了,在那咒骂声中,也不管对方停不停下,他直接开口。
“爷爷,是我,这事我只说一次,你仔细听好……”
电话那头的谩骂声随着他的说明而停止,获得祖父的全神贯注并没有什么好得意的,御风行于是一字一句的说着那天大的秘密。
远方有一辆快速疾驶的车辆打横而来,明明是红灯,却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眼角余光发现那辆失控的车,同样高速行驶的御风行已努力踩下煞车,可是来不及了.吱……砰!
尖锐的煞车声后,紧接而来的是震天价响的碰撞声。
结束了,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