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更何况这里是台湾,或许有黑枪问题,但再怎么说台湾的民情风气并不时兴引天然气来炸毁屋子,作为解决问题的办法。”
“门板上引爆天然气的小装置,加上事先泼洒过的汽油,种种迹象,你们不觉得这是一种杀人灭口兼湮灭证据的手法?”乔祖平反问。
他这一问,把问题又带回楼兰身上,只是受惊过度的她恍惚得太严重,加上被打了镇定剂,她根本没办法回答任何问题。
乔祖平知道这一点,是以在所知的范围内尽可能的一一代答,至于无法代答的部分,他也允诺在她休息过后,只要她精神状态允许,就会立即带她上警局报到,做最详尽的报告。
两人的伤处都被妥善料理后,所有的盘问也到了一个段落,乔祖平主动报上自己的联络方式,在警察的护送下,带着无家可归的她离开医院。
即使是在回家的路上,她也安静得过分,看着这样的她,乔祖平真的为她感到担心?
他不管那是因为愧疚感,还是为了什么鬼原因而起的,总之看着这样了无生趣的她,连带的也让他不舒服了起来。
怕触及她心头之痛,乔祖平特地让车子停在大楼的另一头大马路边下车,而不是平日习惯的上下车处,也就是靠近她公寓这一头的小巷子来下车。
其实这只是预防万一,因为镇定剂已发挥效用,在愁恼的神情中,她已不安稳的睡去。依然选择避开,乔祖平只是想预防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坚持在另一边下车。
谢过送他们回家的警员后,他抱着她下车,毫不迟疑的就往自己住的大楼走去,等他将她安置于客房的床上后,细心的他不忘先拉上所有能看见对面的窗廉,将她那一层被炸过又烧过、已乌黑一片的住所给阻隔在外,这才试着帮自己做了一番梳洗。
身上带着伤,这时的梳洗工作对乔祖平来说有些困难度在,可是这一点点的小麻烦还不至于难倒他,但就在他梳洗完毕,才刚刚穿上浴袍、正步出浴室的同时,一阵痛苦的梦呓声从隔壁房中传来……“怎么了?”他放软声音哄着,试图让她再睡。“躺下来,你躺下来再睡一下好不好?”
“我要回家。”
没有焦距的眼看着他,乔祖平朝她的额头轻拍了下,顺手模模她可爱的大头,柔声诱哄着。“嘘,我已经带你回家了,你闭上眼,好好睡一下。”
“不是,我要回家,回我自己的家。”明明是无意识的状态,但她的固执不减,就算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依然坚持着。
“这有什么分别呢?乖,你听话,记得吗?中国人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四海之内皆兄弟。”所以呢,你家就是我家,我家就是你家,那今天你先来我家住,等好好的休息后,我们再回你家住,好不好?”乔祖平胡乱安慰着。
从没做过这种事,他没发现他的安慰辞说得有多奇怪,所幸没头没脑中,他还知道要维持那轻柔的语调,好似催眠一样的让她再次入睡。
“家……”她低喃,突地红了眼眶,泪水就这样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别哭,你别哭啊!”乔祖平让她哭慌了手脚,堂堂一个大男人就是败在这一点上面,他一见女人的眼泪就没辙了。
“没有,没有家了。”她无意识的低语,空洞的眼神无助得像个孩子。
他轻轻抱住她,想像以前看人家慰哄幼童的景况。
“别乱想,你好好睡一下。”他笨拙的拍着她的背,虽然已经很努力要试着做的流畅一些了,可他却忍不住暗暗的怀疑,他现在做的程序到底有没有错?
在自我怀疑中,他已经又开口说道:“听我说,你先乖乖的睡一下,相信我,等你养足了精神后,你就会觉得好多了,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沮丧。”
她就像没听到一样,只一个劲儿地紧紧攀住他,彷佛溺水者攀紧救命浮木一样,将她那泛着冰凉的身躯紧攀住他散发暖意的身体。
“就剩下我一个了……”她无意识的喃喃自语着。“……连家都没有了,怎么办?以后要怎么办?”
可能策略奏效,也可能是因为他低沈的嗓音极适合抚慰受伤的心灵,好一会儿后,她又睡着了,清秀的面容枕着他的胸口,虽然略显苍白却已少去几分愁容,看起来平静了许多。
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睡颜,突然间,乔祖平有几分怔然。
不用太费力,只要稍一细想,此情此景,让他无法不产生困惑。
怎会变这样?情势怎会演变成眼前这样?
他皱眉,觉得不解,只知道这时候他不能丢下她不管。
拨开她颊畔的发丝,顺道擦去颊上残留的泪痕,对着那清秀带稚气的睡容,那种感觉更加的坚定。
他不知道那算不算是骑士精神在作祟,总之看着她,他就是觉得自已不能在这时候丢着她不管。再说,这件可疑的爆炸案确实也引起了他的兴趣……综合所有,他还能有什么结论?
第五章
长长、长长的一觉醒来……因为太过舒适,楼兰几乎要忘了睡着之前所发生的事,几乎。
说起来真该怪那阵舒适感,如果不是她睡得太舒服,睡眼迷蒙中反射性的想稍稍挪动位置,好磨蹭一下那让人舒适的温暖,因此而牵动身上带有的小伤口,让那隐隐作痛的伤提醒她曾发生过什么事的话,她很可能会一直沉溺在这舒适的美梦当中,至少会久一点才能回过神来。
可惜来不及了,那微微的痛楚牵动回忆,回想起一切让她痛苦的皱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心理作用的关系,她总觉得那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还萦绕在她的耳边,让她的耳朵嗡嗡作响,耳鸣的难受。
楼兰紧闭双眼,长长的一觉让她睡足了精神,也睡出面对现实的勇气,所以在这充足的睡眠休息后,她试图理智的面对一切,她告诉自己,关于不舒服的一切都是出于她的幻觉……很好,这种自我鼓舞打气的效果不错,不舒服的耳鸣消去一些些了,楼兰稍稍喘了口气,这才张开眼打量她所在之处。
并非故意的,但入眼的画面真让她愣了下。
如果、如果她没看错,那个是人的皮肤吧?
而且要再正确一点来说的话,那是胸部的皮肤,而且是属于男性的前胸部分。
她眨了眨因惊愕而睁大的眼,顺着那已敞开的衣襟往上看……她不知道那算不算、心里有鬼,但在看见那英伟安适的睡颜时,她吓了一大跳,真的吓了一大跳,很直觉的看向自己的穿着。
有些污损,但仍是好好穿在身上的衣服,加上那“重要”的、非常“重要”的重点部位并无疼痛感,这个让她安心了一点。
他们两个怎会睡在一块儿!?
大大的问号在楼兰的脑门上飞舞着,爱追根究柢的个性让她忍不住胡乱猜想了起来,而且不幸的,全朝坏的那一头想去……难道、难道在她一无所有之后,他还想趁火打劫,敲她一笔夜渡资?
最终结论浮现,她跳了起来,粉拳直朝他打去。
“起来,你给我起来!”她怒极,又打又扯的,就是要他起来。
“你醒来啦?”乔祖平慵懒的伸了个懒腰,姿态优美得像杂志中的名模。
“你可恶!”没时间欣赏他的男性美姿,她怒骂。“这样压榨一名弱女子,你这算什么?”“压榨?”乔祖平被骂得一头雾水。
“没错,就是压榨,你明知道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说到这个,楼兰一阵悲从中来,不明白命运为何要这样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