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伏宙派出的人找到征宇的时候,他才刚刚交代完所有他本来该负责的工作,这一接获通知,当下,没有一丝的迟疑,就像火烧似的,他快马直赶回府中,接替下这一阵该由他面对的混乱。
只是,就算他赶了回来,依旧什么忙也帮不上,让产婆给赶出来的他此刻正焦急的在庭园中来回踱步,看在其他等待的人眼中,真是烦上加烦。
“儿子,你能不能停一停?你晃得我头都要昏了。”等着当祖母的淳王妃抱怨。
“你先坐下来吧,就算你再晃上三百圈,也帮不了什么忙。”伏宙拥着不小心睡去的赐喜,好心做出建议。
闻言,征宇停了下来,他看着说话的伏宙,再看看忍不住倦意已软软倒卧在伏宙怀中睡去的赐喜,那打一回来就没松开过的眉头皱得更紧。
“我知道你跟我不对盘,但这不干喜儿的事,她是无辜的,别扯她进来。”伏宙先行警告,绝不容许有人污蔑到他的赐喜,就算是口头上的也不行。
其实这时的他根本就不该留下的,不提他们已在外玩了几天,实在是疲累的很,单是看在当事人,也就是孩子的爹已经回来了,他就该要功成身退,带着他心爱的小喜儿回自个儿院落去好好休息,补充回这几天因玩过头而耗失的体力。
但没办法,因为赐喜坚持要看刚出生的小宝宝,非常非常的坚持,不得已,他只能陪着在这里等,要不然,他才没兴趣陪着在这边耗哩,毕竟那又不干他的事!别人生孩子嘛,再怎么生也不是他的孩子,有什么好等的?简直就是浪费他的生命!
“我欠你一次。”让人意外的是,征宇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算了啦,又没什么。”他都这样说了,伏宙也不好说什么。
“你现在到底打算怎么做?”征宇问关于这件案子进行至此,童恩早想好了每一步,藉著书雅的产期就到了,征宇必须陪产、照顾新生幼儿为由,他借口想办法要霁元回来接替征宇的工作。
他们都知道,谋反的罪名非同小可,尤其对像是向来行事小心、作风毒辣的庆亲王,因此在处理的过程中,更是不容许有一丝的错误或走漏风声,这其中的严重性让霁元无法拒绝,必定得回来帮忙。
对征宇来说,他当然很庆幸霁元的归来,有个值得信任的人来接手他的工作,让他专心回家陪妻子待产,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事。
但对伏宙来说,中间卡着一个霁元,要谈退婚的事,那谈何容易?
交接工作的过程中,虽然公私分明的霁元什么都没说,可征宇多少感觉到霁元的不满,因此私下问过童恩,因此他也知道了几天前他们在客栈里所发生的事。
“你该知道的……”因为担心,征宇语重心长。“依照霁对润元那份异常的宠爱,他不会容许任何人负了润元。”
“何止霁,你忘了还有个童恩。”伏宙嘀咕。
是的,还有个童恩,老谋深算、实力让人难测的童恩。
“既然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还坚持要玩下去?”征宇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平常也没见你玩得这么凶,为了她而跟童恩他们硬卯上,值得吗?”
“我最后一次申明,对她,我是认真的,再认真也不过。”伏宙配合他的凝重,再慎重不过的说道:“没有你所谓的值不值得,因为是她,就算要跟全天下的人作对,我也在所不惜。”
突地一阵啼哭声止住了所有的言语。
生……生了!
征宇再也捺不住性子了,但在他硬闯进产房前,仍不忘发挥一下同胞爱。“不管是不是认真的,你好自为之,小心一点。”
真的很想跟进去,但于礼不容,再者也没有征宇那种气势,淳王爷两夫妇只能继续在原地干发呆,等人出来通报。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爱妻眼神示意下,淳王爷清了清喉咙,率先开口。“那个……你大哥说的没错啦。”
“怎么?你们有什么意见?”伏宙懒洋洋的,大抵能想像他们要说的。
“也不能算是意见,你们大了,都有自己的主张,只是想提醒一声。”淳王爷一向就是个开明的父亲,但必要时也得说点什么。“那个……你跟润元的亲事,当初也是你自己说要订下的,现在若想反悔,没个好借口,恐怕说不过去。”
“这不是说我们不喜欢赐喜。”淳王妃也接口,看了看伏宙怀中甜睡的可人儿,她显得为难。“只是你的认真,谁也不晓得能认真多久……说真的,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该无条件支持你的,但赐喜的事,我们从征宇那儿也听了不少……”
淳王爷接口。“是啊,从征宇那儿,我们知道她是个可怜的孩子,不但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还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我们光是听,就为她的身世感到心疼不已。”
“更何况她本人是这么讨人喜欢。”淳王妃默契十足的接口,道出重点。“所以你不能怪我们不站在你这边,因为我们实在不忍心看她被你糟蹋,更何况现在因为她,你跟润元之间的事一定会弄得一团乱,所以……”
“没有什么所以。”伏宙接口,中断他们两夫妻请相声似的连串说明。
真是的,怎么就没一个人相信他真的是认真的?
今生今世,唯一一次的认真,却一再的让人质疑,那滋味,伏宙真是受够了。
“在处理好退婚的事情之前,跟恭王府间或者会有一阵子的混乱,但不论事情怎么演变,都不能改变我要退婚的事,至于喜儿,我已经懒得说服你们去相信什么了,总之我不会放弃她,一辈子都不放,就算你们说得再多也一样没用。”
本来想说点什么,但从产房里冲出来报喜的人止住了两夫妻所有的话语。
“恭喜王爷、贺喜王妃,少夫人产下一子,为府里添了名男丁……”
那爆出的欢呼声惊醒伏宙怀中的赐喜,她困顿的揉了揉眼,搞不清楚状况。“发生什么事了?”
“你忘了吗?你不是要等着看刚出生的小女圭女圭?”伏宙轻笑出声,爱怜的拂去她颊畔的发丝。
“啊!小女圭女圭生出来了吗?”赐喜惊呼,小脸儿上绽满了欢喜。
“嗯,是个男女圭女圭,母子均安。”伏宙说着,但隐隐觉得有些的不对劲……等等!罢刚赐喜似乎说过,嫂嫂肚里的孩子会是个男的,这……是巧合吧,“呃……刚刚……”淳王妃小小声的开口,同样是想到这事。“刚刚赐喜好像说过,会是个男娃儿?”
“而且她才说女圭女圭想出来了,书雅还真的就开始肚子疼。”淳王爷也觉得有异。
怀疑的视线看向那透着纯真笑容的人儿,她就那样甜甜的笑着,然后开口。“我可以看看小女圭女圭吗?”
软软的央求声方才落下,从没止过的婴孩啼哭声由远到近,从原先的小小声到近耳的震天价响,原来房内的侍女领了征宇的命令,将啼哭不休的小主人抱出来给外边的人看。
第一个想接过手的,当然是抱孙心切的淳王妃,只是那哭声实在是太大声了,她才正要抱而已,那上了年纪的耳朵跟心脏就感到一阵受不了,想抱的心意临时有了改变,就见她连忙退了两步,双手转而捂着耳朵,决定改用眼睛来疼爱心肝爱孙。
同步动作的人还有淳王爷跟伏宙,并不是故意的,但那震天便响的啼哭声真的让人很受不了,心中开始有些明白,为何征宇会让侍女把小孩抱出来了,因为他实在是哭得太大声了,是会吵死人的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