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山无陵无动于衷的冷哼。
“什么意思?”翁元让拧起眉头,不好的预感升起。
“翁氏没必要事先知道我要娶你,你也别奢望会有多盛大的婚宴酒席,毕竟讨厌我的人可不少。”他连戏谑都能说得斩钉截铁。
“我不要求排场,但是至少应该让我的家人知道。”她坚持。
“多么贴心,就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同样出于关心了?”他不无讽刺的说。
“他们怎么想,与你无关。”翁元让的唇抿得更紧,像是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被发现了,神情变得僵硬。
山无陵观察她,迅速俯,眼里闪着森冷的光芒,“你最好记住,从此刻起,你就是山家的人,别再想着回家或是和翁氏打交道的念头。”
“我姓翁。”她瞪着他,添了熊熊怒火的眸子光芒四射,迸发出独特的璀璨,美得不可思议。
她似乎想不顾一切,用体内的烈火把他烧成灰烬。
何故?这不是他第一次直白的批评她的家人有多么差劲,为何她偏偏对刚才的话有反应?而且是如此的生气。
即使是男人,也鲜少敢在他的面前发飙,他一定是踩到她的痛脚。然而,纵使她气疯了,他也不容许她与自己作对。
山无陵直起身子,金褐色的眸子既冷冽又带着威吓性,俯视着她,毫无感情的开口,“你最好别惹火我,必要的话,我连你那个引以为傲的姓都可以剥夺。”
他毫不恋栈的转身离去,不给婚期,也不许她离开。
怒气逼得眼眶一阵酸刺,翁元让气冲冲的跳上床,用厚厚的被子把自己藏起来,也把气急败坏的几滴泪水一并藏住。
山无陵本来就看她不爽,也讨厌翁家,他会答应娶她,她也感到不可思议,更明白他可能想藉由伤害她来为自己当年承受的羞辱讨回公道,所以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忍耐,不能把他说的每一句伤害的话都认真的看待。
但是,他不能否认她是翁家的人!
如果那么做,相当于否定了她为家族做的一切她认为是对的、应该的事,她的生活,她的思考,她的认知,她的信仰,甚至她这个人存在的意义,都会化为乌有,那她还能相信什么?
她就什么也不是了呀!
翁元让忿忿不平的抹了抹脸,满腔的怒火化为坚定的意志。
可恶!她才不会被他打败!
棒天醒来,翁元让已经在脑子里盘算好了,即使对老曹死缠烂打,也要烦得他送个口信回家。
但是老曹似乎有备而来,一副急匆匆的模样,送上了早膳,催促她快点吃完,并打开门,指挥仆人来来回回,送了许多东西进来。
“这些是?”从小被教育吃东西的时候不得说话,于是翁元让放下碗筷,询问他们如此忙碌的原因。
“爷交代的。”老曹忙里拨闲的回答,然后第二次催促,“别停下你的动作,那会拖累我的速度。”
她只好拿起碗筷,快速的吃着早膳,同时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暂时搁下心头的要紧事。
山无陵让人送来一件缀满羽毛,极为奢华,却也美丽的衣裳,似乎是怕不小心弄坏了,由五、六个人小心翼翼的捧进来,其余的还有一些珠宝首饰,绫罗绸缎,里间则放上注满热水的浴桶。
这些是什么?昨晚他惹她生气的补偿吗?
不、不可能,山无陵看起来就不像是会自我反省的人,说是别有居心还比较可能。
以平常不被允许的速度吃完早膳,翁元让打算再次发问。
没想到老曹比她更快一步,“什么也别问,没时间解释。”他指着几名侍女,“你们几个伺候翁姑娘沐浴包衣,要快,爷最讨厌等人了。”
“山无陵要找我?”翁元让逮到机会,顺势反问。
“是,而且是尽快。”情况似乎真的很急迫,老曹忘了纠正她的称呼。
得到含糊的答案,她也不勉强,让老曹先出去,有些局促的在侍女们的服侍下月兑下衣服,进入浴桶净身。
她从来没有让这么多人一起服侍过。
没多久,训练有素的侍女们替她打点好整身的装束,把那些她以为是要送给她日后使用的饰品全部披挂在身上,她差点被这些重量压得喘不过气。
从山无陵对一切摆饰都要求极尽奢华和舒适的情况来看,她不该怀疑他是多么的财大气粗,就像她爷爷说的,他是个暴发户。
“我一定得戴这么重……这么多的东西吗?”翁元让斟酌用词的问。
“这些是爷的好意,翁姑娘,你开心的接受就好。”侍女有趣的揶揄她,以为这个娇小的女人是在客气。
“噢……”翁元让心想,这是不行的意思。
唉,只好强迫自己站直,别驼背了。
第2章(2)
“好了没?马车早就在外头等着啦!”老曹的催促声从门外传来,看来是一直没走,在等着她。
“我们要出府?”被簇拥着走出房间,翁元让询问。
“少说话,快动作。”脾气古怪的老曹没好气的说,不断的把她往外推。
翁元让转动脑袋,以为山无陵会在中途加入,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直到出了大门,看见那辆闪闪发亮的漆黑马车,都没看见他的身影。
“山无陵呢?”她已经忘了昨天的争执,主动提及他。
老曹恭敬的打开马车的门,马车内是用丝滑柔软的锦缎和野兽毛皮装饰而成的,看起来夸张铺排。
山无陵就坐在马车里,面向前方,霜雪般冰冷的眼珠子朝她一扫,仿佛没看见她焕然一新的打扮,没耐性的催促,“快点,再不上来,你就用走的。”
翁元让在老曹的帮助下,踏上了比其它马车都还要高的阶梯,进入马车,满心惊奇的坐进软绵绵的靠枕里,陌生却舒服的感觉令她有些紧张,差点忘了手脚该怎么摆放,双眸无法控制的转动,不断的打量这看似不实际,其实恰到好处的装饰。
“从你的表情,我很难不怀疑你没坐过马车。”凝视她片刻,山无陵像是有重大发现般宣布。
“我坐过,但是没坐过这么舒适、漂亮的……”她分神觑了他一眼,不好意思说自己家的马车既小还会漏水,即使他早已了解翁氏的困窘。
他似乎很习惯他人钦羡惊艳的眼光,嘴角噙着贵族般轻松闲逸的痕迹,反而她还比较像个乡巴佬。
“我们要去哪儿?”翁元让忽略这点,问出心中的疑惑。
“去看看我将来无法回收的损失有多大。”山无陵恶意的嘲讽。
她想了一下才领悟,惊喜的问:“要回翁氏?”
“要回翁氏……”他有趣的重复,随即不悦的说:“对我而言,那里可真是往事不堪之地,倘若可以,我一辈子也不希望对那个地方用上‘回’这个亲密的字眼。”
翁元让当做没听到,绽开兴奋地笑容,“谢谢,谢谢。”
“你的愉快对我而言,真像一记巴掌!”他轻嗤,“也罢,早点了解情况有多悲惨,才能思考补救之道。”
心中一突,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会不会到时候反悔?”
唔……也许不该让他到翁氏,毕竟爷爷也不会希望见到他,否则又怎么会要她自己去求亲?
“在你让我见了那么美好的景色后,这些就当做你的价值,我从来没有到嘴边的肉却不吃的习惯。”山无陵老练放肆的视线在她完全掩盖了曲线的身躯上下来回,“相同的,如果你反悔,我会掐死你。”
翁元让小脸一红,不懂自己明明包得紧紧的,为何仍有被一眼穿透的感觉?