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学着信任自己的丈夫。”
无论他说的话是不是出自真心的,没被他这么对待过,翁元让登时浑身僵直,血液在白皙的皮肤底下狂乱流窜,双眼不自觉的瞠大,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不是?”他的薄唇向上移动,吻了吻漂亮的眉和呆呆的眼,浑然发噱。
听着那滚动在厚实胸膛里的笑声,香肩一震,她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无……无陵……”
“我在。”他呢喃的音色比平时更低沉了些,薄唇不断的游移。
她忍不住闪躲,却分辨不出是出于对他的害怕,还是那某种陌生的燥热使得她不由自主那么做,只知道胸口好热。
她想自己并不像以前那么怕他,甚至对他有些好感,才会不讨厌他这么做,反而常常期待他的靠近。
“你……别再转移我的注意力。”她好不容易抓住记忆的尾巴,想起原本谈论的事。
“每个丈夫都会希望自己卖力取悦妻子的时候,妻子会赏脸。”山无陵摇摇头,倏地抱起她,往旁边的宽大椅榻上坐下,然后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取……取悦……?”听到这太过煽情的字眼,她诧异的低呼。
“是啊!你刚才说的话已经大大折损了我的虚荣心。”他用指头描绘她的眉毛。
“我……我不认为缺我这个。”很多人都能带给他虚荣心。
“噢,难道你不认为妻子才能填满丈夫永远嫌不够的虚荣心?”琥珀色的眼珠盈满笑意。
翁元让抓住使自己分心的大手,“如果你答应我,虚荣心、自尊心,或者其他什么心,我都可以为你满足。”
“真高兴听到我的妻子如此顾及我的颜面和心情。”山无陵漫不经心的撇嘴,“可惜我拒绝,我不需要你回翁氏讨救兵。”
“我不是讨救兵,而是请教爷爷该如何使唤……不,命令军队的要领。你毕竟是商人,对带兵不够熟悉……”
“没什么不同。你可能没听过,万俟懿有一句话很有趣,叫做商场如战场,基本上我非常同意他的论调。”
翁元让即使再不了解军队的情况,还是有基本观念。“商战混为一谈?这太可笑了,还是让我去问问爷爷该怎么做……”
“然后顺便请他连说带做的教你?”他笑着打断她的话,“没用的。”
“什么意思?”她听见了他的弦外之音。
“如果他管得动,不会任由翁氏的军队在徐郡横行霸道。”山无陵道出事实。
翁元让难以置信的拔高嗓音,“你的意思是,军队作威作福不是被爷爷纵容出来的?是他早就无力可管?”
“很高兴你终于认清事实了。”他无所谓的耸耸肩。
翁柏也只是个垂垂老矣,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人哪!
翁氏的军队早已形成军阀势力,瓜分徐郡,剩下的例如李将军、张将军那样的人,如不是手脚慢了其他人一步揭竿而起,恐怕就是真的忠诚于翁氏吧!虽然他向来不信任非建立在利益上的中心就是了。
“不可能的……爷爷怎么可能管不动军队?”翁元让震惊不已,在她心身为翁氏之主的翁柏地位恐怕比天朝共主鸾皇还要更不可动摇,坚不可摧,要她相信那个无论站或坐,腰杆都打得老直,看起来永远屹立不摇的爷爷,其实跟翁氏本身一样是个空壳子……怎么可能?!
这足以摧毁支撑她的狭小世界啊!
“可爱的让儿,所以我才说你对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不了解。”山无陵无限同情,在颤抖的粉额上落下一吻,“自从我们成亲后,徐郡随即被几个有力的军阀分据……也罢,你有我保护,不懂也无所谓。”注意到她露出困惑不解的表情,他不再多说。
“你再说仔细一点,我想知道。”翁元让攀住他的衣领,焦躁的说。
山无陵多看了小妻子一眼。
这是她第一次对翁氏以外的事情有了去了解的冲动,当然绝不是感兴趣那种正面的冲动。
“可能是担心你嫁给我后会正式继承翁氏,或是预测翁氏将来会被我吞下,于是那些跟你的家人同样用眼白在瞧我的将军登高一呼,号召和自己有着相同理念的部属,相中了哪里就据地而王,其他人见了也群起效尤,所以现在在徐郡内走动非常麻烦,到处都会听到打着谁谁谁的名号,收取昂贵的过路费,不从就武力对付。”
“那怎么办呢?徐郡明明是翁氏的领地。”
山无陵听着她说的话,以为她是在怪罪那些军阀势力,孰料她马上又说下去。
“倘若翁氏不能好好的管理,岂不是累得徐郡百姓受苦?没有办法吗?”
他沉默不语,望着她的眼神转为深沉、专注。
其实就算她是抱持着痛恨军阀势力剥削了翁氏的地盘这样自私的想法,他也觉得无所谓。谁都知道无奸不商,他是个商人,自然不会是个宅心仁厚的好人,良心的善意在他身上是很珍贵的,因为过于稀少,所以他不会要求她拥有那些自己缺少的东西。
看来翁氏并没有彻底的把她污染,证据就是她还有着体谅别人的同理心。
“我得到处去收拾翁氏的债款,还要管理那些余下的军队,都自顾不暇,只求他们别来找我麻烦了,怎么可能会有办法?”山无陵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但是……他们并没有来找你麻烦啊!”翁元让敏锐的注意到这点。
照例来说,山家是徐郡最有财力的商贾,军阀势力不可能没来招揽资金。
山无陵噙着自信的笑容,“他们自然不敢来找我。”
“什么意思?”
“早在我们成亲之前,我便已经做了相关的安排,各军阀势力之中都有我的眼线,他们投靠的资金来源也都是我的人,随时会有人向我回报情况。”大部分军阀的动向,他都能预先掌握。“必要的时候,甚至能把他们弄倒,虽然有些麻烦就是了。”
“你要如何用少数人来牵制一个军阀?”翁元让问出想不出来答案的问题。
纵使有眼线,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把军阀变成自己的人,偏偏他又确实说过军阀不敢来找山家麻烦,这其中少了几个重要的关键,她才兜不起来。
“既为商,我自然是求最简单不伤本的途径获取最大利益。”山无陵平淡无奇的说。
很多时候他只对自己的实业忠诚,其余的则是获得成功必须奉献的“忠诚”,大多并非出自真心,他也不会有罪恶感。
“所以你真的有办法?”翁元让追问。
她知道山无陵是商场上的大腕,商场一概而论她还是不太能理解,但是如果他说有办法,她绝对会相信,到目前为止,他不就替她解围过好多次?
“任何事都有解决之道,即使放着不管。”他的话听不出是帮还是不帮。
“放着不管岂不是要拖很久?况且你不是说需要工兵帮忙开垦荒地?要是拖下去的话,徐郡有损失,我相信你也不乐见。”她明白他扬言要解散军队,实际上是不会放过这些可以免费使唤的人马,否则他早就能把李将军和张将军遣散。
他扬了扬眉头,端详略带忧心又强自镇定的人秀荣,喃喃细语,“劝之以理,诱之以利,你倒是学得很快。”
能说什么?他早就知道翁元让不是笨,只是对没兴趣的事提不起劲。
第7章(2)
“我没那个意思,只是想借用夫君的能力,火速平定军阀势力。”她不卑不亢的说。
“撒娇当然也不错……”他咕哝,瞅着她的眼眸忽然变得灿亮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