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该把他的想法跟感觉说清楚,这样光希就不会露出那么困惑的表情了。
月童思索,也觉得这是个可行的办法,说做就做,当下门也不敲的开了门就再次进入天城光希的房间……里头没人!?
就在月童皱眉的同时,哗啦啦的水声从浴间传来。
没有多想,月童直接开了浴室的门进入,隔着一层淋浴的防水浴帘,正在淋浴的人并没发觉有人闯入。
月童一眼就看见置物抬上放了一长捆散乱的弹性绷带,他直觉想到里面的人身上有伤,这念头让他没来由的心急了起来。
由于急着想检视天城光希身上的伤,再加上毕竟同性之间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月童一把拉开浴帘,然后……僵住!
僵住的人不只是他,还包括莲蓬头下正承受四泄水花的人儿。
彼此胶着在一块儿的眼神都是呆滞的。
就在月童惊愣之际,目光顺着水花移动而下,顺着那雪白的胴体,滑过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纤细的肩、性感的锁骨,然后是玲珑小巧的……胸脯!?
不敢再往下看,月童瞪着那小巧浑圆直发愣着,慢慢地消化这事实。
原来……原来“他”竟是个“她”!?
也是在同一时间省悟到发生什么事,天城光希丢出澡巾,狼狈地遮掩住赤果的身体,所有的事发生在这一眨眼间。
当然,也包含那羞窘交加的愤怒尖叫——
“出、去!”
第六章
那种感觉真是非常奇妙,至少就月童来说,那感觉真的很怪。
谁能想到呢?
就在他坚定信念、并超越性别观的想独占一个人时,却那么样意外又突然的让他发现,他想独占的那个“他”其实是个“她”。
这当中变化速度之快,让月童措手不及,因而显得错愕与惊讶。
所幸,他惊吓到的部分只是性别上的大逆转,一点也没影响到月童最初想独占的那份心情。
毕竟打一开始起,月童就是以一种超越性别的心态作下决定的,不论是男是女,他认定的是天城光希这个人,而不是性别。
也因此,初时的讶然过去后,一会儿工夫,月童便整理好心情,准备面对一个全新的天城光希。
只可惜不似月童想的那样简单容易,还躲在浴间的人心情烦到极点,紊乱的心思让她真想躲一辈子都不要见人算了。
“光希?”等老半天还不见她出来,月童敲门。
天城光希沉默着,仍气愤于他不敲门就擅自闯入的行为。
没好气的瞪着那扇门,她恨恨的心想:敲门,这时才知道要敲门,有用吗?
“光希,你说话。”月童要确定她的存在。
“说什么?你……你真是可恶!你怎么能那么做?”犹在气头上,隔着一道门,天城光希愤怒的喊。当然,羞窘的感觉更甚于一切。
“我很抱歉,但你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话是这样讲,可月童的嘴角却忍不住直往上扬。
“……”对此说法,天城光希不表意见,而她内心的怒意也依然不减。
“快出来,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了。”里头无声无息,月童撂下警告。
“反正这种事你也才刚做过。”碍于时间地点,天城光希只能压低声量恨恨的嘀咕,不其然地想起方才的混乱及羞窘,白皙清丽的面容瞬间又染了个通红。
“光希?”
“好啦好啦,就出来了。”不情愿的嘟囔,天城光希压下怒意,硬着头皮开门。
不知是羞窘还是沐浴后的关系,她平日白皙雪净的面容染着可爱的粉红,一身宽松的休闲服、颈上搭着一条擦拭湿发的毛巾,那一头短发在这几日间增长了一些,不似平日梳理整齐的模样,此刻正滴着水,散乱的呈现出一种凌乱的美感。
在那一刹那间,看着她女性化、清丽可人的模样,月童真要怀疑自己先前是不是瞎了眼?
明明那样的明显,可他一直以来竟以“他”发育较一般男孩迟缓来解释一切,盲目得看不出那过分的清秀、不可思议的纤细,在在都该是女孩子才会有的?
“过来。”月童无意义地说着,因为他早已长手一伸,抓着她颈间的毛巾一把将她拉到面前,根本没给她选择的机会。
“干么啦,别动手动脚!”既然被看穿了真实性别,也就不用再装出男孩样的豪气与不拘小节,天城光希拍开他的手,不愿跟他站得太近。
“头发怎不擦干一点?小心感冒。”月童一点也不受影响,抓起她挂在肩上的毛巾,不由分说地帮她擦拭起一头的湿发。
形势比人强,天城光希想一把推开他,但自知之明马上让她打消念头,她很清楚两人的力气差距悬殊,更何况他还有常人难以想象的特异能力,只要他想,她再怎么反抗都只是白费力气。
因为够理智,害得她虽然气闷,却只能僵硬地站着不动,胀红了脸任他帮她擦头发。
“为什么要装成男孩的模样?”当作闲聊般,月童好心情地问了。
“掩人耳目。”不似他的好心情,相反的,天城光希心情极糟,听她的答案也能感受到她的坏心情。
知道她转学来台的目的是为了避祸,月童理解她的作法,却有些怀疑。“有必要做到这样的地步吗?”
“以防万一。”这是她后来自我安慰的说法。
其实一开始她并没想那么多,生活的压力顶多让她想要逃离日本、逃离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生活。
因此她分外用心的展开说服工作,只可惜碍于家人对她的不舍,在她游说半天之后,虽然家人答应了她,但却有设限,限制她最远只能来到台湾就读,再远的就不行了。
台湾,虽然离日本极近,但总聊胜于无,至少还有一海之隔,她也就答应。为了拥有平静的求学生涯,她毅然决然地选择校誉风评极佳的圣若望学园来就读。
在日本,圣若望学园是所极具名气的贵族男校,她对它有信心,是以央请家里的人透过特殊管道,想办法让她女扮男装入学,以为自己扮成男孩子混在其中,就可以得到她所想要的平凡生活。
但哪知道,同为圣若望学园,可在台分校竟从这学期起开始招收女生?而在她接获第一封情书跟告白之后,她就知道了,女扮男装的主意真是她这一生中做过最蠢的主意。
可在那当时她也没办法挽救,末了就只能用安全上的考量来自我安慰,说服自己扮成男孩子的模样后,性别上全然的改变会让她更加安全一些,躲在暗处、意图对她不利的威胁者想找出她,就得更费时间跟工夫了……天城光希到后来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现在也用它来敷衍月童。
月童没仔细问太多,只顺着她所说的理由思考,所以他也认同了,觉得她的作法确实谨慎。
“这倒也是,连性别都改变了,若真有人要对你不利,即使追到台湾来,也得再花费一番工夫才能追查到你的下落。”
“嗯。”她随口应了一句,既没心情也懒得纠正他,不想再多说明这整件事其实根本就是一桩阴错阳差的大失策。
“你考虑得确实周到。”他说道。
头顶上力道适中的搓揉仍持续不断,让他用毛巾军着头,她没接话,只是不自禁地想着,他到底要擦到什么时候啊?
“但没必要连我都瞒吧?”
头上的毛巾突然被扯下,正对上月童那好看得过分的面孔,天城光希反应不及,直勾勾地瞪视着月童那俊美好看到不可思议的笑颜,红霞没来由的又遍布了一张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