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安心。
这了两年出门在外,霁元时时为她的健康状况而忧心着,即使童恩的信中一再同他保证,保证她会安好无恙,但总也比不过现在亲眼见到的踏实感。
“这都要谢谢童恩,你不在的时候,他很照顾我,老要我吃这吃那的,我的身子骨才慢慢变成现在这小猪模样,也比较少生病了。”润元代童恩邀功,也为他抱不平。“你看你,人家童恩对我这么好,你刚刚还凶他。”
“算了,霁他只是担心你。”一路被遗忘到现在的童恩淡淡说道,坐在角落边品着茶,平静的面容上不见忧喜之色,就跟平常一样,仿佛什么事都无关紧要、不干他的事一般。
但是话题再绕回伏宙要退婚的事上,霁元的脸色又有些难看了,但就像润元说的,念及这一、两年来童恩对润元的照顾,再有天大的火气,霁元也不好意思发出来。
“那现在怎办?”霁云一脸气闷。“就让润元吃这闷亏,真让伏宙那小子退婚?”
“怎么说,都得看润元的意思。”悠然品茗,童恩只给这么两句。
“润元的意思?”霁元疑惑地看向童恩。
“若她决意只嫁给伏宙一人,那么即使不择手段,这门亲事就是不退。”那样淡淡的语气,仿佛在讨论杯中香茗的产地出处,可认识童恩的人都知道,那语意下的不择手段,会被发挥到何等的极致境界。
那是一种没有人能抗拒、摆月兑的巧妙安排,无所不用其极的,就是要让决定的事情成真。
如今童恩这一说出口,只要润元点了头,伏宙的命运可说是就此被宣判了。
“那如果我不想嫁给伏宙哥哥呢?”让人意外的是,润元没想到要不要退亲,只忙着追问另一种选择究竟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嗅了下茶香,童恩再道:“若是你不在意,愿意退让、成全,那随便宙他怎么做,也都无妨了。”
丙然,一切就看润元怎么决定了。
那么她到底想怎么做呢?
第七章
“你怎么说?”霁元单刀直入,直接问润元的想法。
“我?”揪扯着鬓角的发丝,润元一时拿不定主意。
从没有这样过,她没想到,对于这件事自己竟拥有那么大的决定权,所以她顿时拿不定主意。
“一句话,只要你一句话,哥哥绝对会为你做主。”霁元会为她取来所有她想要的一切。
“霁哥哥跟童恩都要帮我做主吗?”偏着头,润元征询的问。
“那是当然。”几乎是霁元注视的目光才扫了过来,童恩已开口允诺,虽然还是那悠然自得的语气,可承诺就是承诺。
“那……”握紧肉呼呼的小拳头,润元做下决定。“我要他好看!”
“没问题,你一句话,霁哥哥就绝不许宙那小子赖掉这门亲事。”霁元保证。
童恩没错过润元出现的呆滞表情,他徐徐开口,提醒霁元的专断。“先等等,听仔细润丫头的话再做决定。”
“还等什么等,润元她不是说了,就是要宙?”霁元白了他一眼。
童恩不用说什么,润元已经抢着开口了。“人家什么时候说一定要宙哥哥了?”
“可是你刚刚……”
“我刚刚是说要他好看。”润元重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是要他好看!哪有说一定要怎样了?”
“……”霁元无言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童恩温言问,这两年来较童恩还贴近她的生活,知晓她这时定是另有想法。
“伏宙哥哥他太可恶了。”果然,润元开火,开始叨念起她的不满。“平常他要怎么玩、怎么放浪风流是一回事,可是你们刚刚也看见了,喜姊姊她是那么娇弱可人的女孩子,又才刚经历过那么大的一场打击,一家子死光光就剩她一人了,何况现在还病着,记不起所有的事情,伏宙哥哥怎么可以对这样的她下手呢?”
见她越说越愤慨,霁元不禁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离开太久了,因为他真的一点也不了解她在想什么,不懂这会儿他亲爱的小妹子怎净说那赐喜格格的事?
不似霁元,童恩一听她唤赐喜为喜姊姊,大抵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喜欢那赐喜格格?”童恩一语命中。
“当然啊,她看起来好可爱喔。”润元一脸陶醉。“而且真就像传闻一样,她让人见了,就打从心底觉得一阵欢喜,难怪被封为赐喜格格,她这名取得真是恰如其分,赐喜、赐喜,赐与人欢喜。”
“所以?”霁元勉强加入这场对话,即使仍觉得无法消化这妹妹的想法。
“所以我得帮帮她,帮她出头啊!”润元说的理所当然。“难不成真要让她给伏宙哥哥骗了吗?”
“帮她出头?”霁元真被搞糊涂了。“那你呢?你没帮自己打算打算?关于伏宙说要退婚的事,你没先想想要怎么处理吗?”
霁元的话换来润元一阵静默,圆润润的可爱脸庞上有丝丝不解跟困惑,她压根儿没想到这事耶!
“霁的意思是,就算你喜欢那赐喜格格,要代为出头,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想过你跟宙之间的事该怎么解决?”童恩好心的做了一番解释。
“那有什么好想的?”润元听懂了,但仍是不解。“与其要想那个,我还不如先想想,怎么留下霁哥哥才好呢!”
“这……这会儿怎么扯上我了?”霁元真拿她天马行空的想法没辙。
“哼,你别想瞒我,这回你肯回来,定是童恩说了事情的严重性,才请得动你回来帮忙处理庆亲王意图谋反的事,等肃清一干意图谋反的党众之后,你一定会再离开,然后仍旧丢着我不管。”润元闷声指控。
她并不是没长脑袋,刚刚她虽然让一时的兴奋给冲昏了头,满心沉浸在霁哥哥回来的喜悦当中,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若不是因为这谋反之事事关重大,童恩绝请不动他回来帮忙。
而先前被蒙在鼓里的她,乍见兄长时真是惊喜万分,也确实感谢童恩的特意安排,但她也知道,在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后,等事情一完,她的霁哥哥就会像当年一样,丢下她就走。
“为什么?为什么要走?”她一直就不懂。“阿玛他也只是希望你赶紧订下亲事,了却他一桩心事而已,你就算不愿意成家,明说就是了,又何必一定要离开?”
她无心的话语,深深刺入霁元心中最弱的一环,他只能沉默,压根儿无法开口解释他的离开,根本就不是为了这原因。
“不管、不管,反正我不许你再离开了。”润元娇蛮的撂下话,双手更加用力抱紧了他,流露出完全的占有欲。
霁元察觉到她那份占有欲,他心惊,也是在同时才突然发现,他与润元的姿势……太过亲密了。
她就贴坐在他的腿上,软呼呼的身子因为环抱住他而紧贴着他的胸膛,刚刚一直没多注意,这时发现,不禁坐立难安,求助的目光直觉看向童恩。
童恩意会,他一向就知道霁元在想什么,停下喝茶的动作,他缓缓开口。“好了,别撒娇了,不是说要让宙好看的吗?你究竟有什么计划了?”
三、两句化去润元所有预期别离的忧愁,她跳下霁元的腿,开始兴奋的团团转,追着童恩要帮忙想主意,一个能帮赐喜出头,又可让伏宙好看的好主意。
两个男人没开口,由得润元一个人天马行空的胡言乱语着,视线在空中交会,交换了一个彼此才懂的眼神,当中有了解、有感谢、有安慰,也有一份不能说出口的、只能离乡背井来逃避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