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像是要认同勋勋的话,可那一对深沉的目光显得更加的幽暗难辨,而薄薄的唇轻吐出让人打心里发寒的语句。
“本王一定会好好酬谢‘你’一番的。”
**********
雪曦被关入大牢了!
对着四周的铁棚,她无言,心中流泪,怎么也没想到,这瑞王爷酬谢她救命之恩的方式,竟然是把她关进大牢内。
她……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走开走开,我要进去,不要拦我!”
勋勋稚女敕的声音在外头吵闹着,雪曦听着,却是什么感觉也没有。
要她有什么感觉呢?若不是一时心软,怜惜起这毛头小子,本该离开这儿,而不是让人给关入这不见天日的大牢里。
从她让人给押入大牢后,她便告诫着自己,不能再心软了,就算那小娃儿再怎么样的可爱机灵,就算她多么同情他自幼丧母的处境,她都不会再对他心软。
雪曦告诉自己,只要能逃月兑这场牢狱之劫,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包逃跑,逃离这是非不分的瑞王府。
“学曦……学曦,你听得到吗?我是勋勋,是勋勋呐……”小勋勋在牢房外大喊。
雪曦不回声,特意漠视那焦急的呼喊。
“走开,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为什么要拦着我?我要看学曦,你们让开,我要进去看学曦!”勋勋着恼,恶狠狠地瞪着守门的侍卫。
“胡闹!”
突如其来的斥喝达到最好的效果,勋勋住了口,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阿玛。
“王爷吉祥!”守门的侍卫行礼。
“阿……阿玛。”勋勋呼啸,至今仍不能适应远征归来的父亲。
“你在这里做什么?”示意让旁的人平身后,玄睿问着。他正准备前来审人,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的……孩子。
不适应的人不止是勋勋,玄睿也一样不太能适应这个眉宇神似自己的小家伙。
“这里不该是你待的地方,去别的地方玩。”玄睿要他离开。
“不要,我要找学曦。阿玛,为什么你要把学曦关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提到这事,勋勋就有气。
那过冲的语气让乌奴连忙哈腰求情。“王爷,小少爷还小,不懂事,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玄睿未置一词,率先往牢里头走去。
“乌奴……”可怜兮兮地扯着乌奴的衣摆,勋勋要他代为说话。
敌不过他哀求的目光,乌奴只得硬着头皮问:“呃……王爷,不知这学曦是犯了什么错,要让人关在这儿?”
“是啊是啊,学曦她可是救了阿玛,为什么阿玛要关她?勋勋觉得这事一点也不公平。
玄睿轻哼一声,不打算跟任何人做交代。
因为赖着乌奴,勋勋总算能进到牢里,一见到蜷缩在墙角落的雪曦,他连忙奔了过去。
“学曦,学曦,你还好吗?”勋勋急问,见她不理他,心里难受得想哭。“学曦,你不要不理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阿玛要把你关起来……”
“够了,你再吵,本王就让人轰你出去。”玄睿觉得他受够了。
勋勋吓了~跳,面露惧意地看着玄睿,心里充满了无数的问号。
为什么?为什么阿玛跟他所听到的都不一样?乌奴说过,阿玛会疼他、爱他,可是眼前的人,打从出现后,就是板着脸凶巴巴的样子,这人真是他的阿玛吗?
“王爷息怒,少爷他不是故意的。”乌奴连忙打圆场。
“不是故意的?”玄睿看了一眼尽往牢房缩去的小身子,心中隐隐觉得不悦。他的亲身儿子对着外人,尤其是一个身上带罪的外人,竟然比他这个做老子的还要亲近?!
几个大步,他想要把勋勋抓回身边,不料,一直不太搭理人的雪曦竟探出细细的手臂,隔着栅栏拥住勋勋。
“你羞也不羞?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该拿一个孩子出气。”她以为他要打勋勋出气,下意识地做出护人的动作。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玄睿冷眼看着他们两人隔栅栏相拥的画面。
“他还小,根本就还不懂事,你不能因为他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就打他。”雪曦知道她不该管,但她就是忍不住。
“打他?”玄睿觉得人格受到污辱了。想他堂堂的瑞王爷,率数十万大军打仗的瑞王爷,会无聊到打孩子出气吗?
“你坏,你关学曦,你不是阿玛,你是坏人,是坏人!”小小的手臂也抱住雪曦,勋勋忿怒地喊。
“少爷,你怎么这么说你阿玛,他会关起学曦,一定有他的道理在。”乌奴再次担起打圆场的任务,他抱过哭闹的勋勋,神色极为不安。
被乌奴抱了开,勋勋犹哭闹着:“骗人!骗人!他是坏人,他不公平,学曦救他,他却把她关起来。”
听他这样说,乌奴只能冒冷汗以对,因为他也弄不明白,王爷为何要关起救命的大功臣——学曦。
对着眼前的闹剧,玄睿不怒反笑。“你们两人的感情,倒是好啊!”
“王爷,请您别怪罪小少爷,他跟学曦投缘,自学曦来后,两人一向就特别的亲近,这会儿见学曦被关,少爷还小,难免控制不住情绪,若语出冒犯,还请王爷见谅。”乌奴求情。
“这还用你说?”玄睿不悦地扫了乌奴一眼,最后才将目光盯在牢里的雪曦身上。
雪曦血液中的倔性全让这行事怪异、蛮不讲理的男人给激了出来,异于平日淡然无争的恬静个性,她一双只能称之为美丽的杏眼气唬唬地直瞪向他。
对上她挑衅的瞪视,玄睿冷笑——
“本王倒要看看,‘你’这细作到底有多会笼络人心。”
**********
突如其来的罪名,雪曦呆愣了下。
“细作?”乌奴差点呛到。
“乌奴,什么是细作?”勋勋不懂。
“是奸细的意思。”压低声音,乌奴回答他。
“奸细?”勋勋还是不懂。
“你那伟大的王爷阿玛是说,我是个间谍、奸细。”雪曦冷笑,不止引用辞典内的解释,她还配合勋勋的程度做出解释说明。“也就是说,他认为我是某个敌军派来的卧底,是个大坏人。”
好象有点懂的勋勋觉得生气。“骗人骗人,她不是奸细!她不是坏人,她不是!”
“来人啊,将少爷带出去。”玄睿不耐烦了。
“不要……我不要出去……”
勋勋挣扎着,但在一阵拉扯之后仍被带离开,而这时,被急急找来的袁定军刚好也到了。
“属下见过王爷。”见到全然康复的玄睿,袁定军欣喜,但也担心。“王爷怎这么快就下床,不多休息几天吗?”
“多休息几天?”玄睿冷哼。“再躺下去,只怕这小细作已经把整座王府都拆了。”
“细作?’袁定军一愣,往牢房里看去,结果愣得更彻底。“是小恩公?”
“别叫‘他’恩公,‘他’是南蛮那边派来的奸细。”玄睿恨恨地扫了雪曦-眼。
“奸细?不会吧?”袁定军吃惊,也觉得不解。“王爷怎会这样想?”
“他大概被毒坏脑子了。”连生气都懒的雪曦凉凉送上一句。
“‘你’倒是勇敢,这时还能说风凉话。”玄睿沉着脸看向雪曦。
“有什么好不敢的?反正你都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扣我一顶奸细的大帽子,相信再离谱的事你也做得出来,我不趁还能说话的时候多损你两句,这不是亏大了!”雪曦已然被激到忘了什么端庄高雅,口气极为不善地损回去。
若非敌对关系,对‘他’这时的勇气,玄睿还真是颇为欣赏。
“一流的演技,不过……‘你’真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